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將這玉贈與我嗎?”
南棠:“嗯?”
桐午凄苦抿唇:“我知道這請求很荒唐,可我實在太思念我兒子了,如今刺猬一族被滅,你這玉上的味道是世上唯一與我兒子相關(guān)的東西了,我……”
她神情痛苦,滿眼悲嗆,見者不忍。
南棠雖從小被萬仙至尊養(yǎng)得鐵心石腸,但不知怎得,此時也不免有些許動容。
“前輩,抱歉,此玉乃是我父親留給我唯一的遺物,恕我難能從命?!?p> 桐午懦懦點頭:“是我唐突了,走吧。”
南棠見她蕭條的背影,難得暗自嘆了口氣,這也是個可憐之人。
南棠垂下的一雙漆黑眼底風云暗涌,魔族、覆舟會、刺猬一族、仙人衣、神玉,唔……
金烏落下,月宮高懸。
刺猬一族休整一日后,山寨幾乎已經(jīng)恢復原樣。
新沙覆過,任何血跡也會隨塵土長埋地下,星河搖曳之下又是一派人間仙境,只是風中少了些許遺世的逍遙,添了幾分難以磨滅的悲愴。
為感激南棠的救命之恩,當晚,中叔便領(lǐng)著全族上下表達了感謝之心,并將刺猬一族的信物交了一份給她,言明日后若有他們能幫忙之處,歡迎南棠前來求助。
南棠接過那刻有刺猬圖騰的木牌,再次提了提桐午與夢千酒的毒,她的計劃還需要他們二人。
中叔欣然領(lǐng)著兩人進了內(nèi)室。
介戶屈腿坐在一塊巨石上,眼神復雜地打量著南棠。
關(guān)于他們被屠殺之事,他漸漸想起大半,記憶中的南棠確實也是那黑霧的受害者,可不知為何,他心里總有種詭異的不安感。
尤其對著這個面無表情的女人,他竟然有些不寒而栗,費解!
南棠抱著黑劍靠在大樹上,完全無視他的目光。
算算時間,孤月云的大軍應(yīng)快到淮夷了,可她傳出的消息卻全石沉大海。
再則,這樓縱竟然敢冒她的名頭私自驅(qū)動“良甲兵”,是他自己的意思?亦或是有人在他背后出謀劃策?
先前出現(xiàn)的魔族是為了覆舟會而來,還是如孤燭異所說是為了引她入南海之極?
樓縱與魔族是否有所關(guān)聯(lián)?若有,他之目的又是什么?也是為了爭天地萬物之主的位置么?
此間之事?lián)渌访噪x,只怕是出了其他變故,看來她需尋時機回去一趟。
……
魔族大殿。
森冷綠光縈繞,王座之上的男人身形修長,雖瞧不清形貌,周身氣息卻一如罌粟危險而惑人,又如深淵寒潭,叫人不寒而栗。
“莫?!彼_口,聲線低沉帶磁,卻且森且冷,威儀十足。
“魔尊。”一團沒有形體的鬼影漂浮在殿下的半空中,陰氣十足。
“是時候了,你知道該如何做,記住,本座要的是活人?!?p> 鬼影漂浮了下:“是,屬下定不負我主之心。”
“嗯,去吧?!彪S著一聲吩咐聲落下,鬼影消失在虛空之中。
陰風吹過,撩起滿殿垂簾,王座之上,男人戴著的半張金屬面具折射出森冷而凌厲的光,那張沒多少血色的薄唇輕啟,靡靡之聲回蕩而出。
“螳螂捕蟬雀乘其后,可惜黃雀卻忘了拿著彈弓的故人,可悲可嘆啊……”
……
有了中叔的援手,桐午與夢千酒順利解了“綸音佛語”。
是夜,月明星稀,夢千酒正在打坐調(diào)息,萬籟俱寂之間,似有黑氣纏繞住他,將他逼出滿頭大汗。
靈識開眼,所觀之下,每一根血脈中似都被絲絲縷縷如毒蛇一般的黑氣游走搶占。
夢千酒眉頭緊皺,裸露在外的手背,額頭上根根青筋直爆,恐怖非常。
他陡然睜開雙眼,雙目猩紅一片,迅速抬手點了自身幾處大穴,“哇”的吐出一大口血,勉強將體內(nèi)那股難以控制的爆沖力量給壓了下去。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夢千酒眼神凌厲,猶如變了個人般,陰狠滲人,不見半點平時的陽光爽朗。
“誰?!”
外頭聲音頓了一頓,繼而響起:“千酒?”是孤燭異。
夢千酒眼底猩紅漸漸褪去,廢力平穩(wěn)住嗓音:“找我何事?”
“眾人正在商討兩日后攻打化圣宮一事,我前來叫你?!?p> 夢千酒:“知道了,你先去,我隨后就來?!?p> “那你快點啊?!蓖忸^應(yīng)了聲,很快就歸于平靜,人已經(jīng)離開了。
夢千酒松了口氣,從乾坤袋中摸出一只玉瓶,倒了兩粒丹藥服下,待面色恢復正常后,才踏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