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非人非鬼

　　蘇兒雙手抱拳，拱手一禮道：“看來做了督主后，成大師伯還是顧念香火之情的。蒙大師伯你如此庇護(hù)，蘇兒、金寓北夫婦在此謝過?！?p>　　成敬聽蘇兒竟然稱自己為“大師伯”，很是受用，不禁微微一笑。

　　蘇兒接著說道：“今日大師伯為我夫婦摘除了那莫須有的大罪，當(dāng)真是無罪一身輕了。且你號令已出，若再有攪擾為難之人，我夫婦當(dāng)并力將他剪除。若有應(yīng)付不來的強(qiáng)敵，只好就交給成大師伯，勞你將他剿滅?！?p>　　成敬道：“就是如此。”他聽蘇兒順著自己的話頭說了起來，自以為自己這師侄女兒已聽從了他的入京之請，心中大慰。

　　“可是，我夫婦兩人過慣了山野日子，東盟那萍蹤浪跡的江湖生涯都已厭倦，更不要說到京師去做你的座上賓了。眼下，我與師兄恐老父年事已高，身體欠安，須及早趕回天臺山看望父親?！?p>　　蘇兒看看丈夫，轉(zhuǎn)首說道：“你為我夫婦洗脫罪名之德，我二人銘記不忘，容來日相報(bào)。多謝你帶眾多人馬千里趕來，親自相請，如此看重，實(shí)是令人不勝感激，心下何安。成大師伯，咱們就此別過?！?p>　　說罷，蘇兒拉了金寓北就向西面天街走去。

　　成敬見蘇兒說走就走，微微一怔，即開口道：“慢著！”蘇兒止步，看向成敬，道：“大師伯還有何吩咐？”成敬道：“吩咐倒是沒有，就是你二人須隨我到京師東廠去?！?p>　　蘇兒問道:“你成大師伯不是說了我兩人已沒有罪名，不許任意一人在攪擾為難么？督主所言，難道都是白說的嗎？”成敬面色陰冷，道：“不錯(cuò)，成某人口中所出，即是律令。我說了乾坤雙璧無罪，若再有人膽敢阻截為難，教他身首異處，這不是白說的?？墒牵艺f的要你二人隨我到京師東廠做客，也不是白說的，自京師至泰山，這千里長途，也不是白趕的。”

　　蘇兒道：“你強(qiáng)人所難就不是為難么？你成大師伯自己犯在自己所說的話里，那該怎么辦？”

　　成敬一揮手道：“丫頭，成某知道你巧言善辯，大師伯不與你作這些無聊分解，總之是你須依成某人的話做了，大師伯所說的那些，天下自然是沒人敢犯得分毫。眼下，你二人須隨大師伯前往京師。這就啟程吧?！?p>　　蘇兒冷笑道：“成大師伯，如此說來，天下并沒有什么人斗膽妄找乾坤雙璧的麻煩。你雖言辭鑿鑿、冠冕堂皇，欲為難殘害我二人的，恰恰就只有你一人！”

　　成敬對蘇兒的冷言直斥并不以為意，道：“天下罪我誣我之言早已不可勝計(jì)，咱家也懶得再與你這丫頭口舌計(jì)較了。只是你若聽從大師伯安排，一切好說。你若一意孤行，不聽大師伯吩咐，放著八抬大轎不坐，那只好委屈你兩人了?！?p>　　成敬看看蘇兒，見她一臉鄙夷，仍是不慍不惱，道：“你道東廠這貴賓想做就做得、想不做就不做？那些朝廷一品大員、外省封疆大吏、邊關(guān)總兵將軍，處心積慮巴巴地阿諛巴結(jié)，卻一個(gè)也入不得成敬的心目呢。今日大師伯千里遠(yuǎn)迎，給足了你兩位小輩面子，不要不識抬舉，壞了大師伯的興致，也壞了自己的身家性命?！?p>　　蘇兒道：“你道乾坤雙璧也如那些人模狗樣、卑躬屈節(jié)的大員污吏一般？面上威風(fēng)八面、飛揚(yáng)跋扈，心里卑瑣怯懦，賴狗一般仰你鼻息。壞了性命又如何？也勝似與你這等人為伍，教天下百姓萬世唾罵。你這不人不鬼的東西，也妄談什么高潔興致?！?p>　　蘇兒那“不人不鬼”的一句話才一出口，眾人陡見眼前一晃，一道紫影自輿榻上直撲蘇兒與金寓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