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數(shù)據(jù)靈異現(xiàn)象
第二天,如預料般順利地把視頻節(jié)目拍完,高柏定好了一家常去的酒樓包廂,然后把地址發(fā)給了李紳玉。
快六點的時候,兩人就都抵達了酒樓。
李紳玉是個梳著妥帖的背頭,看起來很有范,有腔調(diào)的中年人。
從昨晚高柏搜到的資料來看,他應該已經(jīng)48周歲了,但看起來還像剛四十或者不到四十的樣子,很是精壯,甚至看不到一點啤酒肚。
兩人寒暄了一下,高柏就著昨天網(wǎng)上到的一些信息,和李紳玉聊了下他的生意。李紳玉也順勢問了下深海的一些產(chǎn)品,表達了合作的意向。
現(xiàn)在的高柏應付這種初次見面的洽談或閑聊,已經(jīng)非常得心應手了,不會出現(xiàn)冷場,李紳玉同樣是商場精英,找話題也是非常的自然,所以兩人雖然沒有一見面就聊“數(shù)據(jù)靈異”相關的話題,但依然聊得很順暢。
在開始吃飯,兩人都小喝了半杯白酒后,李紳玉終于開始進入了正題。
“那是十年前,有批產(chǎn)品出了大問題,我當天就帶了技術員,連夜趕過去。第二天,我們處理了一整天,算是搞明白那批產(chǎn)品的具體問題,并且給出了客戶滿意的處理方案。客戶也是合作過很多次了,當時也并不著急,所以就準備留我們在那邊吃頓飯,唱個K,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回去。但我們公司當時在準備一個展會,有很多東西我得當場盯著才能放心,所以還是交代了公司的人幫我訂票,準備連夜回去?!?p> 李紳玉一邊講述,一邊陷入了回憶,看著包廂里那關著的電視機怔了一會,才繼續(xù)說道:“晚飯快結束,我溜出來買單的時候,看到收銀臺邊上的電視機里,在放一部電影。電影的背景是在飛機上,然后那架飛機遭遇了意外,墜機了……”
李紳玉說著,眉頭皺了起來,似乎又回到了當時的情境:“不知道為什么,我一看到那電影,就想到了我們晚上的航班,然后整個人就一直……你知道的,腦子里就一直冒畫面,那種飛機失事時,我在飛機上無助、絕望的畫面。”
高柏沒有出聲附和,也沒有打斷詢問,只是看著他,認真地傾聽著。
“于是糾結了幾分鐘,我就打電話讓公司的人把訂的機票退了,又跟客戶一起去唱K。等到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我才看到本地電視臺的早間新聞在報道,昨晚有架客機出事了……”
高柏這時候終于是忍不住出聲了:“咱們國家的民航客機,這十年來出事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吧?!?p> 李紳玉點頭,苦笑道:“但偏偏就讓我遇上了。”
說著,他拿出手機搜了個新聞,拿給高柏看:“倒不是什么大事故,飛機起落架出了問題,發(fā)現(xiàn)及時,立刻就近找機場迫降,除了一個扭傷的乘客外,沒有任何傷亡。就連那扭傷的乘客,都是下了飛機后才受的傷。如果我沒有改變主意,如果我按既定計劃乘坐飛機的話,坐的就是那趟航班,坐的就是那架客機?!?p> 一般來說,很多人聽到這里,都會本能問他是不是過度聯(lián)想了,或是說他上了那班飛機也沒事吧,不是沒傷亡嗎?和那電影的劇情不一樣吧?
但高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依然沒有插話,等著李紳玉繼續(xù)說,他知道不會只有這一個事件——如果只有這十年前的一個事件,李紳玉不會到現(xiàn)在才來找他說這些。
果然,李紳玉接著說道:“那之后不到一年,我又遇到一個事。
“當時吧,我正安排我父親住院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的。好不容易搞定了,正想著好好睡一覺,休息個半天,讓我老婆和我弟弟、弟妹他們先在醫(yī)院守著。
“然后我做了個夢,夢到我爸和我在KTV一起唱茉莉花,這是他最喜歡的歌。唱到一半,我被自己的手機鈴聲吵醒了。
“那個鈴聲是手機上的鬧鈴,但我并不記得我在睡前設過鬧鈴。而且更奇怪的是,那個鬧鈴的樂聲是我之前在夢里和父親一起唱的茉莉花……
“我以前確實拿茉莉花當過鈴聲,但那是很久之前了,甚至都好像不是這把手機。所以這個鈴聲非常的奇怪,給我一種把夢和現(xiàn)實連起來的感覺。
“然后我就下意識地覺得,我爸那邊可能有事,于是打電話給我老婆,但我老婆卻說那邊一切正常。
“我還是放心不下,就開車趕去醫(yī)院,結果沒想到的是,我剛到醫(yī)院,我爸就突然病情惡化,醫(yī)生雖然盡力了,但沒能搶救過來。
“而我……而我好歹算是見了我爸最后一面。”
高柏可以聽出他情緒上的劇烈起伏,顯然幾遍是過了這么多年,父親的過世依然對他影響不小,也能想到,如果當年他因為想休息、多睡一覺,沒能見到父親最后一面,會多么地耿耿于懷。
高柏嘆了口氣:“節(jié)哀?!?p> 李紳玉又繼續(xù)講起其他的情況,從十年前最初的電視信息,到后來手機鈴聲,再到短信,到微信消息,到電腦上、游戲里的各種信息,這些信息,都對他的某些決定起到了很關鍵的影響,而這些決定從后面來看,全都是非常正確的。
這些“靈異數(shù)據(jù)現(xiàn)象”在李紳玉這里,就像上天給他的一個預警系統(tǒng),能夠讓他規(guī)避風險,抓住機會,似乎應該是正向的效果,按高柏的判斷,他應該沒有那么強的需求去追尋這背后的原因。
不過聽李紳玉講到三個月前的一次“數(shù)據(jù)靈異現(xiàn)象”后,高柏就知道他為什么會現(xiàn)在才通過朋友來找到他,來聊這些“數(shù)據(jù)靈異現(xiàn)象”了。
三個月前,李紳玉正準備開車出門去超市買點東西,手機上忽然收到一個新聞推送,是有關一起慘烈車禍的,事主同樣是一個企業(yè)主,同樣是自己駕車,甚至連車型都和他一樣是電動SUV。
于是他又感覺到了有什么存在明明中在警告和提醒他,取消了那次開車出行的計劃。
但之后,他并沒有看到他原本既定的行駛路線上有任何車禍的消息,也沒有任何其他相關的新聞。
于是出于本能,他沒有再駕駛他那輛SUV,甚至沒有再坐過任何車。
可是在當今這個社會,你單單不坐飛機可以,單單不坐動車也可以,不坐摩托車,不坐自行車,都可以,總歸是有替代的交通工具。
但唯獨汽車,對于居住在大都市,還是個企業(yè)主的李紳玉,卻是一個很難逃開的選擇。
這三個月來,他騎著輛電動自行車去辦公,去趕飛機,去買東西,連和家人一起出去玩,都要分開走。
最開始他還能跟人說他是想要減肥,多運動下,所以選擇走路、騎自行車、騎電動車,但次數(shù)多了,時間長了,特別是有幾次明明趕時間的情況他依然不愿意坐車,身邊的人都發(fā)現(xiàn)了異常,有了抱怨。
不論是家人,還是親朋好友、工作伙伴,都覺得他有些太過偏執(zhí),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三個月,已經(jīng)快要到極限了。
李紳玉無奈地將杯中的白酒喝盡,對高柏苦笑道:“像今天,我也是提前約了這邊一個重機騎手過來載我。按理說騎摩托車遠比不上坐汽車的安全性,但我現(xiàn)在卻只有坐在摩托車上才有安全感,實在是……”
“李老哥,在你看來,這個‘數(shù)據(jù)靈異現(xiàn)象’——我們暫且這么叫它啊,這個‘數(shù)據(jù)靈異現(xiàn)象’出現(xiàn)的目的是什么?”高柏終于開始發(f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