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飛天而降

　　最先奔到營門的是大將揚古利與德格類。因兩人輪值在校場練兵，聽到號角響，即刻帶兵趕來?？墒嵌思鼻虚g領(lǐng)兵到來，欲阻強(qiáng)敵，卻連個敵人的影子都沒看到，只看到營門口斷下的半截營門和散落一地的長槍。

　　德格類仰望刁樓，大聲喊道：“刁樓上誰是額真？額真一人說話！”刁樓上嘈雜聲即刻止歇。一位壯大勇士立時道：“貝勒爺，來襲營的是一名漢人，乘兩騎奔中軍去了！”

　　德格類猛吃一驚，不再理會刁樓上兵士指指點點，即刻對揚古利道：“將軍，去衛(wèi)護(hù)中軍！快！”

　　揚古利帶兵撲空，臉色更加狠厲。聽德格類吩咐，一聲不吭，撥馬回頭，直奔中軍大帳。德格類喊道：“各位甲喇額真，速帶各部前往中軍大帳，截?fù)魜頂??！?p>　　德格類知道，若在大營之中四散尋覓來敵，一時半刻不會找到，且解不得中軍危急。刁樓上兵士既看到來敵去了中軍大帳，還是直接趕去衛(wèi)護(hù)中軍是根本要務(wù)。即刻也隨揚古利和眾軍奔中軍大帳而去。

　　揚古利雙目圓睜，如同猛獸，向著中軍大帳疾奔。猛然看到前面營帳之間闖出兩匹駿馬。左邊馬上一人，俯伏馬頸之后，向中軍大帳疾馳。

　　此時，中軍大帳周圍已有眾多將士衛(wèi)護(hù)。營中號角自西邊營門接連響到大帳，固倫額駙與費英東，早就號令大汗親兵前鋒營、健銳營將士，守護(hù)好了中軍大帳。褚英、代善、扈爾漢、阿濟(jì)格等貝子大將，均各持彎刀，站在帳外，嚴(yán)陣以待。但不見來敵沖殺，各各四處張望。

　　帳中大汗、固倫額駙、費英東、舒爾哈齊等人，依舊聚在大汗案前，看大汗指點著案上一幅羊皮地形圖，索解東海諸部女真的詳細(xì)部位和確切路徑。

　　揚古利摘下硬弓，搭上羽箭。在后大叫道：“站住！”看看前邊漢人毫不理會，更不手軟，“嗖”地一聲，羽箭如電，射向金寓北后心。

　　揚古利身后幾位建州勇士，幾乎都是甲喇額真，個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果決精干。眾人見揚古利一箭射出，即刻也將羽箭射出。

　　金寓北在道旁營帳之間，繞過對面涌來的兵將，即轉(zhuǎn)回營中大道。背后雖人馬吶喊喧騰，也不回頭，直奔向中軍大帳。抬頭看到大帳之前，已被層層將士圍得鐵桶也似。最前邊，高高矮矮一眾大將正挺刀待敵。

　　金寓北雙目如刀，眼光從眾人身上掃過，卻沒見有皇太極在內(nèi)。認(rèn)定他就在大帳之中。

　　此時揚古利等人的羽箭已到身后，金寓北依然只顧前奔。猛然間見金寓北在馬上騰空而起，疾逾閃電，直向帳前的高大旗桿飛躍而去。支支羽箭在他身下尖嘯而過。

　　金寓北身在空中，看準(zhǔn)了旗桿上扯旗的皮索，伸右手一把掠住，借勢運力一頓，皮索下端立時崩斷。金寓北向前激射之勢略緩，但仍是手牽皮索向前蕩起老高，才又回落。

　　帳前眾多大將、兵士，俱都仰首，如看神人升天一般看直了雙眼。眾人聽代善大叫：“放箭！”頓時，各大將、額真、兵士，紛紛朝向刁斗上方的金寓北射出羽箭。

　　金寓北在刁斗之上身子一蜷，由頭下腳上轉(zhuǎn)為頭上腳下。左手掣出彎刀，撥開羽箭。雙腳落上刁斗。羽箭紛飛之中，站在刁斗邊上，竟不入刁斗藏身。高處風(fēng)力勁疾，金寓北衣袍翻動，凜凜然猶若真神屹立。

　　金寓北落上刁斗，只是找一借力之處。雙腳一沾刁斗，絲毫不停，雙腿運足太玄真力，力蹬刁斗，一手扯皮索，一手舞彎刀，如疾隼般自刁斗上越過眾人，竟直撲向中軍大帳帳頂。

　　帳外貝子、大將、兵士，不由都呆住了。人人以為，一個前鋒營，一個健銳營，已將中軍大帳層層衛(wèi)護(hù)，縱有千軍萬馬襲來，也難以撼動。可誰也沒料想，這位“神仙夫婦”中的奇丈夫，竟真如真神附身一般，飛上高高的刁斗，又直撲下面大帳，令帳外這眾多大將、勇士形同虛設(shè)。

　　眾人即刻轉(zhuǎn)頭看向大帳上方，箭發(fā)如雨，欲在金寓北落到大帳之前將他射殺。但金寓北如流星疾墜，出人意料，眾人返身再射時，礙于大帳遮擋，一叢羽箭都射到了金寓北墜過后的空處。

　　眾貝子、大將高聲呼和、吵嚷，紛紛轉(zhuǎn)身向帳內(nèi)疾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