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原來如此
第二天清晨一起來天就陰沉著象一張哭喪的臉讓人很不爽。
‘‘該死的天?!现窭_窗簾時罵了一句。
‘‘什么?怎么了?’’父親不明白的問。
‘‘阿,沒什么,天不好我們得快點。’’
‘‘我已經(jīng)吃好了,給你媽都準備好了嗎?’’
‘‘好了?!?p> ‘‘那我們就可以走了,鄭巖今天一起去嗎?’’
‘‘鄭巖?’’紫竹不由自主的的說。神色一下就變的很暗淡,眼睛茫然的看著父親,幸好父親低頭穿著他的鞋。
‘‘鄭巖去外地了,今天不能來?!?p> ‘‘外地,去那里了?’’父親抬起頭意外的問。
‘‘去,我沒告訴你嗎?’’紫竹回避著父親的目光說著轉(zhuǎn)身去拿父親的羽絨服。
‘‘沒有,你什么也沒告訴過我。’’
‘‘是嗎?那可能是我忘了,他去BJ了。’’
‘‘去BJ干什么,找工作嗎?’’
‘‘不是?!现襁t疑的說。一邊幫父親穿著衣服掩飾著她的心虛?!撬蟛膬鹤釉贐J出了車禍,他爸媽實在走不開,有不敢告訴他有心臟病的大伯,所以他去了?!?p> ‘‘鄭巖不是只有一個姑姑,怎么有多出一個大伯?’’父親疑惑的問。
‘‘噢,是他姨奶奶家的?!现窠忉屨f。心里慌慌的。
‘‘傷的重嗎?’’
‘‘電話里說傷的挺嚴重,有可能醒不過來了。’’紫竹硬著頭皮裝著很平靜的樣子繼續(xù)圓著她的謊,好在她說的這些人根本就不存在,所以心里雖然慌慌的卻沒有感到有不安的負罪感。
‘‘好了嗎,可以走了嗎?’’
‘‘噢,可以走了,我還以為你們鬧別扭了。’’
‘‘怎么會呢,看你有瞎操心了不是?!?p> ‘‘是是是,以后什么也不操心只管我自己,好了走吧?!?p> 紫竹長長的松了口氣,看得出父親對她的話沒有一丁點的懷疑,她覺得今天要不是父親提到鄭巖她在自己昏昏噩噩的世界里好像已經(jīng)把他忘記了,卻不曾想?yún)s是把他藏進了心底深處那無人可以走入的原始森林,提到時內(nèi)心除了悲戚與酸楚外好像已經(jīng)變得麻木的神經(jīng)已感覺不到疼了。
紫竹就這么若有所思的扶著父親出了門。下樓時父親還堅持著不讓紫竹攙扶他,下了樓父親就不在堅持了。
紫竹可以明顯感覺到父親的身體比上一次更加虛弱了,剛走出小區(qū)父親就開始吃力地呼吸起來,象要窒息似的伸手去抓臉上的口罩,整個人幾乎全部壓在了紫竹身上。
紫竹的心都揪到了嗓子眼費力的撐著阻止父親摘下口罩,焦急的張望著叫停了一輛恰好駛過的出租車,父親一坐進車就迫不及待的抓下了臉上的口罩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連移動一下身子的力氣都沒有了,紫竹只好關(guān)了車門繞到另一側(cè)上了車。
‘‘去西京醫(yī)院。’’紫竹上了車焦急的說。一邊幫父親松了松圍巾,用手輕輕順撫著父親的前胸。
‘‘小伙子別怕,我不是什么傳染病,是去做放化療,放心開吧。’’
紫竹聽見父親氣喘噓噓的說。這才發(fā)覺司機正注視著他們并沒有啟動車,她很惱火,就在目光相遇的那一刻紫竹吃驚地認出了哪雙眼睛。
紫竹緊張的幾乎沒有了呼吸,她怕他認出自己后有會說出點什么來,此刻那怕是只字片語都會要了父親的命,她緊張地看著父親,有警惕的飛快的看一眼注視著他們的司機,眼睛里充滿了陰郁與躲閃的神情,她立刻就用一種半帶哀愁的微笑掩飾了。
‘‘去西京醫(yī)院快點好嗎?’’紫竹極力掩飾著自己的慌亂說。
其實紫竹一上車陸大偉一眼就認出了她,他只是好奇她身邊這個看上去很虛弱的男人。抓下口罩急促喘氣的那張瘦的有些變形的臉讓他覺得似曾相識,卻一時想不起在那里見過,走神間就聽見男人氣喘噓噓的話,有看見紫竹陰郁,躲閃的目光,便覺得自己有些多事了。
‘‘好些了嗎?要不要喝口水?’’
‘‘不喝,不要那么緊張,爸爸沒事,看來人不運動是不行的?!?p> 車子啟動后陸大偉聽到父女倆這樣的兩句問答。他的心跳了一下,猛然間便想起在那里見過后座上那張似曾相識的臉,雖然聲音沒有以前那么洪亮,但那樂觀的慈愛的語氣讓他確信那張臉就是那個牽著他的瘋子妻在街上賣報紙的那個男人。
那個總是一邊賣著報紙一邊哄著他的瘋子妻的男人,人們也總是不自覺去買他的報紙,買完報紙也總喜歡和他嘮幾句,獨特的風(fēng)景總是讓人很容易記住的,何況他讓人們感覺到的愛與樂觀。
頃刻間陸大偉就明白了這個家怎么了,他的鼻子酸酸的,心在悲哀中震撼著。
陸大偉從來就沒有后悔過自己當(dāng)年把父母趕出家門,反而一直都很慶幸在毒品讓人失去人性前自己的果斷,堅決,讓處在好奇,叛逆多變的年齡遠離了毒品。
隨著時間的流逝,心中的那揮之不去的陰影總是不斷的灼著他的心,但他卻始終認為有的錯是無法寬容的,因此當(dāng)他重新面對面目全非的父親時,他讓人除了可憐已恨不起來了,可他陸大偉卻做不到對他寬容一點,哪怕是一點點都做不到,這樣一個父親的存在讓他感到恥辱。
此刻當(dāng)他的心被一個坐臺女的愚忠愚孝震撼著時,他發(fā)現(xiàn)這個女孩像極了自己的母親,愛的是那么的沒有原則,他第一次為當(dāng)年的行為竟有了一絲絲的后悔。
如果當(dāng)時他少想一點自己,有那么一點點家的概念,不把他們趕出去,至少給他們一次機會,那么今天今天的結(jié)局也許不是這樣,當(dāng)這個不可能回去的想法在腦子里一閃而過的時候,陸大偉的眼睛看到了一個早已存在在面前不爭的事實,現(xiàn)在的父親已為他的錯付出了代價得到了懲罰,生命的主宰死亡已無情的掐住了他的咽喉,想到這陸大偉的心在悲嘆中得到了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