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潑皮見的門開,不聽吩咐,心里急著想著發(fā)財,等不及舉火就蜂擁而入。唐龍被人群裹進院里,還來不及發(fā)言呵斥,就聽得一陣哎呦,啊呀的慘叫聲!
唐龍可是見過世面的,知道遇上了硬點子了,大聲吼道:“東廠辦事,窮措大想要造反,這個可是抄家滅族之罪?!?p> 門外的趙完和另一伴當(dāng)正舉起火來,照的院內(nèi)亮起,二人大吃一驚。
在火把跳躍的火光里,趙完看到?jīng)_進去的十二個人,站著的還剩五個,地上全是死尸,有被一矛刺穿胸腹,有的只剩半邊頭顱,有的頭已經(jīng)碎了。。
趙完身邊的伴當(dāng)手一哆嗦,火把掉在地上,滾了兩滾,滅了。那伴當(dāng)轉(zhuǎn)身就跑,卻被門檻絆倒,一狼牙棒跟上,啪,一個西瓜碎了。
趙完濺一臉熱呼呼的紅白之物,再也憋忍不住,軟倒在地,直接嚇暈了去。
就這當(dāng)口,執(zhí)著長兵器的李媽一伙,有的負責(zé)掩護,有的負責(zé)捅倒,有的負責(zé)切塊,就剩那唐龍還在那里左支右絀,一邊掏出東廠的腰牌恐嚇。
唐龍到死也不明白,這是哪里來的莽漢,居然不怕被炒家滅族。平日子自己一掏出腰牌,那些強悍的壯漢都乖乖的伏地求饒,獻出妻女和財物!今個怎么了。
唐龍大聲呼救:“有人殺官造反拉。?!保瑓s發(fā)現(xiàn)喉結(jié)漏風(fēng),原來是被一把利刃切開。
唐龍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喉結(jié),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心道咋么是這樣!直挺挺的仰面倒掉。
張郎中披衣推門出來:“何事這么喧囂?哎呀,我的娘哩!”
張郎中一個趔趄后,迅速跑出大門,四處望望。
王啟年一愣,喚高進:“隨我四處看看。”
張郎中回頭向李媽小聲抱怨:“娘哩,這個可不是在關(guān)外了,你們一下干死這么多。這可怎么收場。”
嘎嘣,張郎中腳下一響,踩著一物。張郎中撿起一看,手里一抖,接了下沒接住,又直接掉低下去。
張郎中臉部急劇抽搐,指著地上戴尖帽,著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著小絳的唐龍尸首。顫抖道:“東。廠,你們殺了東廠的番子,大禍事來了!速度關(guān)門洗地?!?p> 李媽蔑視了下張郎中,綁起趙完,一邊審問。巴雅爾指揮達春、吉仁泰清理一院死尸。張郎中打抖的想去去叫醒陳大儒一家,被李媽先攔住了。
高進和王啟年巡了一圈,丑時四外無人,運河岸邊留的那花船顯眼。上去張望了下,查看那船上無人,也無什么值錢的物事。
高進和王啟年回到屋里,關(guān)上院門。
眾人聽那趙完的口供,一面慶幸躲過一劫,一面又感覺大禍臨頭!
高進看眾人惶惑,眼睛一轉(zhuǎn),道:“現(xiàn)在陳大儒一家都還沒醒,也就是周邊人家都還沒發(fā)現(xiàn)這里的情況。我們可以如此..”
。大清早就被仆役吵醒的胡通判,一點好心情也無的端坐在常府巷運河邊的那條舊花船上。
一眾衙役正來回打撈,幾個仵作正在記錄驗尸報告。
江都縣的刑名師爺手捏著山羊胡,自言自語:“倭寇平定,海事平靜以來,江都縣治安一向清平,不想又有如此禍事?!?p> 一個仵作在旁小心的匯報:“死于船上六人,岸邊三人,水里已撈出一人。撈出來的人是東廠番子唐龍。所有死者都是刀劍傷及致命而死,兇器全在?!?p> 另一衙役稟報:“我們到花船附近四處打聽,昨晚卯時大多人家都聽得河邊大喊,我是東廠番子唐龍,速去報官請援手,此處有盜賊。還聽到打斗聲?!?p> 那師爺問常府巷的保長:“你親眼目睹?”
那保長道:“小人昨夜睡覺,聽得門外一陣敲門,唐干事帶幾個人在門外相邀我去捕盜,并丟進這個腰牌為信物?!?p> 保長獻上腰牌,師爺拿過端詳。
保長繼續(xù)道:“我拿著銅鑼召集人手,循聲趕到,親眼看到唐干事與一賊英勇搏斗,可惜失腳與一賊同掉入水中。”
胡通判皺眉語那衙役:“這番子倒算英勇,也算是個壯士。你去東廠叫人領(lǐng)回尸首。本官會向縣尊大人請求撫恤。仵作,把這些賊子拉去燒化了。”
“對了,在花船上的賭桌上起獲賊人贓物多少?”胡通判眼睛一亮。
那衙役滿臉推笑,從懷里掏了個袋子:“賊人的贓物俱在此,專門等通判大人親自點驗?!焙ㄅ屑鄙焓纸恿舜?,細細感受了下分量,放入懷中道:“嗯,汝辦差可是得力?!?p> 衙役一邊賠笑道:“全靠通判大人栽培?!币贿呅南胄姨澫饶昧藥讐K銀子。
師爺突然一邊勁情的感嘆道:“哎,壯士??!多一二如此壯士,我江都縣治安可高枕無憂??!我要稟告縣尊大人,在縣志上記錄,并讓縣學(xué)里的癢生好好學(xué)習(xí)!通判大人你看?”
胡通判看了那師爺,笑道:“師爺可有空隨我一起回府,把案卷寫了。”
旁邊一年輕仵作似乎忍不住好奇,突然插嘴道:“師爺,這些死者中有幾個是唐干事平日里的伴當(dāng)。其余的也是附近郊縣的潑皮?!?p> 胡通判和師爺一起瞪眼看那年輕仵作,兩顆心齊聲暗道:“不識趣的東西!”
旁邊一老仵作,拉那年輕仵作一把,呵斥道:“不可胡語,東廠番子率伴當(dāng)擒賊,不幸歿與賊子,人證物證證據(jù)確鑿,通判大人明察秋毫,當(dāng)世包拯啊!”
胡通判身上一陣舒爽,帶著師爺回府研究報告去了。
高進一眾撅著屁股趴著院墻,見花船左近諸人逐漸散去,一院子人長嘆口氣。
李媽長嘆:“惡人自有惡人磨,見了惡人沒奈何!”
陳大儒和家人一覺醒來,推門出見眾人圍觀,忙問出了什么事情?
高進沉痛的嘆道:“東廠的壯士昨夜擒賊不幸身亡,悲劇?。 ?p> 陳大儒面部表情豐富,感嘆萬千:“昨晚我喝多了酒,倒是不曾聽得。這等壯士,我當(dāng)要前去拜祭一二,大郎,快去準備拜祭之物。對了,大郎昨夜你聽到什么了嗎?”
大郎陳信沒好氣道:“昨夜我就聽到張師叔發(fā)酒瘋大喊大叫,說啥也沒聽清,擾人清夢,后面睡的太沉,什么也無聽到。”
張郎中一邊低頭做咳嗽狀一邊道:“昨夜,我喝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