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住時機表明心志道:“舅父,我要重振大唐?!?
“殿下小小年紀(jì)就有如此志向,老臣十分欽佩。不過殿下還小,這些軍國大事還是等殿下大些再考慮吧?!本烁父緵]把我的話當(dāng)真。
為了說服舅父,我對當(dāng)前局勢發(fā)展、走向的判斷由簡到繁地分析了一番,又招來二崔,讓他們把我以前的事和對我的評價向舅父解說。舅父這才相信了我的能力,又問到我今后的打算,我把心中早已斟酌多時的想法說了:興安東,收幽州,令遼東番族雌服,這樣進可攻,退可收,可為成事之根基,立于不敗之地,至于中原的藩鎮(zhèn),可以遠(yuǎn)交近攻之計一一瓦解,繼而收回西邊丟失的土地,到那時皇朝再現(xiàn),天下盡握在手,我李禔揚鞭所指皆為皇土。
舅父聽得甚是激動,就連精神也好了很多,些許調(diào)整之后接道:“殿下不用擔(dān)心安東,殿下盡可差遣。但幽州的劉仁恭卻非是易與之輩,殿下也收服的了?”
“哼,其人乃一莽夫,我已設(shè)有一法,可不費吹灰之力收了幽州?!?p> “何法?殿下說來聽聽?!?p> 我接著把幽州的情況,和王建殺劉守光的事都告訴了舅父,言明此法需有一人扮作劉守光行鳩占鵲巢之計。老師也是頭一遭知曉原來我命人“造假”還有如此安排,手然胡須連連地點頭;大哥卻滿臉愁容,似是對我的算計不滿,其為人過于仁義了,難道忘了大半年來逃往路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受?
當(dāng)我還在感嘆大哥的迂腐時,舅父問道:“那殿下可找到合適替換劉守光的人選了么?”
“我已經(jīng)找到合適的人了,不過還要舅父允許才行。”
怎么侄兒才抵安東就有所發(fā)現(xiàn)?舅父詫異道:“是誰?若是其人還在安東,老臣定差人把他尋來?!?p> “來時我看二位表兄體態(tài)和劉守光相近,如果一位表兄能假扮劉守光,日后把幽州交給他管理,我也好放心,就是不知道舅父同不同意。”
老頭能不同意嘛,又不是要當(dāng)一輩子劉守光,劉仁恭一死,幽州就歸了何家,以后天下平定自然就改回來了。
舅父的病態(tài)霎時消散殆盡,中氣十足地明誓道:“為了大唐,老臣舍棄區(qū)區(qū)一子算的了什么?!闭f得冠冕堂皇。
“那舅父覺得那位表兄合適呢?”
“重智穩(wěn)重,重文伶俐,既然劉守光是如此的浪蕩子,交往的人一定多,所以正需要一個機靈的人替換,重文應(yīng)該可以勝任?!?p> 重文表兄頂替劉守光的正事定下后,我們又閑聊了一會,借舅父需要多休息之故,幾人起身出了臥房。
回到內(nèi)堂重新見過兩位表兄后,問起舅父的病因才知竟然也是于我有關(guān)。原來舅父是因為聽說母后以外身亡,我又不知所蹤,憂慮過度才至一病不起。
我不知如何再說下去,想不到舅父對我這般眷顧,不過既然我已經(jīng)無恙至此,料想舅父應(yīng)能放下心中憂慮,但愿他會好起來吧。再與表兄?jǐn)⑴f片刻,一班人就早早地回了客棧,準(zhǔn)備翌日搬入大都督府。
晚上王建,赫連易,尹玉姬都來晉見,他們怎么也想不到我會是大唐的皇子,舉止言談都變得縮手縮腳,表現(xiàn)很是拘謹(jǐn)。然而我最是看不慣這般涇渭分明,好像一下子彼此陌生許多,無可奈何之下我嚴(yán)令他們對于我的身份要保密,還要象以前一樣稱呼。王建倒是率先從命,只因我告訴他已經(jīng)找到頂替劉守光的人,他吊在嗓子半月有余的心終于可以歸位了。
第二天我們一幫人就都搬進了大都督府,都督府熱鬧的情形自不用說。
那日我走了之后,舅父就和表兄們說了我的事,最后也說道了幽州的事,二位表兄發(fā)誓為了大唐,一定盡力輔佐我,重文也深明大義,對于頂替劉守光的事沒有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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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在安東已經(jīng)住了一個多月,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練習(xí),重文扮的劉守光已是難辯真?zhèn)?,甚至有一次重文與王建扯鬧,險些被他當(dāng)作劉守光痛扁。不過只能是象,要真的變成了另一個劉守光,那幽州就又要遭殃了。除了學(xué)劉守光,重文還要學(xué)習(xí)如何治理,如何行軍,反正城守需要的東西他都必須要學(xué)。這段時間里,李革也曾發(fā)來信,表示幽州那邊一切正常。
舅父的病非但毫無起色,反而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我想這是因為舅父本是憂慮成疾,我的到來令他從大悲驟變?yōu)榇笙玻四损B(yǎng)生大忌,病情自然越發(fā)不堪。這種因精神情緒導(dǎo)致的病令我也無從下手,只好天天讓城內(nèi)郎中來診病,或可能有好轉(zhuǎn),然而莫說是安東城內(nèi)的郎中,請遍了遼東各府的神醫(yī)皆是一籌莫展,診定舅父的病情非藥石可解,已經(jīng)盡了人力,能不能挺過去就要看他自己的了。聽了郎中的話后,我天天給舅父祈禱,中西神仙每天我都問候一遍,只要舅父好起來就行。
這日午后我照常在書房里看舅父的手札,研究如何處理軍政。我正看的津津有味,房門突然被人撞開,我抬起頭正看到赫連易在前面喘著粗氣。
“有什么事,慌里慌張的。”我心里埋怨,這黑熊就是不懂禮數(shù),以后要好好管教。
赫連易也顧不上擦拭臉上汗水,換過一口氣,急忙道:“殿下,大都督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驚得我渾身一抖,手中書“啪嗒”一聲落在地上。早上我才見過舅父,感覺他的精神似有強了不少,怎么僅半天的工夫就不行了,難道是回光返照?
“殿下,殿下?!焙者B易大喊了兩聲。
我驚醒過來,沖出書房,急速向舅父的臥室奔去。
老師等人都站在院子里,還有幾位將軍,估計是表兄招來的。眾人的臉色都很凄苦,見我到來,紛紛行禮,我也沒搭理他們,直接沖進了舅父的臥室。
兩位表兄看到我來,都閃到了一旁,不停地摸著眼淚。另有一個郎中站在舅父床邊。
舅父現(xiàn)在面目無光,空洞的雙眼望著門口,見了我來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殿下,老。。老臣不行了。就要去見你父皇母后了?!本烁笍姶蚓裾f道。
我眼含熱淚握著他無力的手說道:“舅父,你快躺好,不要多說話了,安心養(yǎng)病,你一定能好起來。”其實我這句話既是騙舅父,也是騙自己,現(xiàn)在舅父油盡燈枯,隨時都有可能過去。
“望殿下。。不忘心中。。誓言,撥開云霧見青天,重振大唐。。雄風(fēng)?!本烁刚f話漸漸吃力。
“是,侄兒必定不負(fù)舅父所望。”我用力的點頭回答。
“讓重智重文。。過來,我有話要交代?!?p> 我趕快招呼二位哥哥過來,“表兄,你們快過來,舅父有話說。”
重智二人聽到父親有事交代,急忙三步并兩步奔到床前跪倒。
“父親。”“父親?!?p> “你們品性。。為父清楚,我。。自然放心,只要求。。你們以后忠心輔佐殿下,中。。中興。。大。。大唐?!?p> 說著說著舅父的神色逐漸委頓,聲音越來越小,說完大唐二字舅父的頭終于偏在了一旁。
“郎中,郎中快來。”
“舅父醒來,醒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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