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看著已經斷為兩截的野豬,李玄松了口氣后,神情一松,便覺著渾身乏力、后背發(fā)涼。抬起酸脹的右手,費力的摸了摸后背,這才發(fā)現整個衣衫已盡數被汗水浸透。拄著長刀,忍著雙腿的顫抖,李玄勉強的坐了下來后,也不顧地上的野豬血,直接的躺了下去。
“城叔,快醒醒!”
半個時辰之后,李玄這才感覺到雙手還是屬于自己的,身上也恢復了些體力。費力的起身后,忍著身上那股豬血所散發(fā)出的腥味,走到了樹下,拼命的晃著雙眼緊閉的陳城。
“咳咳,臭小子,別晃了!”
陳城輕咳了幾聲,帶著一絲虛弱的開口說道
“你再晃的話,我就算沒有被那野豬弄死,也要被你給晃死了!”
“城叔,你可算醒了!”李玄聽到陳城的聲音,這才松了口氣,靠著陳城旁邊又坐了下來。
“我們這是在哪?已經逃出豬口了?”陳城握緊手中的大刀后,努力的掙扎了兩下,想要以大刀做拐,撐著站起,可是連試了兩下,身體紋絲不動,只得放棄。
“城叔,你可就放心吧!”李玄看到陳城的舉動,不免一笑“那畜生已經被我解決了!”
“什么?”一聲刺破耳膜的聲音震的李玄腦袋嗡嗡“你說,你,把那不對勁的野豬殺了?”
“城叔,你沒有聽錯!”李玄嘿嘿一笑“不過,還是多虧了城叔的那一刀,不然我連那畜生的皮估計都破不開!”
當下,李玄便將陳城昏迷后,所發(fā)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包括體內突然涌起的熱流以及最后那一刀的異狀。
“哈哈哈,沒想到你竟然在交戰(zhàn)過程中產生出了真氣!蒼天庇佑??!”陳城臉上帶著一絲驚喜,而后看了一眼已經不在流血的野豬,感慨道“也不知道那畜生是怎么長的,生的如此皮糙肉厚且大力?!?p> “真氣?那是什么?城叔你破開那頭野豬該不會就是用的真氣吧?”李玄聽到“真氣”,滿臉不解。此刻已經將陳城后面的感慨話語全部忽略了。
“哦,那個?。 标惓墙M織了一下語氣“所謂真氣,講的簡單一些,就是一種能量。習武之人,一旦身體內產生這種能量,便算是踏入了武者境。再根據能量的多寡,劃分出不同境界。至于如何劃分境界,若不是早年經歷過,恐怕,我而今也不會知道的吧……”
原來,陳城當年如李玄這般年歲時,一身拳腳功夫,已然不凡,常進山獨斗熊瞎子。以至于,這一帶的熊瞎子日漸難覓。
偶然一日,這本偏僻的村落,經過了一支游商,為陳城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本就一身武藝高強的陳城,難耐心中沖動,當天夜里便留書外出。
進過一番長途跋涉,陳城帶著一身塵土,邁進了此生見到的第一座大城,惑陽城,也是此生為止,見過的唯一一座繁華的大城。
帶著滿心的憧憬,陳城在守城官兵的簡單盤問后,領了通行文書,踏入了此生為止最為精彩卻又最為驚心的世界。
由于一直在村落中生活,陳城不知外界情況。僅帶的那些盤纏,在惑陽城內,不過兩日功夫便已耗盡,更是被客棧趕出。
為了活命,陳城只得找了處殘破院落,暫做棲息之所后,外出尋找伙計,以圖糊口。
可怎奈,大字不識幾個,又是生人,連連跑了三天,任是無人肯用。
正當陳城心灰意冷,準備返回村落時,途徑一巷口,見有一秀麗娘子,被幾個地痞圍在中間,連連騷擾。
作為習武之人,路見不平一聲吼。陳城上前喝止那些地痞流氓,卻不料,那些人仗著人多,二話不說,上來便對陳城拳腳相加。
陳城畢竟是煉過拳腳功夫的,先躲過打過來的拳頭后,便欺身而上,三下五除二的便將一眾地痞打跑,救下了那姑娘。
那姑娘見陳城打跑了那群地痞,心懷感激,跟陳城連連道謝過后,得知其囊中羞澀,欲離城返鄉(xiāng)后,展顏一笑。
那笑容,是那么的陽光,那么的溫暖,陳城竟一時的癡了起來。陳城發(fā)誓,此生從未見過這么如此讓他心動的姑娘。
在滿腦子都是那姑娘的美貌笑容下,陳城不知怎的就被那姑娘帶到了她家。
那是一處占地百畝大的院落群,院落群外面掛著一塊鎏金牌匾,上書“點柳派”三個遒勁大字。
而,一扇全新的武者大門,也正式在此,在陳城眼前打開。
原來,陳城原先覺得自己不俗的拳腳功夫,僅僅是凡夫之技。凡夫之技,傷人靠拳腳之力,兵器之利。在武者眼中,這一類人通常被稱為武夫。
而真正的武者,僅靠體內真氣,便可傷人于無形。
知道這些的陳城,自不甘就此打道回府。在那姑娘的幫助下,陳城成功的拜入了點柳派,接觸到了第一本真正意義上的武者功法,扶柳功。
根據扶柳功的介紹,所謂武者,乃是經過修煉后,體內產生出真氣,并通過體內的真氣,打通三魂七魄者。
何為三魂七魄?三魂者,天魂、地魂、人魂,居上丹田(泥丸宮)、中丹田(絳宮)、下丹田(氣海)。七魄者,尸狗(頂輪)、伏矢(眉心輪)、雀陰(喉輪)、吞賊(心輪)、非毒(臍輪)、除穢(生殖輪)、臭肺(海底輪)。
若要真正踏足武者境,需用體內產生出的真氣去打通三魂七魄,如此所修出的真氣方能留存體內。
其中,打通一魄則為一輪境,兩魄者,為二輪境,如此上推,至七輪境。
待七魄盡皆打通后,便可嘗試打通三魂。以人魂開始,開氣海,藏真氣,待積聚到一定程度后,便可嘗試打通地魂,而后天魂。
人魂境開始,武者因體內真氣雄厚,可通過法決,施展術法。地魂境者,可御空而行。天魂境者,閉眼轉態(tài)下,亦可看遍方圓百里,飛天遁地,移山填海,亦不在話下。
而,當年的陳城,差一點便是一輪境的武者。那一日,萬里無云,清風微習。陳城在用過早點后,回房嘗試突破七魄之一的臭肺,欲突破至一輪境時,點柳派的大敵突然而至,在神秘人的幫助下,點柳派修為最高的宗主,五輪境的柳如風僅僅堅持了半柱香不到的時間便被斬殺。霎時,點柳派一片大亂,敵人長驅直入,直將點柳派殺的血流成河。
而陳城也因突然闖入的敵人,導致真氣逆行,突破失敗。更是在后面的逃亡中,雖殺光追兵,可自身亦受重傷。即使后來經過治療痊愈,可此生已無望武者之路。
這也是為何,陳城在與野豬交戰(zhàn)過程中,到最后才使出那帶有真氣的一刀,因為其體內已無法自如產生真氣,需在高度廝殺間,方有可能。
“想必,城叔當時在惑陽城中所救的姑娘便是師母吧!”聽完了陳城的話后,李玄臉上帶著一絲壞笑。
“咦~你怎么知道?”陳城被李玄這突兀的話,弄得滿臉疑惑。
“這不是顯而易見嘛!”李玄一手豎起,對著臉,一手摸著自己的臉,頭晃來晃去,仿佛在照鏡子般。
“臭小子~”陳城先是不解,而后看著李玄臉上露出的那一絲臭美的樣子,這才反應過來,勉強的曲腿,踢向李玄“你居然打趣我!”
“哈哈哈!”李玄微微一退,避開了陳城的那一踢,臉上帶著一絲歡喜。
“咳咳,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陳城笑著微微搖了搖頭后,抬頭看了一眼那明晃晃的太陽,說道。
“好!”李玄點了點頭......
“嘎吱~”
“嘎吱~”
一陣木頭間滾動的聲音在小小的村落外,顯的格外的嘹亮。
“可算到了!”
半躺在簡易木車上的陳城,背后是獠牙滲人的野豬頭,目光越過李玄的后背,看到了前方木匾上那“臨河村”三個大字后,感慨道“要是再不到,我這把老骨頭恐怕就要徹底廢了!”
“城叔,你還好意思說!”李玄停下腳步,艱難的半蹲下來,讓木車安穩(wěn)的停了下來后,放下了肩膀上那綁在木車上的藤條,口中大氣直喘“也不知道體諒一下年輕人!我拉了一路的車,如今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嘿嘿,年輕人就應該多吃點苦,以后才不會走彎路嘛!”陳城老臉一紅,哂笑一聲“我這不是為你好嘛!這也是修煉的一種。不僅能考驗你的耐性,更能錘煉你的意志!”
“是是是,您是長者,您吃的鹽比我走的路還多,您說的都對?!崩钚朔籽?,滿臉無語。
“哈哈哈,好啦!等到武館后,城叔給你個寶貝,保準你明天會生龍活虎,體魄更甚往昔!”陳城雙手一撐木車,整個人順勢躍起,跳下木車。
“嘭~”
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陳城這一躍,是跳了木車,不過是以臉著地的那種。
“城叔,你沒事吧?”李玄被身后的身音嚇一跳,回頭便看到陳城倒在了地上,一只叫腳搭在木車轅上。
“咳咳~沒事,沒事?!标惓琴M力的雙手撐地,然后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臉色微微泛白“沒想到那畜生力道不小,將我胸骨震斷了幾根??磥磉@次沒個十天半個月的,難以做太過劇烈的運動了!”
“要不是我……”李玄一臉歉意,不過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陳城打斷。
“說什么胡話呢?這不怪你,都怪我自己判斷錯誤!”陳城揮了揮手,朝前走去“走吧,早點進村,也早點讓家里人放心!”
“好嘞!”李玄深深的看著陳城的背影,似想因此將其刻在心中,拉起木車后,口中發(fā)出僅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謝謝!”
“玄娃子,你剛才是不是有在說什么?”
“沒有?。∧懵犲e了!”
“不可能?。∥颐髅髀牭接腥嗽谥x我!”
“城叔,你被野豬傷的不清,恐怕傷到頭顱,出現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