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樓
突然想起來了,她來到這里之后的第一個晚上,原身進過她的夢里,說無論如何要練成毒醫(yī)。奇怪的是,自那晚過后,她再沒有想起來那個夢里講了什么,但她總是不受控制的去想如何練成毒醫(yī),知道了方法后又不受控的制作湯藥,泡金湯。
成為毒醫(yī)的過程,她總感覺渾渾噩噩的,被人控制了一般,她好像想反抗,但無濟于事。
現(xiàn)在她大致猜到了,是原身做的,大抵是想要她保護鹿家。
她雖不喜這種被人操控的感覺,但也無可奈何。若是反抗,她知道,原身絕對有辦法使她的靈魂消失。
前世雖身為第九處處長,也不過是個普通人,也有對生命的渴望,既然她得了這個機會,那便忘了前世,忘了洛洺,忘了第九處。
出門往主閣那邊走去。
京都王府中,今天是鐘辭夜服藥的第三日,雖然效果尚淺,但鐘辭夜感覺得到體內的毒在排出。天辰走進了書房,將手上的信件送到鐘辭夜手上說“主子,百居莊線人來報。”
鐘辭夜將信件打開,看完后道“與我猜的倒差不多。”
天辰問“如今主子打算如何?”
“先放著,明日隨我回暗影樓,繼續(xù)追查忌樓。”
天辰自然記得,昨日剛剛到的消息,忌樓的人最近在京都郊外出現(xiàn)過,而剛好朝廷命官刑部侍郎趙有為死于侍郎府中。天辰與鐘辭夜可不認為這只是巧合。
鐘辭夜先官府一步到了侍郎府中,還剩下一個沒咽氣的,只說看見一群戴著黑色面具的人,但那人不認識字,寫了個“忘”字就斷了氣。
天辰回想了一番,沒有哪路勢力中有“忘”這個字的。
“主子,官府的人快來了。”
鐘辭夜與天辰這才運起輕功離開侍郎府。
只見莊主在前,后面跟了一個身穿黑色錦衣官服的人朝葉離閣的方向走來。
莊主也沒想到消息傳播的如此之快,也是碰巧了,他們正要去葉離閣找人呢。
莊主笑道“你們兩人還真是父女連心吶?!?p> 鹿熙早做過思想工作,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也沒有多大的驚訝。
倒是鹿揚青已經(jīng)快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之感了。
他與阿綾期待了十年的場景,終是在此刻實現(xiàn)了,鹿揚青快步走上前,仔細看的話,他的腳步都有些虛浮了。
“是……是我的離兒?!甭箵P青顫抖著說。
雖有些不適應,但鹿熙還是開口回了句“父親”
鹿揚青可是等了這句“父親”等了十年。
鹿揚青應了聲。這一聲包涵了太多內容,有欣喜也有愧疚??傊畬β箵P青來說,這一聲他是鼓起勇氣接的。
走之前鹿熙給知畫留了封信,知道那個小姑娘怕是不愿來告別,送了她一個無意取得的寶物,從山下土匪那里搶來的金綴玉蘭步搖,本來就是送她的,卻因為四長老的事一直耽誤下來。
鹿熙一行人與鹿揚青分開走的,鹿揚青趕著回京都復命,暫時不與鹿熙她們一起,否則,鹿揚青可是時時刻刻都跟在鹿熙身邊的,寸步不離,活像一個保鏢。
古秀客棧外,停了輛馬車。馬車周身足足有五個侍衛(wèi),個個端坐馬上手持長劍,站在車四周,臉上一絲不茍的正視前方,無一不透露著嚴肅。
而馬車,通身透著華麗的氣息。若是識貨的便能看出來,馬車上的幕簾用的是江南云繡,繡的正是京都的風景,用的布是西羅的蘇錦,馬車上的木頭都是紫檀楠木,雕刻的技術是京都義府的手藝。
樣樣都展示著這馬車主人的身份不低。
鹿熙下了馬,因鹿書不便走路,兩人無論在哪都是在馬車上過的夜。
這條路上,時常都有商隊路過,對于客棧來說見怪不怪了,但如此奢華的,還是比較少見的。
掌柜的親自出來迎接,笑盈盈地出來,朝鹿熙恭恭敬敬地問道“不知幾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鹿熙抬腳往店里走去,卻被旁邊的侍衛(wèi)攔了下來,聽鹿揚青說過,他好像是叫李衛(wèi),是鹿揚青的貼身侍衛(wèi),鹿熙的真實身份,他還是知道的,可以說,他深的鹿揚青信任。
李衛(wèi)上前道“小姐留步,先容屬下進去查探一番?!?p> 雖然覺得沒必要,也還是點點頭,示意可行。
鹿熙自然察覺到客棧中某伙不懷好意的目光。但臉上沒有絲毫變化,卻在那伙人那邊觀察。
從衣著來看只是些黑寨小匪,李衛(wèi)身手不錯,大概一個人就能擺平。
果真,李衛(wèi)剛走進門,就聽見一面露饑色的人叫喊道“兄弟們,來活啦?!?p> 那一桌人群起攻之。李衛(wèi)反應快速,立馬拔出長刀與他們相互廝殺,而另外四人將鹿熙與鹿書團團圍住,拔出長劍,保護起來。
李衛(wèi)揮動手中長劍,在那些土匪身上留下一道道紅色,刀刀落在他們的脖子上,可謂是“劍”無虛發(fā)。頗有將軍上陣殺敵之勢。
見身邊的人都漸漸倒下,那窩土匪頭子趁亂從廚房后門跑了出去。李衛(wèi)要去追,不慎挨了一刀,紅色的血立馬涌了出來,染到了衣服上,立馬紅了一大片,顯得觸目驚心。
鹿熙喊了一聲“別追”。
李衛(wèi)作罷,專心對付剩下的幾個小土匪。
不出一刻鐘,李衛(wèi)解決完走到了鹿熙面前?!靶〗闶荏@了,屬下命人即可啟程?!?p> 鹿熙出言阻止了他“不必,住下吧?!?p> 李衛(wèi)還想說道“剛剛那人想來是回去報信了,此地不宜久留。小姐還是盡快離開這里為妙?!崩钚l(wèi)表示想不通,不趕緊走,留在這兒做什么?等著人來尋仇嗎?
鹿熙也不與他解釋太多。直言“住下就好,不必多言”
李衛(wèi)皺了皺眉頭,只當她是耍的大小姐脾氣,就沒再多說。
馬車不隔音,鹿書自然聽到了所有聲音。
思緒還未收回,下一秒幕簾被撩開。
鹿熙一眼就看到鹿書還未收回的悲情,心中一緊,輕聲道“今晚我們到客棧如何?”
鹿書微微一笑,道“姐姐做主就好?!?p> 鹿熙應了聲“嗯”。于是上了馬車,伸手一撈,鹿書便到了鹿熙懷里,整個人被抱起來。
鹿書雙手搭上了鹿熙的肩膀,臉色微紅,朝著里側轉了轉臉頰。
鹿書此時只有一個感覺,就是很安全,鹿熙的身體因為常年泡金湯的原因身體全年冰涼,鹿書此刻卻覺著溫暖的很。
下了馬車,一旁的五個侍衛(wèi)心里都有些震驚,想不到這看著柔柔弱弱的小姐還有如此之力氣。
李衛(wèi)上前道“屬下來吧”
鹿熙掃了他一眼,道“不必”話語中聽不出任何感情。向客棧走去。
李衛(wèi)等人本不想住客棧的,他們常年在暗處行事,早不習慣在床上躺著了。但鹿熙還是訂了三間房,李衛(wèi)原想拒絕,誰知鹿熙拋下句“當睡著玩”就走了。
幾人進行了一番思想斗爭,最后還是進了房間里,誰讓她是主子的女兒呢?
三間客房都是相連的,還是在李衛(wèi)的堅持之下,鹿熙決定的。為了保護鹿熙與鹿書兩人,若是晚上有如何任何動靜,他們都能第一時間趕到。
等到天色完全暗了下來,鹿書已沉沉睡去。鹿熙借著夜色,閃身出了客棧。
腳步慢慢放輕,走到了離客棧有一段距離的竹林深處,拿出小竹筒,將上面紅色的引線拉開,一道紅色的火光蹦出,飛向高空,又消失了。
做完這一切,負手站在原地。
一時間,四周的竹葉被一股無名之風吹起,又落下。
落下之時,鹿熙面前多了幾個戴著黑色面具的人,幾人雙手抱拳,喊到“忌樓九司,拜見樓主”說完,單膝跪在地上,以示尊敬。
鹿熙“起”。
七個人又道“謝樓主”
“此后我便入京,身邊必要兩個信得過的人,就讓忌諭忌言尋個機會到我身邊做事”
其中為首的司影說道“待她兩人回來,屬下定會轉告?!?p> “近日樓中可有事發(fā)生?”鹿熙問。
“除了忌樓與撫肆閣的摩擦外并無事發(fā)生,樓主放心”
忌樓與撫肆閣的事她是知道的,無非就是有些利益沖突罷了,如今還只是小摩擦,但總拖著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意外,道“多與他們再交涉一番。無事的話便回吧”
幾人回道“是”。說完四散而去,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不曾來過一般。
鹿熙回了客棧,覺得喉嚨有些干澀,倒了杯茶,剛要往嘴邊送,察覺出有些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