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笑聲中,楚、姬二人身形漸漸淡化,終至于無。
當(dāng)他們在玉弓之外凝出實體的瞬間,巨大的壓力突然降臨。姬蠻猝不及防,一下被拉扯地叫出聲來,但那聲音同樣被吸走。楚歌因為有了些心理準(zhǔn)備,不像開始時那么狼狽了。因為在玉弓中的收獲,楚歌勉強(qiáng)能在巨大的引力中減緩自己的速度,并幫著姬蠻穩(wěn)住了身形。
凜冽的風(fēng)卷挾著冰塊向二人不斷沖擊,被一層肉眼不可見的結(jié)界滑開,墜向深淵。二人彼此緊緊相擁,周圍的溫度在急劇降低,不多時二人被封入了一個薄薄的冰殼中,向著無限深處墜去。兩個人用心靈進(jìn)行著溝通,商議對策。剛剛忘記問那弓靈這黑洞是怎么回事,現(xiàn)在又不知如何回到玉弓中。壓力越來越大,兩個人的能量迅速下降,因為無法從外界得到補充,不能形成循環(huán),消耗很大,很快便被扯動,急速下墜。
就在這時,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橫向沖擊而來,將兩個人凝成的冰卵撞到了一邊,狠狠砸進(jìn)了什么什么東西里。等他們緩過神來,借著玉弓的淡淡綠光,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在洞壁上一個黑色的淺淺的冰坑中,外面,呼嘯的風(fēng)仍舊狂暴地向下沖去。
暫時沒有了危險,兩個人身上的冰層也開始融化,筋疲力盡地摔落在淺淺的坑中,說不出話來。突然,坑頂?shù)跸聛硪粋€白色的東西,把兩個人嚇了一跳,差點抱在一起。定神看,竟是個碩大的腦袋,純白的頭發(fā)有數(shù)米長,一直拖到地,白眉也有數(shù)尺,正倒吊著觀察他們二人。接著那人一閃,正著落在地上,一顆腦袋碩大無比,而身體小的可憐,像個白色蘑菇一般。
那怪人用手輕輕摸摸楚歌,又摸摸姬蠻,顯是對姬蠻一身魚鱗很感興趣,又輕輕按了按,摳了摳。楚歌他們搞不清狀況,沒有說話。那怪人突然張開口,想要說話,撕扯嗓子發(fā)了幾個音,估計自己也聽不懂自己在說什么,終于放棄了。
楚歌小心翼翼地問:“您好。您能告訴我這是什么地方么?”發(fā)音清晰,一字一頓。
那怪人仔細(xì)辨認(rèn)著楚歌的每一個音,聽到后來突然狂笑起來,一閃之下,又不見了身影。楚歌他們十分驚異,沒有看到這淺坑中有什么出路呵,這個怪人從哪里來,向哪里去了?
沒等他們查探清楚,那怪人又閃回來了,口中道:“你~…我…~”雖然依舊雜混不清,但比起一開始好了許多。那怪人說了幾個單字之后,又有些急躁,想不起更多的字詞來,楚歌怕他又跑走,忙說:“這位老先生,我把我們的經(jīng)歷向你說說,你看看能不能回憶起什么事情來。慢慢想,別著急?!边€是楚歌聰明,他猜到這老者很長時間沒有與人交流過了,一時間無法準(zhǔn)確用語言表達(dá)自己的意思,故情緒波動。他們出去的希望都著落在這老者身上,楚歌也沒有任何隱瞞,將自入青云譜后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而姬蠻也將自己的經(jīng)歷訴說,且盡可能說得詳細(xì),讓這老者有多一些的思考時間。
那老者的情緒越來越平靜,從初見時的興奮中融入了二人敘述里,并時時思考些事情,等到二人敘述到突然掉落這洞壁坑中,老者開始說話。他咧開大嘴,笑道:“我干的?!闭Z言流暢了許多。之后,他斷斷續(xù)續(xù),時不時停下來想一想,把些事情與楚歌他們說了:他也就是剛才發(fā)覺姬蠻他們的冰卵停在半空,有些驚異,發(fā)力將他們撞入這洞壁。
老者告訴二人,這里是黑圣極,在天下天黑云大陸的地下,是通向地獄的單行入口。很久很久以前,這老者被他的兩個徒弟騙入此處,便一直留在這里。天下天的黑云大陸將所有的黑暗與罪惡凝成冰塊,通過這個孔道傳遞到地獄,這種自然的絕對力量,連強(qiáng)橫如老者的實力都無法只憑肉體逃生,而元神更不可能在此地逃脫——地獄對元神的引力本就是無可抗拒的。
“元神?”姬蠻聽到這個詞有些奇異。
“是啊,你們現(xiàn)在不就是元神狀態(tài)么?”那老者經(jīng)過很長時間的對話,已經(jīng)開始能熟練地使用語言了。
“???不會吧?!奔U有些頭大,“可是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
老者哈哈笑道,白白小小的身體不住顫動:“肉體?你剛才不才說過,你們在玉弓中炸開又重新凝聚么?你還以為自己現(xiàn)在這是肉體么?只有元神才可能這樣啊?!贿^在你的元神凝成金丹之前,二者從外觀上確實沒有什么差別。比如你這層金鱔甲是元神得到的,但是因為你沒有修煉到一定層次就貿(mào)然離開天下天,便在你的肉體上也反應(yīng)了出來。”
姬蠻忙問:“那么怎么能把這層甲去掉呢?”
老者道:“去是去不掉了,除非你將來得到比這甲更好的,才能將其覆蓋。當(dāng)然如果你只是想讓這甲在肉體上看不見,那很簡單,你的元神凝成金丹之后,元神就可獨立于肉體之外了?!?p> 姬蠻問道:“怎么才能凝成金丹呢?”
老者道:“你讓楚歌背青云譜給你聽,之后自己慢慢悟吧。他不是已經(jīng)凝成金丹了么?”
楚歌訝然道:“我怎么不知道?”
老者笑道:“你的金丹與旁人不同,是外丹,就在這玉弓之中?,F(xiàn)在這玉弓已經(jīng)與你融成一體,我告訴你一個方法,你便可以隨時出入了。不過,你這玉弓古怪挺多,即便是我,也看不透其機(jī)妙之處,仿佛其中另有一個世界,甚至多個世界。你有機(jī)緣得此神物,好自為之吧?!?p> 楚歌與姬蠻心中很多疑惑暫時解開,現(xiàn)在一心想出去,問那老者如何可行。
老者想一想道:“本來是不可能的,不過現(xiàn)在有了這玉弓,又不同了。你們二人元神之態(tài),進(jìn)入這弓中,楚歌催動金丹的能量;而我緊附在弓外,以本身靈氣推動,如此內(nèi)外合應(yīng),當(dāng)有機(jī)會逃離這黑圣極?!?p> 注:“其釣?zāi)灐币姟肚f子》,約略同于姜太公釣魚之典,此處取其“愿者上鉤”之引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