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將軍府大門前的白洛歌,從來到這個陌生的時空,第一次感到真心的幸福,眼里噙著的眼淚卻是硬不讓它落下。
對著白炎書房的位置,深深地鞠了三個躬。
一身白衣的白洛歌此刻圣潔的如同誤入凡塵的仙女,哪里還有盛傳中的粗俗鄙夷,原本還對將軍指派他們來護(hù)送白洛歌,有些不滿的將士們,此刻心里是什么怨言都沒有了,且不說,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
就是這樣一個一身氣質(zhì)高貴脫俗的女子,讓他們護(hù)送,也不會辱沒了他們。
“幫我轉(zhuǎn)告將軍,青石橋旁小鏡湖,落雨黃昏滂沱夜,天涯思君念不誤,拋盡韶華溪無悔。”
這是她在若溪僅余的手札里看見的,也是她唯一能為白炎做的。
這一刻,白洛歌愿意相信,若溪愛的這個男人,值得她付出所有。
“還有,洛歌也一樣。望將軍保重!”
說完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不等眾人反應(yīng),馬夫便策馬離去。
看著越來越遠(yuǎn)的馬車,一隊人不知是追還是不追,只是定定的看著將軍府的大門,武巖知道,他最敬重的將軍就站在那里,也看到聽到了白洛歌的所作所言。
他在等將軍的最后指示。
只是他不知道,大門后的白炎在聽到白洛歌說的話后,就已經(jīng)淚雨濕襟了,誰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無悔,只兩字,道出了多少的深愛。
事情根本不如外人所想,若溪的死,怪他!怪他!
原以為她會怨,會恨,誰知,只是一句無悔,便擊潰了這個鐵血男人最后的防線,一敗涂地。
還有那個他忽略了十多年的女兒,一句洛歌也一樣,讓白炎瞬間蒼老了十年一般,是他錯了嗎?
這么多年,一直錯了……
轉(zhuǎn)眼,馬車已經(jīng)慢慢的駛出了天墨城,朝著既定的方向行進(jìn)中,旭日紅火,卻并不讓人覺得燥熱,而是帶著冬季的宜人的溫?zé)?,懶洋洋的掛在云間,不是夕陽,勝似夕陽。
離去的白洛歌,不知道自己最后說的話,造成了多大的影響。此刻坐在馬車上,除了她就只有一位駕車的馬夫。
終是離開了。
微抬起車簾,只見一地的化雪,在旭日中掙扎,貧黃的大地缺少了綠就像進(jìn)入了遲暮,帶著些未化完的雪白,濃濃的離別之意,就好像此刻乘車人的心情。
遠(yuǎn)處的山脈此起彼伏,座座高山就像插入天心的利刃,云彩縈繞,鷹點(diǎn)斑斕,近處的冬雁盤旋,就像在為這蒼茫大地的迷路人引領(lǐng)一般,時而高翔,時而低旋,時而遠(yuǎn)離,又在即將退出視線的時候回歸,循環(huán)往復(fù)。
果然,遠(yuǎn)離皇權(quán)爭斗的中心,就是接**靜生活的開始。
心中的情緒起伏已經(jīng)被她很好的收拾了起來,望著白府的方向,白洛歌,你呢?
你放下了嗎?
似問人,又似自問。
回應(yīng)她的,只有聲聲馬蹄,還有馬車駛過揚(yáng)起的塵煙……
不變升起的旭日,變的只有人世間的滄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