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J這座現(xiàn)代化的大都市,是許多人夢寐以求想要去的地方。
夜幕剛剛落下,繁華的都市街頭早已是人山人海,城市的霓虹燈,比這初燈下熙熙攘攘的人潮來得更早了一些。這樣的情景,只有對剛踏上BJ這塊土地的外鄉(xiāng)人才會留意,對于一些老北京人來說,大都無心賞閱。
他們更多的是,每天那忙不完的工作,要不就是享受那工作外無盡樂趣的生活情趣。
阿嬌本來想等店里的客人少了以后再去阿泉那兒??墒墙裉欤男那橛悬c怪怪的感覺,特別是憶原走了以后,她覺得她和憶原之間總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這種感覺油然而生,根本不用多加體會就來得這么強烈。這讓阿嬌整個下午的心情變得很不自然,心慌意亂的。
阿嬌想還是去阿泉那兒吧!那兒比較安靜,順便陪陪阿泉,阿泉的身體恢復(fù)得很快,過幾天應(yīng)該就可以出院了。
平和粥公館離醫(yī)院很近,所以阿嬌還是直接走路過去。在BJ,比較近的路途確實不適宜開車,有時開車比直接走路慢得多了。車子太堵了,特別是傍晚的這個時分。
阿嬌走的時候,順便提了一碗她親自下廚熬好的粥。粥還很熱,阿嬌提在手里,美在心里頭,她想知道,阿泉喝了這碗粥之后會有什么感受?
這時候醫(yī)院里的人已經(jīng)少了許多,不像大白天那樣,整個醫(yī)院不是患者就是醫(yī)護人員,不是醫(yī)護人員就是患者家屬,甚至在今天下午還來了一隊醫(yī)鬧與醫(yī)院爭得你死我活,最后連110都來了,說是因為醫(yī)療事故造成的,經(jīng)過談判,最后還是醫(yī)院讓了步,陪錢了事。
阿泉很不喜歡這種熱鬧嘈雜的環(huán)境,特別是這次遇到事故以后,他就更加不愛說話了。不過剛剛阿嬌打來了電話,說她快要到了,還親自熬了碗粥帶過來。阿泉在期待呢!
阿嬌走進醫(yī)院的大門不遠后,阿泉就在醫(yī)院里的小公園的入口處叫住她了。
阿嬌趕緊走了過去,道:“阿泉,怎么不在樓上休息?”
“聽說你又熬了粥給我喝,我當(dāng)然要親自下來接你了?!?p> “你可沒少喝我熬的粥?!?p> “可是你這段時間太忙了,也少熬粥給我喝了,前幾天不都叫阿英送過來的嘛!還有?。∥铱茨憬裉斓目跉?,一定又是發(fā)明了什么新的粥品了吧!”
“這還真讓你說中了。我真的研究了一種新品,你現(xiàn)在嘗嘗,味道怎么樣?”阿嬌說完,扶著阿泉坐在椅子上,然后從袋子里拿出那碗粥來。
阿泉知道,阿嬌每次研發(fā)出新品,他是第一個要品嘗的人。不過這次他失算了,這次新品嘗的人是阿秋和憶原。
阿泉嘗了一口粥后連聲稱好,并且說這粥喝完以后,口齒留香回味無窮?。?p> 阿嬌見阿泉這般滿意,并且看到他和她的觀點,跟阿秋和憶原的觀點基本吻合,太高興了。她趕緊把做這道粥的緣由告訴給了阿泉。
阿泉一聽笑了起來,道:“還這般有意思,看來你和他們還算有緣?!?p> “可不是嘛!阿泉,我給你說個事,為這事我都郁悶了一個下午?!?p> 阿泉緊張,忙問:“什么事?趕緊說?!?p> “阿泉,你說我夢里頭老出現(xiàn)的那個人影,今天竟然讓我給遇上了。感覺他的樣子好熟悉,可我又不敢確認(rèn),畢竟人家跟這事可能一點兒關(guān)系也沒有,我也不敢亂說,我和他又不熟悉,怕人家笑話我,畢竟過了那么多年了?!?p> 阿泉驚訝道:“阿嬌,你說你遇上了你夢里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那個人影?他是誰?”
“就是這個讓我研究出這道粥名的張先生?。∷囊羧菪γ?,他的背影像極了我夢里頭的那個人?!?p> “你問過他家的住處了嗎?”
“問了,可人家說他們家是地道的北京人。所以我才不敢再問下去,免得唐突起來讓人家笑話。”
“哦!那可能就是你想太多了,或者就是你因為這道粥的緣故,把這事亂扯了進來胡思亂想。人家是北京人,跟你這事真的一點兒關(guān)系也沒有。哎!可惜了?!?p> “是??!我也覺得奇怪。那個夢是在咱們來BJ之前就有的,是跟北京人沒關(guān)系??晌业闹庇X真的告訴我,他和我真的會有那么一點緣分?!?p> “只是緣分吧!這天底下長得像的人非常多,你看看電視里那么多模仿秀,更何況你那是十幾二十年前的影子,擱現(xiàn)在了哪還有真實清晰的模樣出來?”
“是?。∥蚁胍彩沁@樣才對,可是想來想去還是說不清楚,這一個下午??!我的心里頭就慌慌地、亂亂地,都不知道怎么了?!?p> “哎!阿嬌,這陣日子你太累了。你真該好好地休息一下,調(diào)整一下狀態(tài),要不再這樣下去,我怕你的精神都會垮了。反正現(xiàn)在店里的生意都正常經(jīng)營了,你有在店里跟沒在店里也沒啥差別,城東和城南那邊的分店,有阿夏和阿花在管就行了。你何不趁這個機會也好好地休息一下?!?p> “是啊!我也確實想好好地休息一下了。對了,阿泉,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下?!?p> “你看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說嘛!這來一個那來一個,好像咱們不是一家人似的。”
“倒也不是這樣,本來我也沒這心思,是聽你這么一說,我才想提出來的?!?p> “那說吧!啥事?”
“今天那位來喝粥的張先生說了,他們準(zhǔn)備明天去州漳市,還想去平和縣。他們說是去散散心,順便看看白芽奇蘭的茶園和制作工藝流程,以及那個縣里最大的民營企業(yè)白奇集團,還說過幾天有個什么茶文化博覽會,想看看有沒有生意可接,順便再來個農(nóng)家游。他們還邀請我也一同前往,我說我要照顧你,你行動又不便,便婉言謝絕了。”
“這……這倒也行??!”
“這怎么行?我走了你怎么辦?”
“我是說,咱倆一起去?!?p> “一起去?你的腳?”
“你看看,我現(xiàn)在的腳好多了。要不是醫(yī)生一再要求我要拿著拐杖走路,我?guī)滋烨熬拖肴恿怂??!卑⑷f著動了動自己的腳,然后指了指旁邊的那根拐杖,“我自己感覺都可以走了,就是不敢太用力,慢慢走還是可以的。那些醫(yī)生還老把我當(dāng)病人看,還不讓我出院,我看就是想多賺點錢吧!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阿泉說完不用拐杖撐著自己站了起來,并且在阿嬌身邊慢慢地走來走去。
阿嬌高興地笑道:“阿泉,沒想到你恢復(fù)得這么快!”
“有了你的悉心照顧,我不早點好行么?”
“醫(yī)生也是為你好,才不想這么快讓你出院的。我看你還是呆在醫(yī)院里吧!這里有護士一天二十四小時照看著,我放心。再說了,你的腳是好多了,可頭上和胸口上的病呢?”
“都沒什么大礙了,你要不說我都忘記我頭上和胸口上的傷呢!這兩個地方早就沒事了,就是腳確實還是有一點不適的感覺,不過不過度用力也是沒事的,醫(yī)生也說了,讓我盡量多走走。再說了,呆了這么久,我也憋壞了,真想出去透透氣。另外呢!我?。∫苍摶刂菡氖幸惶肆恕卑⑷f到后面時,眼角濕了。
“阿泉,我知道,你是不是又想起她來了。”
“哎!十多年了,我們也該回去看看了?!?p> “是??!時間過得真快?。∫换味歼^了將近二十年了,不知道那兒的變化會怎么樣了?!?p> “我也該回去給應(yīng)兒上上香,修修墳了。后天就是她的忌日?!?p> “那你的身體真的能行?”
“都說了沒事。對了,阿嬌,咱們明天就走吧!我這一想,還真的很想早點回去看看?!?p> “這么晚了我怕訂不到飛機票?!?p> “你趕緊打電話問問,如果有我們明天就走。醫(yī)院這邊我給他們留張紙條知會一下,告訴他們我們雖然‘逃跑’了,但還是會回來的,哈哈!免得讓他們不安心?!?p> “那好吧!我問問?!卑梢姲⑷獊碚娴模缓媚闷痣娫挀芡藝降挠喥睙峋€,非常湊巧的是,剛好有兩位乘客在十分鐘前改簽了日期,而且還是早班機。阿嬌趕緊先通過電話預(yù)定,然后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在網(wǎng)上直接購買了最后兩張飛往廈門的機票。
“對了,阿泉,我們要不要通知張先生他們?”
“算了,咱們跟他們畢竟不熟悉。另外航班也不一定一樣。再說了咱們有咱們的事,他們有他們的事,別打擾人家?!?p> “那……咱們除了給應(yīng)兒上香和修墳外,還去不去平和縣?”
“嗯!到時候再看吧!”
“可我……”
“你想去?”
“嗯!”
“也好!既然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咱們就多呆點時間,順便去平和縣走走,說不定還能找到一點關(guān)于你的線索?!?p> “是啊!當(dāng)年我們也努力了很長時間,可是一直無法知道我從哪里來的,我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想想真的很可憐?!?p> “阿嬌,說來說去這都是命中注定的。只能說命運對我們真的很不公平,特別是我們的孩子阿太。老天爺太不長眼了,他才十多歲就讓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還有當(dāng)年應(yīng)兒肚子里的那個孩子,他才滿六個月啊,就跟著他娘走了。真是天意弄人,天意弄人?。 ?p> “阿泉,別傷心了。這都是天意,天意?。‘?dāng)年要不是你們村的族人那樣欺負(fù)人,我們也不會漂泊到BJ來,也許阿太就不會在BJ這個車流不息的大都市里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了?!?p> “阿嬌,別說了,都過去了。我相信阿太在天堂里會過得很好的,因為爸爸和媽媽都很愛你,都很想你?!?p> “阿太——”一想起阿太,阿嬌又禁不住抽泣了起來,阿泉也不禁老淚縱橫,但他畢竟是個男人,他雖然也非常痛心,但還是靠近了阿嬌,安撫起她來。
十幾分鐘過后,他倆的情緒才慢慢地恢復(fù)了過來,他們想想也是,離開這兒一段時間也好,這是個令他們又熱愛卻又非常傷心的地方。
再過了幾分鐘,阿嬌扶著阿泉走回了病房,阿泉把病服換了下來,然后寫了一張紙條貼在床頭,緊接著他倆簡單地收拾了下要用的東西,最后他們悄悄地溜出了醫(yī)院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