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線索
“小人是真的不知道……”
堂堂兵部尚書跪在熊得壯腳下,痛哭流涕。
“成啊?!?p> 熊得壯冷笑:“那老子就拿你孫子祭祭刀!”
說完,便抽出了腰間長劍,寒光映著月光,在半空中閃過。
“小人不知道??!”
蔣肇忠絕望地抱住了熊得壯的胳膊,將刀刃對準(zhǔn)自己的脖頸,哭道:“您殺我,殺我!是我不知道,是我該死!”
熊得壯不過是做勢威脅蔣肇忠,而蔣肇忠以為這喪心病狂的西廠番子真的要殺他孫子,竟愿意一命抵一命。
這只能說明一件事情——蔣肇忠是真的不知道軍火庫在何處。
熊得壯一把推開蔣肇忠,道了聲“晦氣”,便將那嬰孩放回奶娘懷中。
他惡聲惡氣地對隨行的“西廠番子”們喝道:“愣著干什么?還要在蔣大人府中過夜不成?走??!”
“番子”得令,從蔣府撤出。
蔣肇忠嚇得癱軟在地,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他覺得此事有蹊蹺,可是被這么一嚇,又被嚇得不知蹊蹺在哪兒。
蔣云爬到蔣肇忠面前:“爹!爹!”
蔣肇忠軟著骨頭道:“扶爹起來?!?p> 蔣府家丁們前呼后擁地圍上去伺候老爺。
至于方才蹊蹺在哪兒,蔣肇忠已經(jīng)沒有余力深究。
熊得壯領(lǐng)著大隊“西廠人馬”往刑部大牢趕去。
他要盡快將消息報告給江鎖。
“上衣全濕了……”
方才那“小太監(jiān)”有些過意不去,悻悻道。
熊得壯擺了擺手,道了聲“無事”。
那“小太監(jiān)”正是曾經(jīng)在熾煉軍軍營中傳播極樂散的千戶潘駿。
當(dāng)時,他被祁溶開除熾煉軍軍籍,發(fā)誓要痛改前非,而后便來到祁都,重新參軍,報的便是風(fēng)雷軍。
一切從零開始。
因他是農(nóng)戶出身,沒什么過硬的關(guān)系,于是便被分到了坤陣陣營,如此陰差陽錯地與熊氏兄弟對上了線。
熊得壯有些歉意,摳了摳腦袋:“方才踹你那一腳,我本也不是有心?!?p> “我知道!這是場面需要!”
潘駿嘻嘻一笑,根本沒有在意。
二人正說著話,迎面走來一支正規(guī)的西廠番子。
“完了,完了,熊哥完了……”
潘駿嘴型未動,從喉嚨發(fā)出聲音。
熊得壯白了一眼潘駿:“你才完了?!?p> 潘駿壓著喉嚨道:“我們來不及做腰牌,沒有身份會被懷疑的……”
他們穿的西廠統(tǒng)一發(fā)放的服飾,一眼望去便知是自己人。
熊得壯抬手,主動招呼道:“今日應(yīng)老祖宗要求,特去蔣府辦了點事兒?!?p> “事兒成了嗎?”
對面領(lǐng)頭的問道,絲毫沒有懷疑。
熊得壯笑道:“成不成,還得問老祖宗的意思。”
“老祖宗”來,“老祖宗”去,喊得還挺溜,想必此人與老祖宗關(guān)系不一般。
西廠番子慣會察言觀色、見微知著,這樣的人他們不欲得罪。
兩個縱隊擦肩而過。
熊得壯沒有要停步的意思,繼續(xù)向前走,邊走邊道:“兄弟們多留意留意蔣府,說不定能有新發(fā)現(xiàn)。”
如今的西廠設(shè)立不足一個月,人人都爭先恐后地往上爬。
蔣府是塊肥肉啊。
兵部尚書之府若能發(fā)生點什么事,那可是大功。
西廠番子立時領(lǐng)著縱隊翻墻而行,潛伏在蔣府外圍的各處,探聽情況。
熊得壯輕輕松松躲過一劫,睨著潘駿道:“熊哥完了嗎?”
潘駿豎起了大拇指:“熊哥厲害哇!熊哥智計無雙!”
他穿著西廠小太監(jiān)的衣服,說著阿諛奉承的話,乍一眼看去,倒真像個小太監(jiān)。
“智計無雙?”
熊得壯撇撇嘴,笑道:“我算什么智計無雙。你是沒見過厲害的?!?p> 熊得壯所言之人自然是江鎖。
這個智計無雙之人正在大牢里數(shù)干稻草玩兒。
遙遙聽見熊得壯咋咋呼呼的聲音:“斷袖!我的好斷袖!”
江鎖只覺得突然腦仁生疼。
她問:“你這嗓門,不怕把乾陣的人嚎來?”
熊得壯“嗐”了一聲,道:“守門的都是自家兄弟,來人了,自會通報。”
他換了一身風(fēng)雷軍的軍服,伸著脖子站在鐵欄桿的外面。
江鎖拿熊得壯沒有辦法,便起身問道:“蔣肇忠說軍火庫在哪兒了嗎?”
熊得壯擺擺手道:“那不是個硬骨頭,我拿他孫子嚇?biāo)?,嚇得他直往我刀上撞,楞說不出軍火庫的下落?!?p> 江鎖垂眸道:“看來是真的不知道了?!?p> 熊得壯問:“那……咱們的線索是不是就斷了?”
“不知道也是線索?!?p> 江鎖幽幽地看著熊得壯,看得他心里發(fā)毛。
熊得壯撓撓頭:“啥意思?。俊?p> 江鎖解釋道:“蔣肇忠身為兵部尚書,掌管大祁軍隊的全部事宜。放眼整個大祁,除了我們手中的熾煉軍、禁軍和錦衣衛(wèi),便只剩下風(fēng)雷軍與西廠的番子。連蔣肇忠都不知道軍火庫在何處,那么極有可能,這個軍火庫就在皇宮之中。”
鎖定了皇宮這個范圍,那么就不必大海撈針?biāo)频娜フ摇?p> 熊得壯喃喃自語:“會在皇宮的什么地方?”
江鎖也想不出。
這軍火庫是倭人的軍火庫,或許連賢親王自己都不知道這批軍火的下落。
“想辦法讓宮里的人——”
江鎖目光深沉道:“查找最近豐川玄都去過什么地方。”
*
皇宮
皇后端坐于鳳椅之上,問:“豐川玄去過什么地方?”
熊得文與張長生正站在殿前。
熊得文道:“聽宮外弟弟的意思,江姑娘是在找倭人的軍火庫,而這個機密的地方,或許連陛下也不知道?!?p> 皇后有些茫然。
近日以來,她的注意力都放在賢親王身上,沒有余力再關(guān)注一個倭人。
“本宮雖不知她說的那個軍火庫,但臥龍殿旁的蘭林軒卻被倭人嚴密把守,就連陛下也不曾過問,想來藏著什么秘密?!?p> 這么一說,熊得文倒是有些印象。
那豐川玄經(jīng)常出入此地。
江鎖曾說,軍火庫極有可能就在皇宮之中,會不會就在這個蘭林軒?
是夜
二人換上了一襲黑衣,戴上黑帽,遮了半張臉,只露一雙眼睛。
蘭林軒外駐守的倭人不多,一邊站了兩個人。
不對。
熊得文暗道。
瞧這陣仗便知道蘭林軒內(nèi)不可能藏有軍火,說不定藏的是美人兒。
張長生與熊得文一人靠了一根柱子,不能說花,只能用口型跟手勢。
張長生:豐川玄人呢?
熊得文:今夜在臥龍殿。
確認豐川玄不在蘭林軒,二人翻身向前,以掌為刀,片刻間,便撂翻了門外的看守。
一套動作使得行云流水,武功在軍中淬煉得實屬上乘。
二人對視一眼,由熊得文推門進去。
蘭林軒安靜,燭光昏暗。
只見有一人正埋頭在桌案上寫著什么。
那人一抬頭——
熊得文倒吃驚不?。骸笆悄??”
張長生不明就里,問:“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