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與王耀祖迎面行駛的小轎車內(nèi),一位十六七的少年趴在椅背上,正一臉討好的道歉。
“二叔,你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這次我偷偷藏在車里出來的事情千萬不要告訴我爸,否則,他非打死我?!?p> 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是個身穿軍裝的中年人,四方臉大鼻頭,留著干練的小平頭,看起來陽剛正直。
此刻二叔一臉鐵青的冷哼道:“哼,小天,我警告你多少次了,現(xiàn)在不是以前,不能任性,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現(xiàn)在外面這么危險,萬一路上出了什么事情,你讓我怎么跟你父親交代?!?p> 小天撅著嘴道:“二叔,沒那么夸張吧,你們不也開車出來了,這一路上連個鳥都沒有,應該沒啥事!”
“胡鬧!我們出來是執(zhí)行任務,必須以身犯險,你是干什么!你是貪玩,竟然學會偷偷藏在車里了,我告訴你小天,這次二叔絕對不給你開玩笑,這件事,我絕對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父親?!?p> 小天嘟起嘴,很是不高興,心里更覺得外面沒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些野獸么,可你們有槍啊,‘噠噠噠噠’幾梭子下去,老虎都能打成篩子。
小天轉頭又看向坐在副駕駛座、正凝視窗外的年輕士兵,臉上又堆起討好的笑臉。
“嘿嘿,孫哥,你最好了,幫我勸勸我二叔。”
“誒誒誒,小天,我可不敢,你二叔可是我長官,我勸他?我這不是作死嗎?再說了,我認認真真說句公道話,這次絕對是你百分百做錯了,甚至到現(xiàn)在你還嬉皮笑臉,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我完全贊成你二叔的做法?!?p> “你.......”小天哭喪著臉:“我錯了還不行,下不為例,別告訴我爸,況且,你們是士兵,我也是兵,原則上這是你們的任務,那我也可以參與啊?!?p> 孫哥臉上的苦笑轉為嚴肅道:“小天,你要明白,軍人的天職是首先是服從。你是兵不錯,但只是新加入的志愿兵,而且分屬駐城的后勤部隊,你有你的崗位和職責,而不是利用你父親和二叔的關系,擅離職守,任性的跑出來。
如果所有人這學你這樣,那紀律就成了擺設,我們當兵的都不能遵守紀律,沒法以身作則,你怎么管理其他人,懂這個道理了嗎?”
小天臉上有些難看,他當然聽懂了,他擅自違反紀律,不僅自己會受罰,而且還可能連累父親和二叔,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沉默兩秒,小天問道:“那孫哥你們以前在部隊違反紀律,是怎么處罰的?”
“哦,也就是輕裝圍著操場跑一百圈吧?!?p> “啊?”
雖然小天自愿參軍沒多久,但他也知道輕裝是多重。
背著五十斤的東西跑四十公里?那不廢了么......
不過,小天一咬牙說道:“這次是我自己任性藏在車里的,和我二叔父親無關,我不想因為我的原因讓你們難做,就把我當作一個違反紀律的普通士兵,回去后我愿意受罰?!?p> “不錯?!睂O哥挑眉笑了笑。
“哼。”二叔冷哼一聲沒說話,不過蹙起的眉頭微微舒展開,眉毛微挑,眼底帶著一絲欣慰的笑意。
小天長大了。
不過,他的心底沒有任何放松警惕的打算,全神貫注的開車,仔細注意著道路兩旁的情況。
小天一直被他父親保護的很好,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如今的野外有多么危險。
如果不是快到達此行任務的目的地沒法折回,二叔絕對不會帶著小天繼續(xù)前行。
忽然,他瞳孔一縮,急忙輕點剎車,同時對旁邊的小孫低喝道:“有情況,準備戰(zhàn)斗?!?p> 副駕駛座上的孫有全渾身一震,臉上的表情立刻轉為凝重,熟練的檢查了一下懷里時刻準備著的步槍,然后拉動槍栓,‘咔咔’兩聲,將子彈上膛。
看著不遠處的黑影,蕭軍將車輛停穩(wěn),給孫有全打了個掩護的手勢,端著槍械小心打開車門。
后座上的蕭小天臉色發(fā)白,顫抖的低呼:“二叔。”
“噓,蹲座位下面,別說話?!?p> “哦?!?p> 蕭軍下車后,小心接近前方的黑影。
此刻,他距離王耀祖的車子也就是七八米的距離,根本分不清前面那個模糊的低矮黑影究竟是什么。
要知道希望之城周圍所有的主要道路都是清理修補過的,并且對野外的大型食肉動物也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清理,可以說,希望之城方圓百公里都是安全地帶,所以,他此次執(zhí)行這個任務,就沒必要帶那么多人和裝備。
但如今這個時代,到處都是危險,萬事都有意外,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有大型食肉動物突然跑了過來,所以,他必須警惕。
可當蕭軍當看到疑似轎車的輪廓時,他還沒來得及放松,就聽到‘砰’的一聲關車門的悶響聲。
蕭軍一愣,看著從車旁走來的身影,竟然是個人?
“你好,請問你們是從希望之城出來的嗎?”王耀祖走上前,主動問道。
眼前的中年人雖然拿著武器,但是,卻身穿軍裝,再加上他的面容看起來比較老實正直,于是,他便選擇先試探一下對方的態(tài)度。
畢竟,直到現(xiàn)在,他還是沒有辦法完全理解為什么自由港會和軍隊聯(lián)合。
希望之城究竟是誰在主導,誰在管控,他都無法確定,如果不是為了燕嬌嬌的傷勢,他肯定是不會來的,所以,他打算先試探一下。
蕭軍的眼神先掃過王耀祖的手腕,但是由于王耀祖戴了皮手套,所以,他也沒有看到他想看的東西。
于是,他主動開口問道:“你是要前往希望之城的幸存者?”
“嗯。我在馬渾山上看到了指示牌,所以,開車帶著我朋友來希望之城避難?!?p> 蕭軍恍然,馬渾山基地他是知道的,那里曾發(fā)生過非常慘痛的戰(zhàn)斗,不過,事情暫時過去了,所有人都應該團結起來一齊度過難關。
不過,蕭軍還是說道:“麻煩你脫掉手套,我需要看下你的手背確認一下?!?p> 王耀祖有些奇怪他為什么要看手背,不過,他也沒有什么可心虛的,戴上手套只是為了防止其他人被電到。
脫下手套后,王耀祖示意了一下兩個手背,都干干凈凈的。
“哦,抱歉。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外勤小隊的蕭軍,此次出來主要是執(zhí)行任務,我之所以要看你的手背,就是想確定一下你是不是之前犯了罪私自逃離希望之城的那批罪犯,因為你太冷靜了,一般幸存者見到我們都......算了,不說了,既然你不是就好,請你別見怪?!?p> 說完,蕭軍回頭喊道:“小孫,沒事兒了,是前來避難的幸存者。”
王耀祖恍然,眼前這個中年軍人給他的感覺還不錯。
“同志,就你一個人嗎?”孫有全走了過來。
“不是,還有我一個朋友,她受傷了,不能動,在在后座上?!?p> 孫有全和蕭軍對視一眼,蕭軍點點頭。
孫有全走上前道:“抱歉,同志,我們需要對您進行搜身檢查,因為槍械在城內(nèi)是嚴格管制的武器,為公民的人身安全,希望你能主動配合?!?p> 王耀祖心中一動,這規(guī)矩好像和馬渾山基地一樣,都不允許民眾私自攜帶槍械,這樣的法規(guī)對于大部人來說,本身就是一種最好的保護。
槍械不同于其他武器,威力太大了,一旦人陷入沖動,就很容易釀成無法彌補的大禍,王耀祖還是支持這個觀點的。
“哦哦,請便,我這里的武器就一個根撬棍?!蓖跻嬷鲃映槌鰟e在后腰上的撬棍。
“噢,這個沒事。”孫有全看了眼,根本沒在意,他卻不知這根撬棍遠比普通槍械的威力更大。
孫有全仔細搜查了一下車子,連車底都認真的搜查了一遍,然后來到蕭軍身邊點點頭道:“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都不是通緝犯,女的受傷了,沒有武器?!?p> 至于那根撬棍,直接被忽略了,誰車上還沒有幾把扳手、撬棍呢?
雖然孫有全嘴上這么說,不過,蕭軍并沒有太過放松。
眼前的年輕人給人的感覺很奇怪,冷靜過了頭,先不說他沒有見到軍人時的喜悅,甚至面對槍口時,臉上都沒有一點驚慌的表情,這顯然不正常。
很明顯,這人如果不是心懷不軌,有什么圖謀,就是有恃無恐,并非常人。
而車上的女人明顯受傷不能動,所以,一切都說明了眼前的男人如果不是因為女人的傷勢過重,來希望之城為了尋求醫(yī)療幫助,只怕他們根本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蕭軍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王耀祖,仔細將他審視了一變,然后凝重的問道:“你是突變者?你是不是在大霧來臨之后,擁有了非比尋常的能力?!?p> 王耀祖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承認了,他雖然有意想要隱藏自己,但是,如果暴露一些非比尋常的能力,或許也能得到重視,讓燕嬌嬌獲得醫(yī)療機會。
他可不會天真的以為他帶著燕嬌嬌來希望之城,人家就會給她做手術,醫(yī)療資源在如今絕對是稀缺品,大家非親非故,若是沒有價值,不會有人愿意將醫(yī)療資源浪費在一個重傷的女人身上。
所以,思索之后,他還是決定暴露一點能力,哪怕幫助他們執(zhí)行一些任務,甚至是付出自己的鮮血和骨髓也無所謂。
至于他們拿到自己的鮮血之后,接下來怎么做,王耀祖就不管了。
他沒有偉大到為整個人類擔憂,只想讓身邊的人健健康康的活著。
他的信念不知在何時已經(jīng)發(fā)生了巨大的轉變,如果此刻再發(fā)生危機人類的危險,他只會保護身邊的朋友,不會再沖到第一線,為所有人戰(zhàn)斗。
這或許是自私的,但在他如今看來卻是最值得的。
蕭軍點點頭,看到王耀祖大方承認,頓時心里有了數(shù)。
于是,他說道:“我要去前面的工廠確認一下是否有可用的資源,你可以選擇和我一起去執(zhí)行任務,等任務完成后我們一起回去,也可以直接前往希望之城?!?p> 王耀祖問道:“有什么區(qū)別嗎?”
“當然有。協(xié)助我們完成任務就可以得到一定的工分,希望之城不養(yǎng)無用之人,想必你來此也是為了給你朋友治病,那么,那么工分必不可少?!?p> 蕭軍笑吟吟的說著,無形之中,他也在試探著王耀祖。
他之所以沒有讓王耀祖直接去希望之城,就是想摸摸底。
每一個突變者進入希望之城都很麻煩,需要很多檢測手段和確認手續(xù),還要有一些保險措施,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突變者損害到大眾的利益,那是肯定要打掉的,上面絕對不會手軟。
唯一讓蕭軍意外的是,對方直接承認了自己是突變者,這么看來,這人來此是抱有誠意的,但還需要考察一下。
他當然不認為就憑借自己和小孫就是這人的對手。
不過,無所謂,他已經(jīng)悄悄將這里的信息匯報了回去,很快就會有支援。
他們就算犧牲在此也無所謂,他已經(jīng)有了獻身的覺悟,只要能提前揪出害群之馬,那也算死得其所。
只是,此番做法可能要連累小天,他心中有些愧疚。
“好,我和你們一起去?!蓖跻纥c頭同意,幫助他們無所謂,面對試探他也全數(shù)接下,哪怕放低姿態(tài)也無所謂,只要能治好燕嬌嬌的傷勢。
畢竟歷經(jīng)千辛萬苦,流浪了這么久,不就是為了治好燕嬌嬌身上的傷?
“行,你開車跟著我們,就在前面,馬上就到了?!?p> 王耀祖上車調頭,緊跟在蕭軍的車子后面,雖然蕭軍還沒有說他們的任務是什么,不過,看這兩人輕裝上陣的樣子,應該不是什么大麻煩。
他無所謂,但不想讓燕嬌嬌再傷上加傷。
車子行駛了差不多有十里地,拐入了旁邊的小路。
這條鄉(xiāng)間小路雖然是土路,倒也不算狹窄,能容兩輛小轎車并排通過。
不過,凹凸不平的路況著實讓人堪憂,考慮到燕嬌嬌的傷勢,王耀祖直接選擇停車,然后扛著燕嬌嬌步行跟了上去。
“二叔,他們停下來了。”小天一直趴在后座上,透過后擋玻璃注意著后面的情況。
此刻,他感覺自己也參與到了任務當中,緊張和壓迫的氣氛令他心跳加速,讓他有些小興奮。
蕭軍看了眼后視鏡,也停下了車子,面對后面的人可能想要‘毀約’的做法,有些不快。
他感覺自己可能看錯了人。
然而,王耀祖并沒有讓他產(chǎn)生過多的心理斗爭。
只見王耀祖將燕嬌嬌抗在肩膀上,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
“路上太顛簸,我朋友骨頭斷了,受不了這樣的路,你們開車,我走路跟著?!闭f完,他率先往前走去。
副駕駛座上的孫有全看著王耀祖輕盈的步伐,有些震撼。
要知道他肩上可是扛了個人啊,就算是個年輕女孩兒,但加上木板雜物的重量,怎么說也有一百斤吧?怎么走的這么輕松。
“他的突出點可能是力量,他走路也行,正好?!?p> 看到王耀祖展現(xiàn)的能力,蕭軍心中也算有了數(shù)。
但他并不認為這是王耀祖唯一的能力,要知道在突變者中,擁有兩種以上能力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而且每個人都極其麻煩。
不過根據(jù)新的基因突變‘尖錐法則’,一般來說人體只會有一根染色體發(fā)生重大突變,其余染色體發(fā)生連攜突變,根據(jù)每個人的耐受和基因潛力不同,突變的程度也天差地別。
在染色體發(fā)生突變到一定程度,人體就會再次分泌出一種加強型的抑制酶。
如果說之前人類穩(wěn)定的身體本身有種原始抑制酶阻止著人類的進化,效果如桎梏一樣,那么這種加強型的抑制酶簡直就是鈦合金材質的保險柜,將人體的基因徹底鎖死了,單憑人力根本不可能突破這個超級保險柜。
所以,作為‘尖錐’的尖峰染色體觸發(fā)了加強型抑制酶,那么就意味著個人突變的巔峰,其他連攜突變的染色體同樣會停止變化。
簡單用數(shù)學來解釋就是1號以冪指數(shù)突變,之后的2-23號以等差速率進行連攜突變。
可當1號變異程度達到10的時候,觸發(fā)了加強型抑制酶,切斷了突變觸發(fā)根源,大家都被迫停了下來。
這就是這個時代突變研究里的‘尖錐法則’。
或許每個人變異的DNA和脫氧核糖核苷酸都不相同,但是多個DNA或核苷酸發(fā)生變異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
當然,其中大部分都是隱性的突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影響。
但也有多種顯性的突變,雖說大部分性狀都體現(xiàn)在人類的身體和外觀上,可還是有人擁有兩種以上的能力。
作為‘尖錐’的主要能力極為突出,但是其他顯性能力也相輔相成,讓突變者擁有可怕的殺傷力。
王耀祖并不是蕭軍見過的唯一一個力量強大的人,他對這個能力并不感到驚奇,更懷疑王耀祖還有其他能力。
因為在他們連隊里,就有副能力是細胞活性加強,骨骼更加強韌,肌肉更具爆發(fā)力,可以輕松舉起五百斤重物。
孫有全點頭贊同,“老蕭,他會不會跟牛盡誠一樣?”
“很可能?!笔捾婞c點頭,緩緩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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