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何意雖是一回想,就把諸事都過了一遍,但面上仍然假作不知,疑惑道:“什么殺湘西四鬼,我聽見了什么?”
江天青笑著斜了他一眼,又道:“那鐘素素原是本教護(hù)法,后來自行其是,收容了幾個孤女教授武藝,這便是阿珠、阿光、阿寶、阿碧四位女子,她既然收了她們?yōu)橥剑疽苍摻?jīng)教中允定,令這幾位姑娘好好的拜入教中,受教中誨導(dǎo)。余少俠,你說是也不是?”
余何意唔唔啊啊應(yīng)會了一陣,好在江天青也不甚在意他,繼續(xù)說道:“哼,豈知她早有叛心,意欲自立,不但將這幾名女子帶到了長樂城安居下來,連帶自己也不跟教內(nèi)聯(lián)系了。凡此交付之任務(wù),訊問消息,都一概有去無回,年日久長,教中只當(dāng)她是死了,也不曾來尋她。
若是她真就安安分分,不做它想,日子也可安生過了,再或者要是自立門派,便低調(diào)行事,慢慢發(fā)展,等到她成事之日,教中也奈她不何。怎么知道她竟然這樣愚蠢,竟然在長樂城建了一座妙音園,還廣開門庭,來者不拒。
三教九流都來往此地互通消息,這一下,這不就犯了教內(nèi)忌諱麼?這便派了我來檢視此地,瞧瞧究竟是何人打著教內(nèi)名頭作威作福,小兄弟,倘或是你來,見了此地此人,你怎么辦?”
余何意看了看阿碧,此刻阿碧面色安然,似乎全不計較江天青口中所說的那個愚蠢至極的鐘素素,乃是教養(yǎng)她長大的女子。
他道:“我怎么辦無關(guān)緊要,重要的是,你妙音娘子怎么辦了,看來,這妙音園的主人一直就是鐘素素,而你妙音娘子,才是鳩占鵲巢的那一位罷?”
江天青受此奚落,神色卻毫無變化,依然笑道:“妙音教的武功,豈是輕傳的,她被教中發(fā)落要廢除武藝,全仗我為她說情,以妙音園為功計,才免了她拔骨廢功的苦楚,這豈能說是我鳩占鵲巢,怎么不是物歸原主呢?
而后……”江天青說到此處,才稍稍有些怒色顯出,頓了一頓,繼續(xù)道,“料不到我為人所傷,她即就搶了權(quán)柄,自封為主。要不是阿碧棄暗投明,恐怕眼下,她還要誆騙你為她做事呢。”
“誆騙……也談不上?!庇嗪我忪o等她說完,問道:“妙音娘子武藝高強(qiáng),怎么會為人所傷呢?”
余何意問了這么一句,就見江天青先是自得意滿,既而怒氣盈胸道:“若是真刀真槍的較量,也未見得我就輸于此人,乃是他所行之道,甚是詭毒,全非中原正道之學(xué),我一時不察,才會淪落如此??珊薮巳吮氨蔁o恥,全無武道氣量,見我受傷,反更橫加逼迫,這才有妙音園筵會,正是為了求請中原好手,助我誅殺此獠,以揚我中原武林之威。”
余何意聽到末尾,才算明白她所求為何,而更大的疑問又生,他問道:“既然目的是為此,那鐘素素緣何要殺圣女?”
江天青愣了一愣,才恍然回道:“噢,興許是紅兒得知了她什么隱秘計劃,或者是她聯(lián)同惡人謀我產(chǎn)業(yè),害我性命,總之人死已矣,自是不必再說的了?!?p> 余何意將她這番話細(xì)細(xì)琢磨品味,殊覺不妥,既然死的是當(dāng)教圣女,為什么教中卻沒派人前來查問究竟,難道妙音教的圣女不大值錢?況是鐘素素與人合謀相害,以江天青這等人物,鐘素素卻沒殺她?
余何意問道:“你剛才說的那個惡人,究竟是誰?”
江天青道:“他自稱是摩尼教護(hù)法長老,姓藤,別的我也不知,他武功路子奇詭,一門爪功更是毒性深重,那日一戰(zhàn)之后,到今也沒有痊可,若非如此,我豈能求助于人?!?p> 摩尼教?
余何意在腦海中想了一想,依稀想起了此人的名號。
這人混跡江湖,以外功和毒功聞名于世,傳聞曾打上何家去,與南疆眾部族比試毒法,以一毒‘婦人心’毒死了當(dāng)時何家的家主何衡,后來何衡的獨子何如君要為何家雪恥,追殺了他七天七夜,究竟也沒有擒回此人,但何如君一身本事驚人,也在此次追殺中闖出了五腑毒君的名聲。
摩尼教在江湖中名氣不小,但聲名不算很高,概因此教乃是外來宗教,傳聞是當(dāng)年張騫西行時所帶人馬受了此教點化,暗暗地將這教典秘籍私藏帶回中原,從此在武林流傳,這宗教最為鼎盛之時,曾經(jīng)傾覆了一個王朝,后來被朝廷所忌,每逢盛世明君,必先壓制摩尼教,遇到亂世時,才有摩尼教發(fā)展興旺之機(jī)。
而摩尼教的武功路數(shù)也十分混雜,他們收攏教眾并不拘泥于出身來歷,只要信奉教義,就可以加入摩尼教,只要成為教眾,大家榮辱與共,摩尼教相信,一切的黑暗來自于人與世界交互的物質(zhì),只要毀滅了物質(zhì),便可以毀滅黑暗。所以他們行事向來不計生死,也無顧正道邪魔之分。
這番言論在武林中人來看,可謂是不知所云,他們的行事偏激極端,自然也多的是人看不順眼,但也難免會有些惡人土匪一類,或被朝廷通緝,或被綠林唾棄,無處可去之下,皈依摩尼教。
這些惡人加入摩尼教后,更是仗著摩尼教行事肆意無忌,膽大妄為,摩尼教在武林中的名聲便從此一落千丈,各名門正派,如華山、少林、百藥門、清風(fēng)觀,乃至于五家一楚,都會勒令弟子,如見摩尼教人,必殺之而后快。
既然落得如此,摩尼教也就愈發(fā)行事小心了,除開一些武藝高強(qiáng),內(nèi)功深厚的前輩,還會頂著摩尼教的名頭在江湖上行走之外,大多教中都隱藏在其他身份之下。
現(xiàn)今較為出名的,以摩尼教藤長老、神機(jī)妙算巫昌春、不吃肉邊卓人幾位為首,其余還有些,如其中風(fēng)火雷電四門主自然各有其能,但是都不常在江湖上走動,也就不甚出名。
藤長老為什么要大費周章的和妙音娘子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