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是狐妖

　　師傅……

　　難道他也要死在妖怪手里了嗎？

　　狐貍精見秦放徹底暈了過去，繼續(xù)悠哉悠哉地吸食起他的精氣。

　　這時，一片樹葉穿過水面，像離弦之箭一樣扎進了狐貍精的脊背。

　　狐貍精痛得吱吱大叫，下意識拉著秦放浮出水面，左右環(huán)顧這繚繞的霧氣，面色陰鷙地低吼道：“他奶奶的，哪個不要命的打攪姑奶奶我進餐？！”

　　霧氣中忽然傳來一道低低的笑，緊接著狐貍精便聽到了一晃一晃的鈴鐺聲。

　　是……她？

　　狐貍精赤色的瞳孔驟然睜圓。

　　霧氣忽然往兩邊散開，漸漸走出一個妖嬈婀娜的女子。女子頭上一對狐耳分外顯眼，一看便知是個狐貍精。

　　“這個小哥，老娘罩的?！迸又噶酥改樕n白的秦放，原本如墨一般的眼瞳緩緩淌出兩輪金色的月牙兒。

　　“你不是一心向仙，從不殺生么？怎么，為了和我奪這小子，你要開殺戒？”狐貍精壓下心頭的恐懼，出口嗤笑，“翹娘，你要知道，手上沾了血的妖怪，是成不了仙的?！?p>　　“老娘說了，這個小哥，我罩的。你再不放他，老娘先燒了你的人皮，再廢了你的丹田?！迸幽樕闲θ莶粶p，只是明顯地可以讓前者感受到她的慍怒。

　　狐貍精一陣顫抖，敢怒不敢言地冷哼一聲，將秦放甩了過去。

　　女子抬手打個響指，旁邊的衣服便自個兒飛來，穿在了這少年的身上。

　　“滾?！?p>　　在女子話音落下的一剎，狐貍精抬手招來人皮，化成一灘青煙迅速離開。

　　女子低頭打量起秦放，還沒有下一步動作，一把桃木劍便抵在了她的眉梢。

　　“你到底是何許人士？”

　　女子抬頭，對上沈琮深不見底的眼睛，微微挑眉：“公子看不出來么，奴家是狐妖啊?！?p>　　沈琮：“……”

　　是的，這女子便是前不久突然消失不見的連翹。

　　見她眼中沒有敵意，沈琮收了桃木劍蹲下去檢查起秦放，發(fā)現(xiàn)他只是被吸了一些精氣，因為過于虛弱昏厥過去，這才松了口氣。

　　還好，沒被噶腰子。

　　“若是我方才不救他一命，他此刻便是一具干尸了?！边B翹咯咯笑著，“報答什么的便不需要了，讓秦小公子以身相許吧?！?p>　　“……姑娘，道不同不相為謀，人妖相戀是無果的?！?p>　　“怎么無果？他一心向仙，我也一心向仙?！?p>　　沈琮有些詫異地抬頭，發(fā)現(xiàn)連翹眼中沒有代表開過殺戒的紅色妖氣，不免抿唇。

　　原來，還真有一心向仙的好妖怪。

　　若是這樣……以老秦這性子，保不準還真會雙修。

　　透狐貍……

　　嗯……

　　沈琮表示有點難以接受。

　　“好了，不逗你了，你也經(jīng)不起逗?！边B翹瞥見他通紅的耳根子，挑挑眉起身，“兩位小公子，想要端了這狐貍窩，還得去一趟軒轅墳?！?p>　　“軒轅墳？”沈琮一愣。

　　老師不是說過，那是傳說中的地方嗎？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眼見為實，耳聽為虛?！边B翹意味深長地眨眨眼睛，“張小公子三世為人，怎么還不知道這些諺語？”

　　沈琮身子一震。

　　這……

　　這狐妖姑娘知道他的前世和過去？

　　那她知不知道前世害死老師的罪魁元兇？

　　他想再問些什么，連翹卻已轉(zhuǎn)身，慢慢融進霧氣之中。

　　等他撥開霧氣追去，卻什么也看不到了。

　　沈琮無奈折返，帶著秦放回了都尉府。

　　長安之外，一處獨立山間的小亭。

　　兩個白衣少年盤膝博弈，聽到一晃一晃的銀鈴聲，齊齊起身朝那邊俯首作揖：“姑姑?！?p>　　“走吧?！边B翹打起一個呵欠，目態(tài)慵懶地捏來一片樹葉。

　　樹葉被這姑娘捏在掌心時，化作一柄團扇，隨著她柔荑搖啊搖的。

　　“姑姑可曾尋到自己的死劫了？”一個少年問。

　　“早就找到了?！?p>　　“那可除去了？”

　　“除去？”連翹想起什么，目光閃爍一陣，忽然勾唇一笑，“姑姑我覺得奶娃娃有趣得緊，想多玩兩年。反正生死有命在天，我自逍遙度日便好。走吧，該回家閉關(guān)了?！?p>　　“喏?！?p>　　兩個少年化成白鶴，一左一右地圍著連翹，同她一道騰云駕霧離去。

　　這邊，沈琮背著秦放回到都尉府后，看到后者那瘦骨嶙峋的慘兮兮模樣，暗部錦衣衛(wèi)們紛紛嚇了一大跳。

　　都說修煉到辟谷之后的道士會分外瘦弱，這小子今年也才十四吧，還沒有到辟谷的地步吧，怎么就一夜之間瘦成了猴兒了。

　　“張鶴年，秦放怎么回事？”跟著顧十二回來的宋懷正好看到這一幕，也是愣住了。

　　“沒事，也就去勾欄小院被狐貍吸掉了一點精氣，提前去掉糟粕罷了?！?p>　　宋懷：“……”

　　他側(cè)頭看向旁邊的顧十二，面色陰沉地問：“他今天告假沒有？”

　　“……沒有。”想打哈哈給秦放圓一下場的顧十二頓時老老實實開口。

　　“……扣除這個月俸祿，回頭醒了賞二十棍。再有下次，讓他脫了這烏紗帽，滾出錦衣衛(wèi)。張鶴年，等會來藏書閣，和我匯報徐府一案?！彼螒堰有σ宦?，拂袖離開。

　　錦衣衛(wèi)們面面相覷。

　　頭兒真兇。

　　但老秦也真是的，風頭上呢還去勾欄，這下好了吧，遭報應(yīng)了吧。

　　沈琮讓顧十二把秦放背回去后，便徑直去了藏書閣，一五一十地將徐府挖出的白骨一事匯報上去。

　　“云遮，你可知徐公為了包庇他兒子，已經(jīng)懸梁自盡了？”宋懷沉聲出口。

　　“那徐公妻兒，家丁呢？”沈琮搖頭。

　　他感覺到事態(tài)不對，就趕緊讓手下去看住徐公，卻不想還是晚了一步。

　　“他妻兒和家丁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挖出來的白骨不知被誰宣傳了出去，現(xiàn)在鬧得滿城皆知，還有人去告了御狀，要皇上給個公道?！彼螒逊鲋~頭，眼中多了幾分清晰可查的疲憊。

　　沈琮：“……”

　　真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

　　“事發(fā)突然，張鶴年，徐府白骨案本官同你一道查，必須得給百姓一個交代?！蓖鲁鲆豢跐釟猓螒押鋈婚_口。

　　“大人，屬下覺得……此案可與勾欄狐妖畫皮案合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