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勝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等待著。不一會兒,院中出來一位即使是大半夜仍然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婦人,婦人牽著一只純白色的寵物狗,看到遠方的身影便手指著他大罵起來:“你個沒良心的狗東西還知道回來,說好的晚上回來吃飯,你看看這都什么時候了,你是不是又去怡紅院鬼混了!我堂堂一洲州牧的女兒嫁給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一點清福沒享,辛辛苦苦為你生兒育女,你卻天天在外面鬼混,給老娘氣受……”
不一會曹德走了過來,賀勝也在這時第一次看到他。只見曹德身材魁梧,臉上滿是橫肉,一臉的落腮胡子,此時明顯喝醉了酒,走路都要靠別人的攙扶。
曹德聽到自己夫人喋喋不休的話語,甩開身邊的侍衛(wèi),上前放緩語氣道:“夫人,你誤會我了,今天我是有公務在身,我方才是與張縣令在一起談論正事,不信你可以差人去問他?!?p> 曹夫人卻一點不給他面子:“那個張縣令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肯定是跟他一起去的怡紅院!”
曹德好說歹說才安撫好她,二人這才一起向后院走去。
忽然曹夫人手中的狗鏈子一松,寵物狗便脫離曹夫人向花園中跑去,一邊跑還一邊汪汪叫著,跑去的方向正是賀勝藏身的方向。
賀勝心中大呼不妙,怎么辦?還能怎么辦,只能跑了,是死是生只能看天意了??粗呀涃N近他的寵物狗,賀勝心中大恨,猛地一腳踢出,將它踢飛五六米遠,隨即跑向狗洞,迅速轉出,然后使出渾身的力氣向遠處的巷子跑去。
曹德見此情形不慌不忙的從侍衛(wèi)手中接過弓箭,看的出來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了,然后飛躍到院墻上,張弓搭箭,就在賀勝快要跑到巷子里的時候,滿弓一箭射向賀勝心臟。
賀勝回頭一看,心中大駭,他已經判斷出要是自己不管不顧繼續(xù)往前跑必死無疑。已經來不及多做思考,狗剩將身體微微往右下方一偏,緊接著箭矢便從他的左肩上穿透而過,帶出些許血肉,頓時賀勝渾身被鮮血染紅。
賀勝忍者劇痛繼續(xù)往巷子里跑著,就在他疼的快要昏過去之際,一道青色身影從上方墻頭飛下,看到賀勝受傷,背起賀勝迅速往前跑去。
曹德飛身一躍下了院墻,酒還沒醒,差點沒站穩(wěn)摔了一跤,對身后的護衛(wèi)喊道:“你們這群廢物還不快追,家里進了小毛賊都沒發(fā)現(xiàn),還沒我夫人養(yǎng)的一條寵物狗有用。小毛賊已經被我射穿胸口,你們快去給我抓回來。”
說完看了一眼抱著寵物狗大哭的夫人,啥也沒說便向后宅走去。
曹府侍衛(wèi)跑到巷子一看,哪還有賀勝的身影。
迷迷糊糊中賀勝有了些意識,自己現(xiàn)在好像在趴在別人的背上,接著便想起了剛才的事情。
“是你嗎,計姐姐,快放我下來?!?p> 賀勝意識到自己身體現(xiàn)在非常不妙,雖然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但是自己昏沉的腦袋告訴他現(xiàn)在他已經失血過多了,再這樣跑下去自己恐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計從南聽到他說話,急忙找了個地方將他放下,擦了擦濕潤的雙眼,抽噎到:“你現(xiàn)在怎么樣了,你不會死吧?”
賀勝費力的抬頭,看見眼前的人兒果然是計從南,見她衣衫已被自己的血染成紅色,心中不由生出感激的情緒。接著他斷斷續(xù)續(xù)說道:“快,快幫我包扎一下傷口,血再流我就死了?!?p> 計從南也是個果斷之人,聽了賀勝的話迅速脫下賀勝的上衣,然后從自己裙擺上撕下一塊布料,幫賀勝做了簡單的包扎,見賀勝又昏迷了過去,便背起賀勝繼續(xù)往烏衣巷飛去。
她不知道的是,遠處她的叔叔正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后,見她行事果斷,絲毫沒有害怕,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等賀勝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的晚上,費力的睜開雙眼,賀勝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小院自己的房間中,胖子正坐在床邊?;叵肫鹱蛲硎鞘?,心中一陣后怕,要是計姐姐沒有出現(xiàn),自己死定了,心中暗暗發(fā)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報答她。接著他總結了自己在這次行動中犯的錯誤,自己還是太大意,每個人身上都有獨特的氣味,自己應該提前準備一些藥粉掩蓋的。
“胖子,你今天沒去飯館嗎?”
聽到賀勝虛弱的聲音,胖子大喜,“勝哥你終于醒了,太好了!”
接著開始埋怨起來:“勝哥你怎么回事,為什么不帶上我,這次要不是計姐姐恰好遇到你,你知道后果有多嚴重嗎?”
“你這次要是帶上我,我也好在外面接應你?。 ?p> 見胖子喋喋不休還要繼續(xù)往下說:“好了,胖子,這次是我不對,下次一定帶上你。這次是我失算了,沒想到栽在一條寵物狗身上?!?p> 胖子接著又給賀勝喂了些粥,賀勝檢查了一下自身情況,還好,并沒有傷到要害,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只是傷口貫穿整個左肩,再加上失血過多,自己至少要養(yǎng)上一個多月。
賀勝見天已經黑了,便開始修煉起星宿決,點點星光從窗外飄來,數(shù)量比平時少了太多,看來待在屋里修煉還是不行,便喊到:“胖子,幫我扶到院子的躺椅上去。”
胖子在房間正準備睡覺,聽到賀勝的聲音便過來了,“你都這樣了,修煉就放兩天吧!”見賀勝繼續(xù)堅持,便小心翼翼的將賀勝扶到椅子上,過程中不免牽扯到傷口,原本白色的繃帶浸染了淡淡紅色。
賀勝舒服的躺在椅子上,自己還真是有先見之明,提前買了躺椅,感謝讓自己發(fā)現(xiàn)世上還有這種好東西的書店杜爺爺。
點點星光在賀勝周身飛舞著,賀勝又開始想昨天晚上的事。那個曹夫人好像有些背景,她父親好像是什么州牧,最有可能的便是惠遠縣所直屬的光遠州州牧了。曹德和那個縣令好像經常去怡紅院,或許可以從怡紅院入手。想著想著賀勝又睡著了,但是不知為何周身的星蝶并沒有消失也沒有減少,似乎功法運行已經成了賀勝的本能了。
不知何時,計從南腦袋又出現(xiàn)在院墻上,看著睡著了的賀勝,心底不知怎么出現(xiàn)一種心疼的感覺,就這樣計從南默默看了好久,直到露水打濕了衣衫,她才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胖子買了些早點,賀勝拒絕胖子的服侍自己小口吃了起來。“我又不是癱瘓在床上不能動了,這些小事我自己能做?!闭f著下了躺椅走了兩步。
“你小心一點,小心傷口崩裂了。”
見賀勝沒事,胖子放心了,本來擔心自己不在家賀勝會照顧不好自己。
“我去飯館了,中午我再回來,你自己一個人在家好好養(yǎng)傷?!?p> 賀勝呼吸著晨間微濕的空氣,一陣清涼、舒爽。
“你去吧,放心?!?p> 白天修煉星宿決的效率很低,這幾天還不能出門,賀勝想到這頓時感覺好無聊,隔壁的計從南估計還在修煉,也沒個人別他說說話。
漸漸的太陽出來了,夏天的陽光很是毒辣,不一會兒賀勝便堅持不住了,準備回屋。只聽吱呀一聲,院門被人推開了,身穿青色練功服的計從南走了進來。
“哎呀,你怎么站起來了,小心傷口?!庇嫃哪霞泵^來攙扶住賀勝的左手臂。
“沒事,我自己能走的?!庇嫃哪系氖譀鰶龅?,這讓被曬了半天的賀勝很是舒服。
計從南將賀勝小心扶到床上,“你昨天去曹府做什么?”
賀勝沒有隱瞞,畢竟是人家救了自己。
接著賀勝鄭重的說道:“謝謝你,計姐姐,要不是你,我現(xiàn)在已經死了。以后你有什么麻煩事一定要告訴我,我賀勝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會報答你的?!?p> 看著賀勝嚴肅的神情,計從南有些不知所措,連忙擺手:“舉手之勞而已,不用那么夸張,我不會讓你上刀山、下火海的。”
賀勝接著又說:“計姐姐,我現(xiàn)在就想報答你。”
計從南有些疑惑:“啊,你說什么?”
“我前幾天買了兩個西瓜還沒吃,計姐姐,我報答你的第一件事就是請你吃西瓜?!?p> 計從南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你這家伙就是想讓我?guī)湍阆磦€西瓜?!?p> 計從南很麻利的將西瓜洗好剛要切,便被賀勝阻止了。
“計姐姐,這樣直接切開吃是沒有靈魂的,把西瓜放到井里泡上半個時辰,然后再撈出來吃,大夏天吃這樣西瓜的才是真的舒服。”
“是嗎?我怎么沒聽說過西瓜還有這樣的吃法。”
賀勝搓了搓手,計姐姐還真是不食人間煙火,村子里吃西瓜都是這么吃的。
計從南按照賀勝說的將西瓜放到桶里,又將桶放到井里。
“計姐姐,前天晚上你怎么出現(xiàn)在曹府附近的?!辟R勝忽然問道。
計從南稍微慌了一下,馬上又恢復鎮(zhèn)靜,說實話又如何,這小子命還是我救的呢。
“那天晚上我看到你鬼鬼祟祟的出門,就想看看你出去干什么,所以我就偷偷跟蹤你了,到曹府附近跟丟了,等再次見到你就發(fā)現(xiàn)你被射了一箭?!?p> 接著又說:“抱歉,我跟叔叔不能幫你殺曹德。我跟叔叔是隱居在這的,不能讓別人發(fā)現(xiàn)我們的行蹤,否則我們會非常的危險?!?p> 賀勝疑惑以自己的聽力、視力,為何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被跟蹤。思考了一會,覺得自己還是太自大了,別人再怎么說也是三品武修,自己對武修不了解就不能直接做判斷,賀勝有疑問就會直接問,自己和計從南也沒什么不好問的。
計從南聽了他的疑惑后說道:“我跟你講一下武修的基本常識,你就明白了?!?p> “武修通過身體竅穴吸收天地靈氣,然后通過經脈將天地元氣送到丹田氣海,由丹田氣海將天地元氣轉化成真氣,然后真氣順著經脈回流到身體各處滋養(yǎng)肉身?!?p> “武者每提升一品,靈覺都是提升一次,只不過沒有靈修提升的多而已。我估計我現(xiàn)在的靈覺應該不比你差?!?p> 賀勝還以為武修只是肉體強橫,直到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走進了誤區(qū)。那豈不是說那天晚上即使沒有那只寵物狗,自己也可能被曹德發(fā)現(xiàn),幸好當時曹德喝醉了,自己還是太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