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成何體統(tǒng)
裴家是大族,自然財(cái)大氣粗。
裴子緒更是裴家嫡系子孫,他住的地方自然不可能太寒磣。
裴府的占地面積在長安城算不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但是精致奢華的程度絕對能排進(jìn)前五,甚至比一些皇室子弟的府邸更為奢華。
世家大族從出生起就奉行著食不厭精膾不厭細(xì),衣食住行統(tǒng)統(tǒng)是最好的。
這會兒裴子緒抱著長生一路進(jìn)府,山水縈繞,香花裊裊,宛若置身在一個田園世界。
他進(jìn)了客房,將入定的長生放下。
裴子緒坐下看著長生,這才有機(jī)會細(xì)細(xì)的觀看著她的容貌。上次在千里醉初見,太過匆忙了。
長生穿著普通的袍服,頭發(fā)高高的扎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她的臉很小,嘴唇紅潤,氣色飽滿。就這么瞧著,五官算不上傾國傾城,但也是明艷動人,靈氣盎然。
“顧長生……”裴子緒低語一句,這是完完全全的了解了長生的身份。
他倒是從未想過,此行竟然能遇到這樣的女子。行為灑脫卻不放蕩,容貌明媚卻不扎眼。顧家的姑娘,裴子緒想到先前見過的顧長華,無聲一笑,倒是大有不同。
……
長生被封印的功力沖破第二層,一時入定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醒過來。
到底是顧及著男女大防,裴子緒不好日日夜夜的守著她,黃昏的時候派遣了自己的兩個貼身丫鬟到客房陪著。
兩個丫鬟一個名喚綠衣,另一個名喚輕紗。綠衣容貌艷麗出挑,輕紗相比之下倒是瞧著溫婉許多。
“頭一次見公子帶人回來?!本G衣細(xì)細(xì)的打量著長生的容貌,語帶輕蔑的說道:“長的也不過如此?!?p> 低頭刺繡的輕紗瞧了一眼綠衣,輕聲勸慰道:“綠衣,我們做奴婢的,不能議論主子的事情?!?p> 綠衣不滿的說道:“難道生來是奴婢,就是一輩子的奴婢嗎?我們能做公子身邊的一等丫鬟,不比那些平頭百姓家的女兒要尊貴千百倍?!?p> 她這話說的倒也不算夸大,裴家的丫鬟,就是走出去也是高人一等的。
輕紗聞言秀眉一蹙,卻不再說話。她清楚綠衣的心思,是想成為公子的侍妾??墒枪幽菢拥娜恕?p> 唉,不說也罷。
綠衣本來還想說什么,可是看到輕紗蹙眉的樣子,張了張嘴不吭氣了,低頭擺弄著手里的荷包。公子身上掛著的荷包均是出自她的手中,這一點(diǎn)是綠衣最驕傲的事情。
……
晚間的裴子緒傷口換藥,他看了看手臂上的傷,陷入了思索。
他這次進(jìn)京的事情鮮少有人知道,已經(jīng)很謹(jǐn)慎了,甚至連個丫鬟都沒帶,沒成想還是讓人知道了消息。
裴家這幾年分化的厲害,外人知道世家大族風(fēng)光無限。當(dāng)今皇后又出自裴家,卻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
宣武帝的手段啊,裴子緒想到就覺得身子發(fā)冷。
他閉了閉眼睛,想到那封密函,心里清楚。要想保住裴家拜年平安,他就必須獲得大理寺卿的職位。畢竟不是從前了,先帝在世的時候,世家門閥占據(jù)一方勢力,權(quán)勢可謂滔天。
陛下登基之后,用的手段一次比一次高明,一次比一次鐵血。
江左王謝,江南吳朱,關(guān)中的韋裴,六姓之中只存四姓。王謝二家在陛下登記之時卷入謀反大案,血統(tǒng)早就斷了。剩下的幾家都是唇亡齒寒,被宣武鐵血手腕震懾到了。
這天下啊,到底是帝王的天下。
裴子緒想到自家的情況,嘆息一聲,偏偏還有人認(rèn)不清這個道理。
窗邊傳來鴿子咕咕的叫聲,一只灰色的信鴿悄悄地站在窗戶上。
裴子緒走過去,從信鴿的腿上拿下一根小竹筒,里面放著一張小紙條。
【已為吾兒報(bào)仇,此行長安,定要聽從陛下吩咐?!?p> 一句報(bào)仇,想來在裴家又是一陣腥風(fēng)血雨,死的人不知道又有多少。
裴子緒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傷口,知道自己在長安的日子,將會動蕩不安。因?yàn)樗鲆粋€孤臣了,做陛下的孤臣。
……
夏日里天長,已經(jīng)卯時了,可是日頭還沒下去多少。
天氣炎熱,周沉吃不下去飯,滿桌子的菜肴擺著,也不見他動幾筷子。
壽王府的管家叫王橋,四十有余。是瞧著周沉長大的,他一向嚴(yán)厲,如今周沉吃不下去飯,廚房的人都是要問責(zé)的。
伺候的仆人們瞧著周沉不動筷子,都有點(diǎn)心急了。
王橋老神在在的站在一旁,倒也不勸說半句。
周沉脾氣暴躁,極易暴怒,又喜靜。府上的人連話說都是輕輕巧巧的,從不敢大聲喧嘩。
十一看向王橋,意思是您老說句話啊。近來殿下的身子不太好,吃的又少可怎么行。
王橋翻了個白眼,心說,殿下這個任性的脾氣,早晚得有人治,就是差個克星。
除去尊卑,他也算是周沉的長輩,自小瞧著周沉長大的,也算是了解他這個別扭的性子。唉,也是那幾年在冷宮把他生生逼出這么個樣子的。
當(dāng)年小姐還在的時候,王爺也是聰明伶俐的一個孩子。
桌子上的菜冷了熱,熱了冷,硬是不見周沉再動一筷子。
他瞥了一眼日晷,臉色黑的跟墨水似的,“三更半夜不歸家,留宿在陌生男子家中,成何體統(tǒng)。”
王橋跟十一齊齊的翻了個白眼兒,王爺您有本事在家里生悶氣,就去把顧小姐帶回來???人家根本不認(rèn)識您是哪根蔥,您在這兒嘀咕有什么用。
“十一,于情于理我都該去裴子緒哪兒走一遭,你說是嗎?”周沉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十一半天沒吭氣,實(shí)在不知道怎么說。
王橋老神在在的說道:“王爺,您這個情理又是怎么說?”
于情呢?顧長生跟您是沒有一丁點(diǎn)的情分吧,硬說有,您把人家綁在朱雀大街上,是有那么點(diǎn)仇恨。
于理呢?人家顧長生自己愿意到裴子緒哪兒養(yǎng)傷,您這會兒去算什么道理?
偌大的府中,也只有王橋敢這么問一句了。
周沉冷哼一句,起身就走。
滿廳的仆從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氣,殿下沈著臉不言語的樣子,實(shí)在是可怕。
“十一,王爺跟顧小姐可是有什么過往?”王橋回想了半天,也不記得記憶力有顧長生這個人。
郭底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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