第二章:醉酒師傅
一處匿于林間的私宅,的確容易招惹到臟東西。
蕭若晨在腦海里重新過了一遍小地精的話。
陸溁,壽喜縣首富嫡長子,半生順?biāo)欤敝寥昵皢势?。此后他便終日消沉,抑郁成疾,無事便游蕩在和他夫人定情的小樹林里。
也就是蕭若晨遇到小地精的那片林子,她不理解那片歪七扭八的樹有什么好看的。蕭若晨在鬼域喝了三百年孟婆湯,除了深刻骨血的恨,心中再難留下別的情感,自然不會理解這份情意。
突然有一天,陸溁不再來這片樹林,小地精以為恩人是終于放下了心中執(zhí)念,也不再過多關(guān)注。那想到再來看他時,就已重病不起。
“這就是恩公的家了,前些時日我還可自由出入,如今這股鬼氣愈發(fā)強盛,我已經(jīng)不能輕易靠近。不能和大俠同去,還望大俠見諒?!?p> 蕭若晨是第一次接觸地精這種精怪,只覺得它言語文鄒鄒的,快趕上她那個事兒精二師兄了。
偏偏人家是委托人,蕭若晨牢記-1積分的教訓(xùn),“怎么會呢,放心吧。我最喜歡你這種重情重義的小地精了,你要是被鬼氣染上我會很難過的。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力幫助你和你恩公的?!?p> 這冠冕堂皇的話乍一聽沒什么問題,語氣也比之前誠懇多了。畢竟任務(wù)失敗蕭若晨也是要被扣積分的,她不得不盡力。向善系統(tǒng)陶鐵還以為蕭若晨真的被這小地精打動,連忙打開了蕭若晨的屬性面板。
好家伙,黑化值不降反增,怒氣值就快爆表了。
陶鐵把夸贊的話咽回去,換了副嘴臉,【本次任務(wù)完成,將獎勵三百積分哦。還望宿主積極做任務(wù),不要被情緒所左右,要做情緒的主人哦。】還是利誘為先吧。
蕭若晨腦子轉(zhuǎn)了又轉(zhuǎn),這些年來她做了那么多事也不過才六百積分,這一個任務(wù)就這么豪爽,肯定不簡單。
不過勇者小蕭才不怕這些,當(dāng)了三百多年鬼,還能被這點微末道行嚇到。
蕭若晨無視依附門上的鬼氣,敲敲門,“你好……”
“走開?!?p> 那門衛(wèi)不甚在意的朝她擺手,“我們這兒不給飯?!币苍S是見來人瘦瘦小小,他又添了一句,“城東倒是有人會布粥,你到那里去碰碰運氣。”
“不,我……”
“砰!”門被合上了。
……
“大俠,我?guī)銖钠喝??!?p> “走吧?!?p> 陶鐵難得想笑,又覺得不太好。
蕭若晨其實早就不太在意這些了,按她前世的高姿態(tài)根本就不會和一個門衛(wèi)和小地精搭話??上?,她早已不是蕭家女,這件事她很清楚。
她如今只是從鬼域里爬出的要報仇的惡鬼,只有收斂鋒芒她才能走的遠(yuǎn)。這也是這么多年來她愿意跟著魏時岸江湖賣藝的原因,她嘗試著打磨自己的鋒芒。
蕭若晨死在了光芒萬丈的時刻,所以如今的她早已習(xí)慣在身上抹上灰塵,滿身灰塵總比丟了命強。只有撐過所謂的成長期她才能……
陶鐵恰好瞄到蕭若晨暴漲的黑化值,不過也只是一瞬,馬上就又跌到原點。
蕭若晨根據(jù)小地精的提示走進(jìn)陸溁的院落。
看的出來,陸溁的確很受重視。山、水、林、花,他這院子應(yīng)有盡有,雅致到了極點。一個經(jīng)商世家的小兒子住的比儒士都精致典雅。
如今患病,他院里的人也是只多不少,果真是寵極了他這個嫡長子。
蕭若晨捏了個訣,大搖大擺靠近陸溁。
他面色灰白,毫無知覺任由丫鬟給他喂藥。他昏睡著,一大半的藥都沒有喂進(jìn)去,流在了那丫鬟放在他唇邊的手帕上。
看來陸溁的情況的確不好,是個急任務(wù),蕭若晨不能拖太久。
不過有陶鐵看著她,她不能對普通人出手,蕭若晨再急也沒有用,只能默默等著那丫鬟給陸溁艱難地喂完藥。
終于走了,那丫鬟前腳剛走蕭若晨就坐上了床沿。
“眉宇還不錯嘛,就是面相不好,像個苦瓜?!?p> 明明生在富賈人家,這人卻一副苦相,活像是欠了誰銀兩。
“鐵子,我開始操作了啊?!?p> 陶鐵熟練地開啟錄像模式。這是為了維護(hù)委托者和宿主雙方權(quán)力而開展的業(yè)務(wù)。
陸溁體內(nèi)倒是干凈,蕭若晨沒有搜到一絲鬼氣。這就奇了怪了,難道是被鬼嚇到了。蕭若晨探他魂魄,果然,少了一魄。
“我就說嘛,這么多積分怎么可能只是驅(qū)個鬼?!?p> 蕭若晨一邊說一邊掏出來一張符,“這可是我最后一張追魂符了,居然用在這里?!?p> 這追魂符需用萬年青銅木為紙,赤峰龍額下血為墨制成,蕭若晨為它費了不少功夫。原是為復(fù)仇準(zhǔn)備的,這下倒好,用在這兒了。
陶鐵看出她的不舍,決定哄一哄這祖宗,【本次任務(wù)成功后有三次抽獎機會哦?!?p> 蕭若晨立刻停止了抱怨,開始施法。
蕭若晨看著在這間屋子里打轉(zhuǎn)的靈符。
就在這間屋子里嗎?可蕭若晨散開靈識后卻什么都沒感受到,在這座被鬼氣籠罩的宅子里,這間屋子干凈到反常。
“鐵子,關(guān)閉錄像。我午夜再來探。”
如今已近正午,的確不是尋鬼的好時候。
蕭若晨到的時候魏時岸那邊剛散場。
“跑到那里去了?”
“就在小樹林里轉(zhuǎn)了轉(zhuǎn)。”
魏時岸也不過多詢問,笑了笑,“猜猜今日收了多少錢?”
蕭若晨搖頭,她是真的不知道這里的人出手闊不闊綽。
“足夠咱倆吃月余了?!碑?dāng)然,這是按照最低的生存標(biāo)準(zhǔn)。
“哦。”
幾個走得慢的看客還在打量,魏時岸大方介紹,“這是我的寶貝徒弟,歷害著呢。下午就讓各位看官看看他的本事?!?p> 對面也笑著應(yīng)承,自戰(zhàn)后他們就少見異鄉(xiāng)人,因此對這對師徒抱有極大的熱情。
“小徒弟模樣真俊啊。”一位大媽注意到蕭若晨的臉。
魏時岸接過大媽遞來的錢,“來,曉晨,謝謝這位大姐。”
蕭若晨再次為生活折腰,“謝謝姐姐?!蹦樕蠑D出一抹不自然的笑。
“哈哈哈,長得比咱縣令夫人都水靈?!?p> 麻木的蕭若晨:“……”
魏時岸給她解了圍,“小孩子,容易害羞。今天下午再讓他好好給大家露一手?!?p> 狠狠收獲了一批期待。
只會舞劍的蕭若晨:“……”
小子,整挺好啊。
魏時岸有錢了,就不再束手束腳,開始熟練的給蕭若晨挖坑。
看著蕭若晨生氣,轉(zhuǎn)手遞給她一個驢肉火燒。
“來,吃個肉餅?!?p> 蕭若晨是真的有點餓,利索地接過驢肉火燒,大口開吃。懶得和魏時岸再計較。
看蕭若晨吃的起勁兒,魏時岸拿出自己不帶餡兒的燒餅開啃。
蕭若晨看他啃著燒餅覺得自己的驢肉火燒有些難以下咽,她難得的從魏時岸身上感受到一絲溫情。
剛想問他要不要換著吃,下一瞬魏時岸就掏出了自己的小酒壺,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魏時岸!你又拿錢買酒喝?!?p> “這不是……”魏時岸默默收起小酒壺。
“不是?不是什么,醉了我可不照顧你,更別在我面前打轉(zhuǎn)?!?p> 陶鐵沒打擾他們,這種家庭矛盾需要自己解決。
果然,魏時岸又說了那句話。
“放心,我這次不會醉的?!?p> 蕭若晨冷笑,“哦。”
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會醉的人,這會兒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
蕭若晨看出魏時岸眼神變得恍惚起身想離他遠(yuǎn)一點。
下一瞬就被他拽到懷里,蕭若晨再次懷疑魏時岸的真正實力。
“曉晨,一轉(zhuǎn)身你就長這么大了。師傅剛撿到你的時候……”
已經(jīng)開始發(fā)酒瘋了……
“放開我?!?p> 蕭若晨自己沒能掙開他的束縛,她這倒霉師傅究竟什么來歷。
“不要,曉晨不要讓我放手。對了,曉晨,我給你講講你的名字吧!它有個很浪漫的來歷……”
又來了,每次醉后都要解釋她名字的由來,真的很煩……
記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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