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歷七月二十九,周二,天晴,凌晨三點,久旱的城市迎來了一場大雨。雨后,白曉覺得心情舒暢了很多,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何景熙將白曉叫醒,白曉看了一眼手機,已經(jīng)九點了,他伸了一個懶腰,到洗手間洗漱去了。
擾得白曉難以安寧的事件要從血淚紅衣說起,現(xiàn)在也只能從血淚紅衣查起。他拿起莫組長的名片,緊緊盯著看了很久,最終決定給莫組長打電話,約莫組長喝早茶。
他沒有喝早茶的習慣,不過,入鄉(xiāng)隨俗嘛。早茶很豐盛,同行的何景熙不少吃,白曉與莫組長卻只是簡單地吃了一點。
吃完之后,莫組長看了一眼白曉,白曉笑著回道:“她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朋友,我們要談的事,在我看來,并不是機密,如果莫組長認為有機要的事和我談,我可以叫她回避。”
莫組長道:“今天這個早茶,是朋友邀約,那自然只談一些生活瑣事,沒有必要回避?!?p> 白曉道:“既然莫組長這么爽快,我也不在藏著掩著了,不過莫組長雖然爽快,卻一點都不老實,說好的給我卷宗,卻只給個殘卷,讓我一通好找。
莫組長,你想考我,不該用這個世人皆知的案子吧,不過當年的學生分析得很有道理哦!”
莫組長笑著道:“白先生說笑了,我們當差的,有當差的規(guī)矩,給你殘卷,已經(jīng)犯了紀律上的錯誤,不過案件能夠告破,我相信組織也不會追究我的責任?!?p> 白曉點頭應和,接著說道:“莫組長,這個案件很復雜,有許多邏輯講不通。比如報案人說,他是因為被樓上沁下的水打濕了廚房,詢問沒人應答,才選擇報警處理。
我沒有看過那間屋子的布置,不知道廚房和客廳的臺階有多高,廚房的下水道是否擁堵,廚房是不是有很多積水。不過我想是有積水的,不然樓下不可能被樓上的水打濕。
既然有積水,報案人的筆錄中,并沒有強調過樓上的廚房會經(jīng)常滲水,那說明安妙衣平時很注重這事,既然注重這事,下水道堵了她怎么會不知道呢?
那說明她很少用廚房,可很少用廚房的人為什么要將水龍頭開著呢?”
莫組長道:“白先生的意思是?”
白曉道:“我的意思很簡單,如果死者是自殺,那么她想通過這種方式來通知別人,如果是他殺,兇手一定不想死者的尸體很久才被人發(fā)現(xiàn)。
科學上,邏輯上,一個人想要將自己割得支離破碎,是完全不可能的??蓲仐壛丝茖W,讓我想到了一種傳說禁術,傀儡術?!?p> 莫組長突然感嘆道:“我明白了,我終于明白了,在案發(fā)現(xiàn)場,閩老在案發(fā)現(xiàn)場找到了一把肢解身體的水果刀,還在尸體的頭頂發(fā)現(xiàn)了三枚銀針,那時候我們想不通銀針是做什么用的,現(xiàn)在我知道了,那是施展傀儡術的輔助工具,可是為什么兇手要使用傀儡術來讓血淚紅衣肢解呢?”
白曉道:“我們并非案件調查的參與者,想要知道其中的玄機,就得找到案件調查的參與者,我別無他求,只想見見閩老,不知道莫組長方不方便引薦?!?p> 莫組長道:“真是不巧,現(xiàn)在我們要見閩老,怕是很難了,他早已經(jīng)跟著家人搬到京都去了。參與這個案件的同事,如今都已身居高位,你不是編制人員,是從他們口里問不到東西的,只有一人,這人姓鄭,去年退休了,現(xiàn)在住在C區(qū)的景江街道,聽說接了個魚檔,以賣魚為業(yè)。白先生,你可以去找這個鄭老問問?!?p> 莫組長接了個電話,好像很急,和白曉打了一聲招呼,就離開了。白曉喝了一口茶,對何景熙道:“小何姐,陪我走一趟?”
世治一行,成美麗與何景熙一通合計,在白曉身上討到了便宜,現(xiàn)在想要找他們辦事,就得付出代價。白曉無賴,只好妥協(xié),給何景熙支付了兩百元作為報酬,何景熙才高興地和白曉去找鄭老。
C區(qū),是T市九大區(qū)之一,財力不及A、B、D三區(qū),但他的面積卻比三區(qū)大得多。白曉找遍了景江街道的十一家菜市,都沒有找到鄭老,本來打算放棄了。
這時,何景熙遞來手機,道:“下面這個菜市場已經(jīng)是最后一家了,如果再找不到,我們就放棄吧!”
白曉與何景熙來到景江街道的最后一個菜市,他們并沒有著急詢問是否有姓鄭的魚販子,而是在菜市逛了一圈。在這個菜市,他們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的人,這人約莫五十歲,是個老伯,他買的魚,死魚的價格比活魚的高。
“大叔,你這死魚比活魚賣得貴,怎么能賣得出去呢?”何景熙不禁問道。
“小姑娘,你錯了,有人會買,我相信你身旁的也是其中之一,”老伯看了白曉一眼,訕訕一笑,道。
“這活魚比死魚味鮮,他又不是傻子,怎會花更多的錢買死魚呢?”何景熙有些不解,問道。
“世界萬物皆為生命,小姑娘你說得不錯,活魚比死魚鮮。但是你買去了,要殺生,死魚雖然腥臭,卻是死在老頭子這里,經(jīng)過老頭子我超度過的,吃起來不會損陰德,”老伯說完,拿出四枚銅錢,扔在桌上。
“卦象為逆,不詳也,小伙子,你來找人,但是你卻見不著要找的人,因為他已經(jīng)魂歸西天了,”老伯掐了掐手指,又道:“卦象已然西去,命相卻不該亡。小伙子,觀你印堂發(fā)黑,不日必有無妄之災?!?p> “他不過是個江湖術士,說的是些騙人的鬼話,白曉,我們走吧,”何景熙拉了拉著白曉衣角,小聲說道。
白曉點點頭,與何景熙離開了賣魚攤。
“小伙子,月圓之夜,月食之時,擇其一則生靈涂炭,擇其二則歲月孤魂,一念為佛,一念為魔,望你仔細斟酌,”
白曉停下腳步,轉身大步來到買魚攤前,道:“先生教我,何為幻夢,何為真實?”
“心靜實為夢,心亂夢為實,”老伯說著,撈出一條活魚,往活魚腦袋拍了幾下,接著說道:“魔王是個落魄書生,因功名不地,撞死在古槐之上,魂魄游走于大地之間,機緣巧合之下,得到天帝密卷。
天帝本正邪同體,魔王抵不過邪惡法力誘惑,最終成為邪體,自以為可以抗衡天帝,卻天帝打敗。
魔王死后,跟著他的一百二十名魔將都被封印在地獄十九層庇道,魔將在那等下一代魔王出現(xiàn)。
預言,雙二之年,月圓之夜,月食之時,真主將會打開地獄之門,拯救所有被封印的魔將?!?p> “這么說來,我是真主,也是魔王,”白曉道。
“你是真主不假,但你卻不一定是魔王,魔王天性兇殘,做了許多慘案,離你很近,你卻不會發(fā)現(xiàn)他的身份,”老伯說著,從魚攤下掏出一個檔案袋,道:“這是百年來魔王所做的血案,死者都有一個共同點,慘?!?p> 老伯的話讓白曉更加確信,自己的身邊埋了一顆炸彈,一顆由別人操控而自己根本看不到的定時炸彈。
“小伙子,你的麻煩將要到來,老頭子我賜你靈符兩道,一道保你平安,一道助你驅邪,至于結果如何,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老伯在白曉的額頭上點了兩點,之后消失在白曉與何景熙面前,何景熙在一旁目瞪口呆,白曉看著她搖搖頭,示意不要聲張,一手拉著她,往外走。白曉感覺到她觸碰何景熙那一刻,何景熙顫抖了一下,但白曉并不清楚這是為什么。
二人上車之后,白曉將安全帶系好,高興地自言自語起來,“這么說來這一切都通了,張心平之所以會死,是因為她發(fā)現(xiàn)了某個秘密?!?p> 張心平是個機警的人,一定會留下線索,只是眼下白曉無法進入案發(fā)現(xiàn)場,不能發(fā)現(xiàn)其中的秘密。
“小何姐,幫我做一件事,”白曉啟動了車,道。
“什么事?”何景熙問道。
“盯緊成美麗,她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她有什么異常,你馬上告訴我,等這件事完結了,我會支付你高額的報酬,”說完,白曉打開車載音樂,駕駛著車駛向。
“白曉,你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嗎?”何景熙瞪了白曉一眼,問道。
“分部門那天,我收到一個U盤、一封信。U盤里存了一個視頻,視頻內容是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孩在肢解自己的身體,在那之后,我做的夢都會變成現(xiàn)實,我懷疑,有人對自己施了催眠術,所以找了張心平教授。
見過張心平后,我做了一個張心平教授慘死的夢,結果她真的死了。
現(xiàn)在我懷疑這件事跟十年前的一起碎尸案有關,所以今天想來這里找那個參與偵破十年前碎尸案的退休警官鄭先生,可是我們并沒有見著鄭先生,”白曉道。
“聽了那個不知是人是鬼的老頭的話,你居然選擇去相信一個糊口編造的玄幻故事,白曉,你可是無神論時代高級學子,怎能相信這種荒誕的話?”何景熙有些生氣,在白曉身邊冷嘲熱諷。
“小何姐,你不相信世界有神有鬼,是因為你沒有見過他們,我卻不同。我呢,是陰命,更是純陰之體,是鬼靈最愛的身體,所以經(jīng)常見到他們,所以才會相信一個賣魚術士的話,”說完,白曉猛踩一腳油門。
“真是不可理喻,”何景熙抱怨了一聲,身子往后仰了仰,閉上眼睛說道:“保持安靜,我得要休息了。”
一個離白曉很近,卻是讓白曉意想不到的人,白曉看了看閉著眼睛的何景熙,心里暗道:“最好不要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