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魂崖上,白希向后摔落,墜入深淵。
奔到崖邊的元沉毅還未回過神來,身邊倏然飛過一道兒人影。
“君兒?!?p> 再借元沉毅十雙眼睛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寶貝兒子竟然隨著花妖白希跳崖了!
他驚愕得面孔都扭曲了,差一點兒就也跟著一塊兒跳下去,幸好被弟子常明死死拉住。
“當(dāng)”的一聲,大砍刀從胡召肩頭滑落。
他雙手拄著刀,彎腰朝斷魂崖下望去,已不見二人身影,憤怒的狠狠“啐”了一口。
“他娘的,在這里兒給老子玩殉情吶?”
瞥了一眼身側(cè)渾身癱軟的元沉毅,胡召歪著身子偏著頭,滿眼譏誚,嘴上嘲諷。
“元老頭兒,你可真夠狠的,為了抓那花妖,竟連兒子都舍得?!?p> 白玉城的獵妖師全都未曾想,他們好端端的少宗主,也不知腦中哪根筋兒突然短路,竟然跳下斷魂崖。
在聽到胡召所言時,不少人竟接受了這種說法。
要不然,他們實在是想不通,一個獵妖師隨著妖跳下懸崖還能有什么原因。
“胡召,你休得胡言亂語,侮辱吾師。”
常明義正言辭的指責(zé)胡召沒大沒小,不講江湖道義,不僅搶他們的妖材,還害他家少宗主掉下懸崖。
微揚下巴的胡召根本不理會常明,死死盯著元沉毅,眼中滿是看穿一切的得意。
“元老頭兒,你個老狐貍,少在老子面前裝傻充愣?!?p> 他將身子壓低,更湊近元沉毅一些,聲音也放得極低:“別以為,只有你一人知曉紅衣大人點名要她?!?p>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胡召最近算是對這句話的精髓深有體會。
他有個遠(yuǎn)方表親,前不久入長安京城當(dāng)了錦衣圣者底下的戍衛(wèi),輔佐的正是管轄青陽城的蒼風(fēng)與英招兩位大人。
表親告訴胡召一個絕密消息,紅衣左護(hù)法大人想要抓獲一個叫做白希的花妖。
那日倒霉在白玉城外被收拾了一頓的胡召憤恨不平,命人去打聽元君與那花妖的消息。
誰知,那花妖就是紅衣左護(hù)法在尋找的云霞谷谷主白希。
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竟直接掉進(jìn)他嘴里,豈有不咬的道理。
興奮不已的胡召,立馬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給表親。
表親得知后甚是欣喜,也十分關(guān)照胡召,托人交給他一瓶重金難求的“觀音水”,并言,只要他將此事兒辦好,抓住花妖白希,表親就承諾將他引薦給錦衣左護(hù)法,到時飛黃騰達(dá)唾手可得。
升官發(fā)財?shù)拿缐粽者M(jìn)現(xiàn)實,若是能夠得到錦衣左護(hù)法的賞識提拔,區(qū)區(qū)一個城池宗主之位還算個狗臭屁。
很有些小聰明的胡召,暗暗打著自己的小算盤,領(lǐng)人偷偷跟蹤白玉城的獵妖師,尋到了此處斷魂崖。
未曾想那花妖白希竟是個狠角色,寧可跳崖,也不投降。
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反正他也不想捉活的,死了更省事兒。
只要把妖材敬獻(xiàn)給錦衣左護(hù)法大人,就算日后想要面圣也不是問題。
胡召腦中滿是受萬人跪拜的美滋滋遐想,沖大頭等人一揮手:“小的們,去斷魂崖下方,將那妖材尋到,然后跟老子我喝酒吃肉去。”
流氓脾性,土匪做派的胡召臨行前,猛地?fù)]出一刀,將元沉毅身側(cè)一塊兒大石劈碎。
“花妖白希無論是死是活,老子我勢在必得。元老頭兒你最好回家歇著去,莫要找不自在。令老子不痛快兒,你肯定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滿天飛濺的碎石當(dāng)中,元沉毅沒有一點兒反應(yīng),胡召私以為其被自己唬住了,扛著大砍刀,猖狂笑著離去。
心中驚懼不已的元沉毅完全未想到元君會跳崖,嚇驚出一身冷汗。
回過神來,他忙沖常明等人吼道:“快,快下去崖底尋君兒,一定要將他找到?!?p> 從百丈高的斷魂崖摔下去,怎么可能還活著,必然已摔成肉餅。
不過下方有個深潭,興許幸運的掉進(jìn)水中。
只是,那深潭名為伏龍?zhí)?,亦是十分兇險。
相傳百年前,有一惡龍不尊天帝諭旨,胡亂降雨,水淹數(shù)座城池。
天帝挑斷其龍筋,困于寒潭之下。
伏龍?zhí)端姘岛谠幃?,飛鳥經(jīng)此皆會莫名墜落,傳聞乃是被潭中惡龍吸入腹中。
人若墜入此中,瞬間下沉,尸骨難尋。
常明只希望,曾有過墜崖大難不死經(jīng)歷的元君會再次發(fā)生奇跡。
眼見常明帶人下去尋人,終于舒出一口氣兒的元沉毅冷靜下來,面上驚懼轉(zhuǎn)為凝重。
有個問題他無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元君為何跳下去?
元君跳下去,絕非胡召所說那般,是為了抓拿花妖不顧及自身性命。
可若只是單純的同情妖,也沒必要做到這般地步。
難道,君兒對那花妖......
渾身如火燒的元沉毅,突感被一盆冷水兜頭潑下,身體顫抖起來。
造孽?。?p> 那花妖可是君兒的殺母仇人,他怎能對她......
一片狼藉的懸崖上,眨眼間人影盡散,消失無蹤。
一只麻雀落在崖邊兒,啄食地上的種子,蹦跳幾下之后,似受到驚嚇突然展翅飛起,但隨即被顆石子兒擊中,墜回地面,身體抽動了幾下后吐血身亡。
兩道身影徐徐走上斷魂崖,背后隨風(fēng)抖動的黑色披風(fēng)好似兩個詭異影子。
一雙銀制獸頭皂靴停在死麻雀身前,抬腳,將被石子兒擊中的小麻雀踢下斷魂崖。
錦衣圣者英招望著深不見底的懸崖下方,搖著羽扇惋惜。
“唉,來遲一步。都怪你,非要吃什么剛出爐的羊雜湯。不知那腥臭嗆鼻的東西,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接著他也不等身側(cè)的蒼風(fēng)開口,又咒罵起胡召是個不頂用的廢物,可惜了五兩金子一瓶的觀音水。
冷眼冷面的蒼風(fēng)對于英招的抱怨和牢騷充耳不聞,只是望著下方:“你說,那花妖死了沒?”
一陣潮濕熏風(fēng)吹過,黑云洶涌奔騰而來,隱隱可聞雷聲轟隆。
空氣沉悶得令人壓抑,英招瞥了一眼漸漸被黑暗侵蝕的崖底。
“少了一個討左護(hù)法歡心的小玩意兒,再給其尋一個樂子便是了?!?p> “你說,左護(hù)法為何會對只花妖感興趣兒?”
受夠了蒼風(fēng)這種猜謎說話方式,英招不耐煩的加快手上搖扇動作。
“那位紅衣大人神秘莫測,其想法,誰能猜得到?!?p> “我猜,這花妖白希應(yīng)是與那位大人有些淵源。”
英招輕快的“哦”了一聲,挑眉:“你又是從哪個妖材口中挖出消息來了?”
“只是吾之猜測而已。”
邪魅一笑的英招湊近蒼風(fēng),用胳膊撞了撞蒼風(fēng)的手臂:“你我兄弟,且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有啥消息兒,可別藏著掖著。”
蒼風(fēng)沉吟一下:“那位大人做事看似隨心所欲,無跡可尋。但我有種感覺,其尋花妖白希的目的不單純,興許藏著什么大秘密。”
英招看不出白希有何特殊之處,也不知其實力如何,但從今日她的所作所為可看出,絕對是個硬骨頭。
看事情比較深遠(yuǎn)透徹的蒼風(fēng)言,花妖白希確實需要好好調(diào)查一番,待他查出一些端倪之后自會告知英招。
英招呵呵一笑,言蒼風(fēng)辦事他放心,說著以羽扇輕敲蒼風(fēng)肩頭,還拋了一個媚眼兒。
“下雨日,喝酒天。桃花小釀?wù)?dāng)季,你我就著西北風(fēng)小酌一杯如何?”
蒼風(fēng)點頭,道了一句:“吾勉為其難?!?p> 英招眉眼彎彎:“吾榮幸之至?!?
伍月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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