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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流擊楫

第六章 風雨驟兮,何處桃源(1)

中流擊楫 東風西浸 3789 2007-02-02 11:31:00

    第六章 風雨驟兮,何處桃源

  朦朧的月光下,張定的兵馬,靜悄悄的等待在羯胡營地的前面。正對著他們的是,羯胡的前營。羯胡騎兵正在休息,被前半夜騷擾不止的羯胡們開始逐漸的進入了夢鄉(xiāng)。從渤海撤退一來的一整天,羯胡們都沒有好好的休息。戍營的士卒正在無聊打著瞌睡。被包住馬腳的騎兵們,正在緩慢的向前移動,在他們前面的,是十幾頭被驅(qū)趕的牛。牛的脖子上,帶著巨大的木質(zhì)的面具,青面獠牙的鬼面正在月光下猙獰著向前行去。張定跟隨在牛的后面,臉上的油墨讓他覺得十分的不適。

  “張慶與齊單在后營準備好了嗎?”羯胡的前營是騎兵營,后營則是精悍的步兵,中軍與輜重駐扎在一起。

  “妥了,看到前營火光行動?!彬T兵營的副手程望尊敬的回到。

  張定默默的點了一下頭,雖然經(jīng)過不少戰(zhàn)斗,但是每次之前,他的心跳還是不由自主的加快。隊伍慢慢的向前摸了上去,車盾都人抬了起來,整個隊伍靜悄悄的,只有輕輕的腳步聲以及偶爾傳出的踩到枯葉的聲音。

  牛被牽引到合適的位置,直直的對準了前營的營帳。火被點燃了,嗶嗶波波聲音傳了開來。煙霧籠罩之中的牛牛群狂暴起來,被點燃了的尾巴的疼痛激怒的牛,在頭上枷鎖的鉗制下,直直的向營門沖了過去。所有的人都動了起來。

  戍卒或許被噪音所驚動,揉了揉雙眼,向前看了看,月光下,影影綽綽的影子浮現(xiàn)了出來影影綽綽的形象立刻在戍卒的眼中清晰了過來,十幾個青面獠牙的鬼怪,噴著煙霧,從月光下跑了過來,鬼怪們狂暴的沖垮臨時放置的拒馬,沿著直線,想著前營的將軍營帳沖了過去。驚駭之下,手中的刀掉了下來,隨即被跟進的騎兵淹沒。

  火牛憤怒的將一路遇到的所有營帳都摧毀,騎兵們呼嘯一聲,散了開了,火光從營地中燃燒了起來,匆忙從營帳中爬了出來的羯胡隨即被砍刀。驚恐的弓箭手阻擋鬼怪的前面,哆嗦著向鬼怪射去。隨即,插滿了長箭的鬼怪呼嘯的沖了過來,將弓箭手踩的滿地的呻吟。起兵們呼嘯而過,繼續(xù)向中軍沖了過去。

  拋矛營向前推進,沿著騎兵與火牛開辟的道路向前推進。剿殺著滿面恐慌的小群羯胡。弓箭手跟隨在后面,將幾個羯胡校尉們正在竭力的組織的反撲。用箭雨驅(qū)逐開來。所有的人臉上的油墨夾雜著鮮血,火光下顯現(xiàn)出十二分的猙獰。在月光下,車盾宛如一個個青面獠牙的鬼怪,不斷的噴吐著凄厲的短矛,將那些滿地亂跑的士卒一一貫穿。

  “鬼啊~”一個驚恐的羯胡嘶叫著,向后逃了過去。將校一刀將他砍翻,隨即被一片長箭覆蓋了這個地方??謶秩缤烈咭话?,瞬間,受傷的將校被驚魂未定的人們踩到。巨大的鬼面跟了上來,車盾營沿著尾隨著敗退的羯胡,掩護著拋矛手,向前沖擊。

  “殺了石曾!”張定高聲的喊著。臉色的油墨,被汗水沖刷成溝壑,沿著臉頰滴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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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曾從夢魘中驚醒過來,一手拔出了身邊的刀劈開營帳。被驚醒的士兵慌忙的亂竄,將校們竭力的鞭打著亂跑的士兵。怒聲高喝著,將驚醒過來的人組織起來,不多的騎兵騎在馬上,聚攏在一起,前后營同時響起的喊殺聲,讓他們不知如何救援。

  “殺了石曾~”震天的聲音伴隨著大地的振動傳了過來。十幾個巨大的鬼怪狂暴的沖了過來,身上查面了箭,常常的獠牙上仿佛血染了一樣,甚至還帶著肉屑,身上騰起的煙霧,將后面全部籠罩了起來,隱隱的傳出馬匹奔騰的聲音。

  “放”

  箭雨再次覆蓋了鬼怪,幾個鬼怪踉蹌的向前倒下,剩下的不等再次放箭,就狠狠的撞在了聚集的人群中。弓箭手大亂。騎兵手中的短矛已經(jīng)呼嘯的再次扎入慌忙躲避鬼怪的弓箭手,慘叫聲立刻布滿了整個營地,躲避不及的弓箭手被奔馳而來的馬匹以及長刀帶入了地獄。弓箭手們呼喊著相兩側(cè)潰散而去,羯胡騎兵立刻攔截了過去,騎兵卻不停留,跟在十幾個鬼怪的后面,貫穿了整個中軍后向前沖了出去。羯胡將領(lǐng)咬著牙齒,狠狠的跟了上去。

  “殺了羯胡!”震天的響聲再次從中軍前方傳了過了。

  “羯胡不死,我等便亡”

  “羯胡不死,我等便亡”雄壯,悲涼的吼聲,沿著飛奔而來的車盾,瞬間蔓延了過來。

  天色一暗,箭雨隨即落在迎上來的羯胡身上。田城身上染滿了鮮血。一遍狂吼著,將手中的短矛向騎馬沖在最前面的將領(lǐng)不斷拋出。羯胡將領(lǐng)用刀格掉了兩支,至于被第三只矛從馬上打了下去。拋矛營一聲吶喊,從車盾后面沖了出來,將沖鋒過來的羯胡阻擋在前面。田城拋出兩支短矛,狂叫一聲,一刀將已經(jīng)沖在自己面前的羯胡砍刀在地?;鞈?zhàn)開始了。

  “傳令趙封,,支援拋矛營?!?p>  “傳令萬安,遮斷羯胡援兵?!?p>  車盾向前沖了上去,里邊的老弱們手中的短矛也被執(zhí)了起來,張定長長的一喝,短矛越過混戰(zhàn)的人群,向后續(xù)正沖上來的羯胡飛去,鋪天蓋地的短矛將戰(zhàn)線牢牢的控制起來。弓箭手不斷的將羯胡組織起來的士兵射的分散開來。拋矛營正在前面不斷的前進。

 ?。?p>  “呼~喝”一支千余的羯胡從側(cè)面繞過了拋矛營的阻擊,向著車盾營沖了過來。車盾營幾次次匆忙的短矛在將羯胡刮下了一半,剩余的士兵,怪叫著,向著身邊有五百女兵保護的張定沖了過來。

  “殺了斷發(fā)妖!”羯胡們呼喊著,五百女兵只再次投了一次短矛,羯胡已經(jīng)纏了上來。女兵們抵擋不住,不斷的向后推著。

  “快退~”公孫蘭扯著張定。

  “不能退!”張定拔出長劍,交到左手?!斑M生退死!”,大喝中短矛再次投出,一名沖殺在最前面的羯胡立刻被貫穿。車盾營的老弱們遲疑了一下,拋矛再次投向最后的羯胡。女兵們的慘叫與羯胡們死亡前的呼喝聲音交織在一起。

  “你,你,還有你,”張定拔出長劍,指著附近的車盾營的數(shù)百老弱,“跟我走,其他人繼續(xù)向前?!?,一咬牙,向著混戰(zhàn)之處沖了過去。公孫蘭頓了一下,跟了上去。

  一個羯胡直奔張定而來,張定長劍猛砍,羯胡向后一退,一刀奔向張定。一個老人猛的沖了過去,長刀砍在老人的胳膊,刀勢頓停。張定長劍將他的身體徹底的刺穿。鮮血,噴在了他的臉上。

  “進生退死!”他呼喝著,向前沖了過去。

  血肉橫飛!

  等到趙封帶人前來時,這一股羯胡已經(jīng)被徹底的剿殺,整個戰(zhàn)場宛如血肉攪拌機,老人,女子的身體與羯胡們的尸體層層迭迭,張定渾身是血,幾道驚人的化痕印在盔甲之上。他赤紅著眼睛,正在將呻吟著的羯胡一個個的砍下腦袋。他的身后,公孫蘭同樣渾身是傷,三百余女子正在哭泣著從尸體中尋找曾經(jīng)的姐妹。

  “不要管我,前方情況如何?”張定坐在尸體堆中,焦急的看著趙封。

  “石曾帶著幾百人逃了。田城正在清理其余羯胡?!彼戳艘谎蹨喩硎莻膹埗?,“將軍,我軍安危系于將軍一人,下次不可到再如此冒險”

  張定看著他,臉上的肌肉抽動著,想哭卻不能哭出來。

  “仲廉以為我想冒險,我軍人人皆死戰(zhàn),你讓我龜縮于人后,他人將如何看我。”這個亂世之中,又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呢?如果自己戰(zhàn)死在兩軍陣前,相比被人陰謀算計,或者拋尸荒野,也算是一個好的歸宿了吧。

  “齊單與張慶情況如何?”

  “羯胡后營被張慶用騎兵擊潰,與程望的騎兵會合后,又阻擊了尾隨程望而來的羯胡騎兵。剛剛到中軍這里,聽到石曾跑了,又追了下去。”

  “他們不累?人不累,馬也不累嗎?哧~哦,”不小心牽動了臉部的傷口,疼的他吸了一口氣。

  趙封微微皺了一下眉毛,想要阻止他繼續(xù)到戰(zhàn)場來,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只好嘆了一口氣道?!八麄儞Q了營地里邊亂跑的羯胡的馬匹,向下追了下去。”

  “打掃戰(zhàn)場吧!”張定也不再過問,向著受傷的女兵們與受傷的老人們走去,看到渾身是傷的公孫蘭便停了下來。公孫蘭臉色蒼白,顯然是失血過多的。他帶著歉疚問道:“沒有事吧。”

  “我沒有事情,”公孫蘭深深的看了一眼張定,“有事情的是這些老人?!?p>  她轉(zhuǎn)過身去,指著那些被人抬出來的老人的身體,眼圈一紅:“這就是你的寧進不退嗎?你給了他們什么?讓他們替你當盾牌?哦?”

  張定也不看她,只是回首看著整個戰(zhàn)場?;鸸庀?,散亂的羯胡正在被拋矛營與弓箭手有組織的消滅。齊單的豪強援兵,正在三三兩兩的巡視著整個營地,將那些受傷的羯胡砍死。趙封竭力的組織著人手,救援著傷病。天色已經(jīng)漸漸的明了,薄薄的紅色煙霧籠罩著整個戰(zhàn)場。黎明前的大地上逐漸變得寧靜,只有天空猶如一片血色。

  “不要這么說話,這是我們愿意的。”旁邊的老人咳嗽著,鮮血順著傷口流了下來。公孫蘭手忙腳亂的替他包扎著,一邊讓他不要說話。

  “沒有關(guān)系,人生在世,誰能不死。我老了,不能拋矛,只能跟在車盾營中為大家做盾牌?!崩先诵α诵Α!八懒宋也灰o,但張公若有了危險,那么這萬余人,幾千婦孺,又該怎怎么辦?”

  “這些羯胡,完全可以讓他們回到樂陵!”

  “呵呵,苯姑娘?!崩先宋⑽⒌男α艘幌?,“前面有石鳴的大軍,如果樂陵的羯胡不消滅,那么渤海就要面臨兩面夾擊的危險,所以將軍才需要冒險將樂陵的羯胡一舉消滅。如果能夠拿下樂陵,那么我們才能夠暫時安穩(wěn)。”說罷又咳嗽了一聲,急得公孫蘭又是一陣制止。

  馬蹄聲將人們從寧靜中驚醒。遠遠的就聽見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傳了過來。

  “抓到石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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