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把腳收了回來,靜靜的看著這個曾經(jīng)見過一面的竹桿護衛(wèi),語氣出奇的平靜:“我當然知道,如果不是這城中有明令嚴禁殺人,你們覺得你們能見到活著的他嗎?”
平靜的聲音從他嘴中緩緩呼出,卻是讓得所有人都感到陣陣冷意,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沒有人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如果這城中沒有這條禁令,那躺在地上的小子此刻恐怕真的死了。
“好,很好。”竹桿護衛(wèi)仗著葉家的勢力,在這城中作威作福許久,從來沒有人敢這么跟他們說話,當即咬著牙道:“即然你知道這城里的規(guī)矩,那就跟我們走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囂張多久?!?p> “走?我為什么要跟你們走?”方言看著兩人反問道。
“他瘋了?竟然敢這么跟葉家護衛(wèi)說話?”
院門外圍觀的人群,都是滿臉愕然的看著他。就是柳絮也是一臉擔憂之色,但不知為何,她卻是仍然站在原地沒有出聲。
竹桿護衛(wèi)眼中閃過一道陰暗之色,道:“就憑我是葉家的護衛(wèi),負責維護這一帶的秩序。夠嗎?”
“葉家護衛(wèi)?”方言冷笑一聲,“現(xiàn)在你想起自己是葉家護衛(wèi)了?那他們闖進我家的時候你們在哪里?那個時候你有沒有想起自己是葉家的護衛(wèi),知不知道自己要維護這一帶的秩序?莫非你們要讓我眼看著他們闖入我家,然后伸長著脖子給他們打才叫遵守這天弓城的規(guī)矩嗎?你們別忘了,這城中只是規(guī)定不準殺人,可沒規(guī)定不準傷人。他還沒死,你憑什么帶我走?”
方言神情激動,后面那幾句話,他甚至是咆哮出聲。
竹桿護衛(wèi)臉色一變,一時也找不出理由來反駁,他雖然收了胖嬸的好處,但膽子也沒有肥到擅自抓人的地步。他們冷冷的看了方言一眼,眼中閃過幾道陰暗之色,上前兩步,將不停哀嚎的韓元架起便走。
“等等?!?p> 方言突然叫道。
竹桿護衛(wèi)停下身形,冷冷的看著他:“怎么?莫非你還想把他殺了不成?”
方言微微一笑,朝著還未回過神來的胖嬸走去。
“你……你想干什么?”看到方言朝自己走來,胖嬸馬上回過神來,下意識的退了兩步,驚恐的看著他,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
“我給你過你機會,你自己不珍惜?!狈窖哉驹谒砬埃蛔忠痪涞恼f道:“我爹不在,并不代表我方家的人能隨便被人欺負。更不是你們這樣的貨色可以任意踩踏的。你必須為你剛才的行為和言語付出代價?!?p> 說完,他緩緩的揚起手,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狠狠的扇了下去。
“啪!”
非常清脆的響起。饒是胖嬸擁有一座山的本錢,也被他扇倒在地。被扇中的臉更是瞬間腫了起來,一道血跡沿著她的嘴角慢慢淌下。
“這家伙……”圍觀的眾人心底狠狠的抽了抽。就是連那竹桿護衛(wèi),也不禁咽了咽口水。望向方言的目光也似乎多了點什么。
“這一巴掌,是給你的教訓(xùn),我不會因為你是女人而心慈手軟。對于欺凌我家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都不會留情。滾吧?!?p> 方言的一席話是對著胖嬸說的,但在一旁圍觀的人群卻是聽出了里面隱藏著的意思。一些別有用心之人在看到他今日凌厲的手段后,也悄悄的把心收斂了起來。
胖嬸捂著火辣辣的臉頰,一聲也不敢再吭,堅難的爬起身,和竹桿護衛(wèi)架著韓元往外走去。
圍觀人群見再沒有熱鬧可看,也都自行的散了去。
方言過去將院門關(guān)好,轉(zhuǎn)身看著仍舊站在原地未動的柳絮,叫道:“娘……”
“你不用解釋,你是什么樣的人我比你還清楚,我知道你想立威,警告它人別再打我們家的主意?!绷鯏[了擺手,道:“唉,難為你了?!?p> 方言心中一酸,差點流下淚來。原本他還擔心剛才的暴力行為會嚇到自己的母親,卻沒料到母親早已看透了自己。
父親不在,他現(xiàn)在是這個家中唯一的男人,他必須要保護好自己的家人,必須要強迫著自己成長,必須要在人前展露狠厲的一面。
“只是你用那樣的語氣和態(tài)度對待葉家護衛(wèi),會不會……”
方言微微一笑,安慰道:“娘,放心吧。不會有事的?!?p> 葉家護衛(wèi)如果真要替韓元出頭,要找的也應(yīng)該是他。
“娘,我出去了,這次我可能會在外面呆兩三個月的時間,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有事。”方言轉(zhuǎn)身朝外行去,在走到院門口后,又回頭說道:“娘,我們家會好起來的,真的?!?p> ……
走在城內(nèi),方言不無意外的再次成為了天弓城的焦點。不論走到哪里,都有人朝著他指指點點。這兩天發(fā)生的事已經(jīng)足以讓整個天弓城的人們討論數(shù)月了。
“快看,那不是妄想要用一千塊中級元石去葉家贖人的方言嗎?”
“哼,無知小兒,等他賺足這些元石,方林恐怕都已經(jīng)被放葉家放出來了?!?p> “不管他能不能湊齊,起碼他有這顆心,已是很可貴了。”
“嘿,你們聽說今天在他家發(fā)生的事了嗎?這家伙竟然當成葉家護衛(wèi)的面打斷了人家的腿?!?p> “聽說他身上的傷也奇跡般的恢復(fù)了?!?p>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滿大街討論的事情都跟方言有關(guān)。有贊揚有懷疑,但更多的是諷刺。有的人甚至已經(jīng)做好了十年后看他笑話的準備。
整個天弓城,除了柳絮和方榮外,恐怕再找不出第三個人相信小小年紀的他能湊齊一千塊中級元石。要知道,在這座城市,家中存有五塊中級元石,就可以算得上是富裕人家了。
而存有五塊以上中級元石的家庭,在整個天弓城也找不出十家來。
“嘿,快看,又是方言那個廢人,他這是干嘛去?難道又要去葉家乞討元石嗎?”昨日取笑方言的那幾名少年從方言的對面走了過來。
“哈哈,方言,如果你真想要元石,你可以考慮考慮叫我們給你施舍一點啊?!?p> 方言面無表情的看了幾人一眼,不屑的笑了笑,繼續(xù)朝前走去。
“站住,你那是什么意思?你居然譏笑我們?”其中一少年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就你現(xiàn)在這副模樣,你居然還敢譏笑我們。”
方言輕嘆一聲,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正欲說些什么時,眼角瞥到一旁匆匆跑來一少年,這少年神色緊張的在幾人耳邊低語了一陣,這些人眼睛便猛的睜大,看向方言的目光也變得驚駭起來。而方才說話那少年的臉色更是變得毫無血色,驚恐無比。
幾人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出聲,誰也不敢?guī)ь^先走。
“記住了,都滾蛋吧?!狈窖灾浪麄兪锹牭搅俗约簞偛诺氖虑?,不過他也懶得跟這些可憐的人計較。
幾人聽得此話,如蒙大赦,輕松了一口氣,四下逃散。
看著這些人各自狼狽逃離,方言搖了搖頭,快步朝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