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孔穎達來說,他的思想已經(jīng)走入了死胡同,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
作為皇帝的李世民不會認同他的想法,因為孔穎達所謂的仁慈對于一個馬上皇帝來說無異于是羞辱。
作為百姓的普通民眾也不會認同孔穎達的想法,因為在他們看來這就是軟弱的表現(xiàn),他們需要的不是什么仁慈,而是要見到大唐這個國家的態(tài)度。
或許,會從頭至尾的支持孔穎達的也就只有那些能從所謂的仁慈之說里獲利的人。
比如,軍需官之類的職位。
畢竟,只要不打仗,那么武器裝備就不會派上用場,這樣一來他們可操作的空間也會很大。
當然了,這只是一個方面而已,實際上還會有很多類似方面的人會支持孔穎達,軍需方面只不過是個例子罷了。
對于姜云志來說他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去點醒孔穎達,因為歷史告訴他李世民還是會對突厥出手,也就是說這個皇帝最終還是會將所謂的仁慈之說拋到一邊,選擇最直接的方式。
所以孔穎達的對錯與否清醒與否對于姜云志來說其實都是無所謂的,因為這并不會影響到未來的結(jié)局,哪怕是有他這個異類在的時代。
但是,姜云志還是稍稍使了一把勁兒。
能夠如此正經(jīng)的來詢問自己,還愿意給自己當主婚人,姜云志覺得孔穎達這個人其實還不錯,就是走彎了路。
“沖遠公覺得如何?”看著孔穎達三人一臉的魔怔,姜云志微微笑了笑。
或許,對于這樣的人來說,以這樣的方式走出來才是最好的吧。
“小先生說得對,是在下短視了?!笨追f達長嘆一聲。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接受自己的錯誤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尤其是一件以為之努力了大半生的事情。
對于孔穎達來說,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錯誤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小子有些想法,不知道沖遠公愿不愿意聽小子嘮叨兩句?”
“在下,洗耳恭聽!”孔穎達看了看蓋文達兄弟二人,然后躬身作揖。
很是鄭重,因為孔穎達作的是弟子禮。
無奈地搖了搖頭,姜云志也不知道這是不是這個時代儒生所謂的堅持?
“正如沖遠公您所看到的,漢家的文化博大精深,稍稍一點點的不同就會導(dǎo)致意思完全相悖。”
“我們先拋開別的問題不談,就說若是孔圣人也如沖遠公您一樣推崇仁慈之說的話又怎么會推崇君子六藝呢?這是不是自相矛盾?”
“所以在我看來,這極有可能是后人在拜讀先人詩書之時因理解不同而導(dǎo)致了最終的背道而馳?!?p> 和以前的針鋒相對不同,這次姜云志只是簡單且柔和地從側(cè)面點了一下。
至于什么孔子和子路的事情那是當初口不擇言的,而且這種事情也不適合在這種時候說出來。
“呼~”孔穎達長出了一口氣,似乎是終于接受了眼前的事實。
“小先生所言甚是,以前是沖遠冒昧不敬,還望小先生量劫?!?p> 孔穎達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也不管是對還是錯,最起碼他在聽了姜云志的話后能擺正態(tài)度。
“沖遠公客氣了,小子只不過是從旁門左道看過去的而已,當不得,當不得?!?p> 對于古人這種動不動就行大禮的習慣姜云志很是不習慣,但卻又沒辦法改變,因為他只能接受。
“先祖曾有言,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先祖誠不欺我?!?p> “今日聽小先生一言,沖遠如茅塞頓開?!?p> 說著,孔穎達竟然跪了下去,給姜云志行了個跪禮!
我尼瑪……
姜云志整個人就傻了,這特么算啥。
“別別別,沖遠公,小子當不起的。”
這是從穿越到現(xiàn)在姜云志第一次被人跪,這讓他有點兒不知所措,只能是趕緊過去想把孔穎達拉起來。
但是,人家三個人呢,就算是一手一個還剩一個呢。
“當?shù)?,有何當不得?”孔穎達雖然語氣堅定,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順著姜云志的勁兒就站了起來。
畢竟一把年紀的人了,給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跪拜屬實是有點兒那啥。
不過這也已經(jīng)說明了孔穎達的態(tài)度和誠意了,畢竟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跪禮是一種很嚴肅的禮儀。
天地君親師,孔穎達這已經(jīng)是把姜云志給歸類到“師”的范疇內(nèi)了。
“沖遠公,在這方面小子有點兒粗淺的經(jīng)驗,若是沖遠公有興趣的話可以拿去用一下?!?p> 扶起了孔穎達三人,姜云志趕緊把想好的都說了出來。
這動不動就行禮甚至還跪的習慣他是真的不喜歡,主要是看著一個四五十歲的人給自己行禮甚至是跪拜有點兒難以接受的感覺。
其實就是標點符號了,不過本來姜云志是沒打算拿出來,最起碼不是現(xiàn)在拿出來。
現(xiàn)在拿出來也算是一個意外了,他沒想到孔穎達會再來找他,甚至還能如此的放得下。
得了標點符號,孔穎達和蓋氏兄弟三人又來了一波行禮加跪拜,最后姜云志好說歹說地才把他們勸走了。
“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姜云志感覺上朝都沒這么累。
說起來時間挺長,但實際上他們并沒有走多遠,姜云志轉(zhuǎn)過身快走兩步就回了家。
要知道,這家里還在商量他的婚事呢。
“小先生回來了?沖遠他們呢?”
等姜云志進門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虞世南和奶奶的交流已經(jīng)停止了,而虞世南一看到姜云志回來就站了起來。
“跟沖遠公交流了一會兒,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回家了?!苯浦拘α诵?,走上前和虞世南一起坐下。
“哦?如此說來,小先生是讓沖遠解開心中的結(jié)了?”虞世南一臉意料之中的表情。
“算不上吧?!苯浦緭u搖頭,他沒覺得有什么。
“其實就是從一個比較好理解的角度去點了沖遠公一下,一直以來沖遠公都是被一些東西給拖累了,所以不是他看不清楚而是他沒法看清楚?!?p> “曾經(jīng)的那份榮耀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一種負擔,更成了遮蔽沖遠公雙眼的迷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