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永恒的利益變化的搭檔
月黑風(fēng)高夜,西北風(fēng)如刀子一陣一陣刮過,冒兒尖森林里嗚嗚咽咽。
尖銳刺耳狼嘯聲潮漲潮落退而又來,來而復(fù)退,云浪縣家家戶戶緊閉門窗,不敢高聲語。
狼族攻城時有發(fā)生,雙方各有勝負(fù),這便是邊陲小城永遠(yuǎn)抹不去的噩夢。
“敵襲,有情況。”駐扎在縣城的總兵大人楚雄不勝其煩,但還是緊急召集人馬,烏烏泱泱聚集在一起,有條不紊地安排作戰(zhàn)指令。
“一隊守東門,二隊守西門,其他人準(zhǔn)備隨時支援,出發(fā)?!睆拿皟杭馍止コ潜亟?jīng)之路只有這兩座高聳而立的城門。
城門樓上火把堆積,亮亮點點照進(jìn)了黑洞洞的森林腹地。
士兵們列隊整齊,熱火朝天搬箭矢,挪火油桶,擦武器……
“什么情況?”楚雄焦急地詢問小跑而來的門樓守衛(wèi)兵士。
“大人,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城外的探子們也沒有回來報訊。”
“湯知縣,以為如何?”馬清明正睡得迷迷糊糊,被門外一陣急促地敲擊吵醒,罵罵咧咧開了院子后門,然后被兩士兵深拉硬拽拖到了城樓。
“本縣到任一時忙于公務(wù),沒得空閑體察民情,對軍務(wù)防衛(wèi)還不太了解,一切由楚大人決斷”
“嗯,可能是虛驚一場,不過也得嚴(yán)陣以待。不然狼族攻城,燒殺搶掠,血流成河,后果很嚴(yán)重。”
冒兒尖森林狼族前沿哨兵營一座大帳內(nèi),中央燃起篝火,上面烤著一只肥羊,刺啦刺啦油花四濺。
上首虎皮椅子上坐著一豹頭環(huán)眼圓臉中年大漢,手捋黑色胡須,怔怔然看著烤羊,沉吟不語,不知在想些什么。
左下首坐著前些日子客止步茶樓雅間那位斗篷男,有下首坐著那位淡雅貴婦。
“丹藥呢?你拿哪去了?”
“父王,兒臣沒見過你說的什么丹藥。不信父王可以命手下人搜查兒臣衣物住所?!?p> “她是哪位?”圓臉中年大漢手握成拳抬起食指指著淡雅貴婦問道。
“一位朋友。”
父子兩人默契沉默,都不再言語。隔了一會,中年圓臉大漢率先打破平靜場面語氣和緩
“拿出丹藥來,你還是父王的好兒子,父王不會追究你的過錯?!?p> “兒臣沒見”
又是一陣寂靜,只有烤羊下的火還在噼里啪啦作響。
“逆子,若查出來是你偷的藥丹,父王絕不輕饒,家法伺候,不死也脫層皮,你可考慮清楚了?”中年圓臉大漢出言威脅。
“死,死,死,你干脆現(xiàn)在殺了我一了百了。我沒有你這樣的父親。幾個哥哥都已化成人形,過得日子滋潤,只有我……”
“我親愛的父親,您看,好看嗎?”斗篷男刷地摘了斗篷,情緒激動,指著自己的狼頭,厲聲尖叫。
“我就是一狼不狼,人不人的怪物!是我拿了怎么了,自己家的丹藥,我做為你兒子,不能拿嗎?是我拿了,不是偷,我不是外人,我是你生下來的血脈相連的骨血?!崩穷^人身斗篷男聲淚俱下哭訴自己這么多年來的委屈不公。
面對兒子對不公正待遇的控訴,即使是厭惡憎恨,可畢竟是自己的血脈,中年圓臉大漢也不好再言語。
“哎,罷了罷了,父王累了”說完圓臉中年大漢原地消失,身影已在百里之外密林,又是此起彼伏地狼嘯,而后一切歸于平靜。
“湯如水沒有死!”
“怎么可能?!”
“張醫(yī)圣出現(xiàn)在了夜聞香妓院”
“他!據(jù)說關(guān)閉好幾百年了,怎么可能親自出手救下湯如水一介凡人?!?p> “真是太可怕了。太匪夷所思了?!钡刨F婦像川劇“變臉”一樣,幾秒鐘,變出了數(shù)個臉龐,有苦大仇深,有驚恐萬分,有失魂落魄,有……不同得是一個是戲法,一個是功法。
“還殺不殺?”斗篷男扳下一根肥碩羊腿,狼吞虎咽。
“靜待時機,小心使得萬年船。這是我出手的原則,不然幾條命都不夠我賠的?!钡刨F婦心有余悸,暫時不敢再打湯如水的念頭。
“你呢?藥丹還要不要?今晚看來你不能再拖了,遲則生變,你父親覺察到了,就來不及了?!?p> “你幫不幫我?”
“我兩綁在一條船上,能不幫你嗎?”
“干杯,為不久地勝利”兩杯新鮮的血液碰在一起,各自飲盡,嘴角滴答著鮮血,濃烈的血腥味更是勾起兩妖地興奮。
“這是什么血?”
“人血”
“好喝嗎”
“很甜”
狼族顯赫權(quán)勢家族之一掌舵人平西王爺便服出行,路過各兵營領(lǐng)地引發(fā)了今晚的海嘯式震動。
不知這位平西王爺是意有所圖,還是炫耀聲勢,反正這一晚不管是云浪縣的民眾官丁還是冒兒尖森林的各處領(lǐng)地,都在忙碌緊張,誠惶誠恐中度過。
唯獨斗篷男跟淡雅婦度過了一個甜美而暢快的夜晚。古有狼狽為奸,今有狼狐一船,永恒不變的利益,隨時變化的伙伴。
一夜相安無事,馬清明卻冒著冰涼陪同楚雄總兵像打樁子一樣定了一晚。
受了些風(fēng)寒,湯如水這把老骨頭經(jīng)不起折騰,高燒不退。馬清明這個魂魄卻格外清醒。這種身魂分裂的狀況讓馬清明很是難受,魂像提槍上馬,身子骨卻無法消受。
可惡的猥瑣老頭,出了夜聞香就神不知鬼不覺,一溜煙不見了。重生的救星,異世的貴人,自己的主心骨卻拋棄自己跑了。
“小子,你發(fā)什么牢騷,他走了不還有我嗎?一臉的慫逼樣,不就是受了點風(fēng)寒嗎,不就是打心底厭惡這具衰老的身體嗎?”那個突兀的聲音又不合時宜出來了馬清明腦海。
“你是誰?”
“我是你啊”
“什么玩意?”
“嘖嘖嘖,你這樣罵我,我會很難過的啦”
“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的心,又不完全是”
“我是道心”
“夫君,喝點姜湯去去寒”老婦人體貼入微地端來了姜湯,一勺一勺喂著馬清明。
“道即是心,心即是道,大道無窮,生命有盡。”
騰地馬清明坐了起來,驚出一身冷汗,是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