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日蒙面人救下她們之后并沒有過多停留,好在沒過多久就遇到六皇子他們經(jīng)過。
蘇晚晚深信蒙面人一定知道些什么,否則為什么能幾次三番救他們于危急關(guān)頭,可如今茫茫人海又能去哪里找,要說這唯一的線索,也只有他手中那把赤紅的劍了。
先前回來的消息聲稱陳進(jìn)升死于邙山疫病,可蘇若言的人并未在途中看到他們,原本他們想混進(jìn)三清會查清是誰,沒想蘇若言意外身隕,雖然風(fēng)云會上大家都立了生死狀,可兇手完全不是沖著大賽來的,這一切的一切都不能用巧合來說。
入夜,冷風(fēng)四起,宗族的人決定先讓蘇若言入土,可又因為安葬的地方起了爭議,蘇文良想要將蘇若言埋入祖墳,宗族的人不同意,說橫死的人入不得祖墳,并不能因為他特殊而壞了宗族的氣運(yùn),倒是可以選在周遭安葬。
蘇文良沒有再說話,他們還在一字一句地說這個不吉利,那個說壞祖上風(fēng)水,還有人上前來勸說這是為了大局,大局,他仰頭看著橫梁,雙眼久久沒有移動半分,爾后后靠在椅子上長吁一口氣,道:“罷了,你們說了算。”
夜半,行人零零星星,溫酒待客的店家在冷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為了避人耳目,他們偽裝成平頭百姓,等棺木出了城門,再沒見人,嗩吶聲才起,木魚聲聲入心,叮叮咚咚,似乎要將這離別的痛苦無限經(jīng)歷。
安魂幡隨風(fēng)搖擺,應(yīng)著迎風(fēng)而起的紙錢,將一路悲傷送別而去,嗩吶和木魚此起彼伏,就那么敲著敲著,在夜半寂靜中顯得更加空蕩,久久不愿散去…似乎要將所有人的思緒帶出塵世之外。
“吾師賜我一把火,只燒邪魔莫燒我,上照三十三天,下照十八層地獄,雷火紛飛下,此令在門庭,吾今出火不留停,你逢山有路,過水得船,若有邪魔妖怪來隔火,我一刀兩斷不留情……”
城南二十里,弦月山,墓前
法師拿著拂塵閉著眼口中喃喃念著,一邊拍打著棺木,圍著棺木轉(zhuǎn)了幾圈,又取了雞血抹在棺木兩邊,然后將拂塵放在懷里,讓他們撿坑里的泥土丟了進(jìn)去,丟完才落棺木,落完他拿著羅盤轉(zhuǎn)了幾圈,棺位對準(zhǔn)才作罷,爾后吩咐人把死者生前的東西燒了,對蘇家的人說:“上前來看最后一眼?!?p> 手中的拂塵朝空中一揮,幾人將棺木蓋合力揭開,法師撐著傘現(xiàn)在站在墳頭,又有人上前來將蘇若言臉上的紙錢移開,旁邊的木魚聲起,蘇晚晚知道這便真的是送行了。
“言兒,我是娘啊,你睜開眼看看娘好不好?!?p> 蘇夫人伏在棺木前撕心裂肺地痛苦,惹得眾人紛紛掉起淚來,蘇文良站在人群很遠(yuǎn)處,一眼也沒有朝棺木看。
不久……又久……
法師又說:“時辰已到,封棺~!”
話落,幾人又準(zhǔn)備將棺蓋合上,可蘇夫人情緒激動,口中一直念著蘇若言的名字,蘇文良忍住情緒,可還是聽得出來他的語氣顫抖:“將夫人拉開?!?p> 她從未如此失態(tài)過,在別人的眼里,她一心向善,生著一副菩薩心腸,可現(xiàn)在的她像是潑婦一樣,任多少人拉扯也不肯離開。
法師拿了紙錢蓋在蘇若言的臉上,沉重的棺蓋又重新被人抬起,吱,吱,吱地,越來越看不見,砰的一聲,完全合上了。
咚,咚,咚,咚…
一顆一顆的釘子被沉重地釘在了棺上,狠狠地…狠狠地
咚,咚,咚……
咚,咚,咚…
……………
手執(zhí)金斧要封釘,東西南北四方明,
朱雀玄武來拱照,青龍白虎兩邊排。
一釘添丁及進(jìn)財,二釘福祿自天來,
三定三元及第早,四釘子孫滿庭街。
…………
法師將米撒向棺木,眾人開始埋土,法師口中念念有詞…
一撒黃土蓋亡人,只蓋棺材不蓋身。
青龍白虎分左右,朱雀玄武前后迎。
二十八宿列方位,九宮八卦定乾坤。
一鏟,兩鏟,棺木漸漸被黃土掩埋,直到再也看不見原本的模樣,此時周圍哭聲四起,再也聽不見法師念的什么。
那個一身白衣笑若春風(fēng)的翩翩少年,已經(jīng)化成人間的風(fēng)雨,飛走了。
“再見,蘇若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