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鑄成的墻內(nèi),為人類提供了生存的基本條件,安全。
冰冷的鋼鐵鑄成了堅固的堡壘,雖不舒適,但卻在每一個人心中留下了安穩(wěn)的印象。
本應(yīng)是末日后的慘敗情景,但鋼鐵避難所卻如同周末的集市一樣喧嘩,熱鬧。
有叫賣聲、怒罵聲、閑聊聲、嬉笑聲,充斥了這個鋼鐵堡壘。
有閑坐在安置房門口臺階上和人大笑閑聊,雖然衣著襤褸,但臉上看不出半分不安和恐懼。
也有忙忙碌碌、神色匆匆的,骯臟的臉上寫滿了劫后余生的慶幸和慌張。
人間百態(tài),不一而足,在這里仿佛又看到了人類繁榮的景色。
“劉乙,那變態(tài)又來了?!币粋€女人神色慌亂的逃回彩鋼板搭建的二層安置房。
屋內(nèi),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正在整理損壞的武器、裝備等雜物,試圖修理一下,讓其繼續(xù)發(fā)光發(fā)熱。
聞言,劉乙抬起頭,臉上也難看起來。
“該死的,你先帶劉小丫藏起來?!?p> “可是你......”
“我沒事,反正挨幾拳死不了,他不敢在這里殺人?!?p> 話音剛落,房門被‘砰’的一聲踹開,兩個高大的人影出現(xiàn)在門口。
看到門口的身影,頓時,劉乙和曹賽男的臉色難看起來。
“劉乙,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人?噗噗,我和你這個連雞都敢殺的廢物不一樣,我是開著卡車從老板的奔馳上狠狠壓過去,將他們一家四口碾碎,這才進的監(jiān)獄。我不殺你不是怕你,怕這里的規(guī)矩,而是因為你的存在不值得讓我受到殺人的懲罰,懂么?你,不值得,并不是我怕?!?p> 林翼靠在門框上,魁梧的身材擋住了大半個門口,一臉譏諷的身材。
“林翼,你就是個狼心狗肺的垃圾,我們當初就不一樣把你救出監(jiān)獄,就應(yīng)該讓你餓死在那里?!眲⒁疫o拳頭,憤怒的說道。
“哦?不應(yīng)該救我?就我所知,隊伍里可不是你說的算,而是雷波老大,況且,如今都到了這里,還說那些‘早知如此’的話有什么用?在這里,拳頭就是一切,實力就代表了一切,誰拳頭大,誰說話好使?!?p> 林翼緩緩轉(zhuǎn)過頭,神態(tài)悠閑,并沒有將這兩人看在眼里。
“所以,把小丫頭給我,今天我就放過你們倆,要不然,我就打斷你們的胳膊腿,再帶走小丫頭?!?p> “不可能!”劉乙站起身,“狼心狗肺,沒有劉宇兄妹,你能活著到這個庇護所?你敢動劉小丫,你就不怕劉宇回來弄死你?”
林翼咧嘴笑了。
他怕,他當然怕,如今的劉宇對于自由港的官方來說,重要性不言而喻,雖然他很可憐的只是擔當試驗品,但是,其重要性遠超其他人。
可以說,沒有劉宇,就沒有他們?nèi)缃裨谧杂筛壑械牡匚弧?p> 可問題是,又不是他要動劉小丫,到時候木已成舟,就算劉宇要報仇,目標也不是他啊。
他只是賺取一些應(yīng)得的積分,到時候讓他們狗咬狗就行了,反正他積分到手了。
再說了,劉宇已經(jīng)快一個月沒見人影了,指不定早就在實驗中身亡了,只怕尸體也被解剖,放入一個個充滿福爾馬林的器皿里了。
林翼早就受夠了雷波整日對他指手畫腳,偏偏這一個月里,他沒有得到任何實質(zhì)性的好處。
如今他有了新的機會,不雙手投誠,敬獻自己的誠意,那還等什么呢?
那名號稱黑龍的老大,愛好特殊,如今,正是個難得的機會。
林翼抬腳走進屋內(nèi),捏了捏指肚,活動了一下手腕,既然這兩人不識好歹,那也不用客氣了。
現(xiàn)實就是,巨大的實力差距根本不是勇氣和意志能夠填補,面對林翼的攻擊,兩個體弱的年輕人哪怕拼盡全力也毫無招架之力。
片刻后,林翼一臉冷笑的夾著一團被子,帶著小弟離開小屋,留下一屋子狼藉。
沒多久,林翼抱著被子來到一幢鋼結(jié)構(gòu)為主體的六層建筑。
和其他彩鋼板組成的臨時安置房相比,這幢建筑更美觀,也更加堅固耐用。
經(jīng)過層層盤問,林翼一臉諂媚的來到四樓。
空曠的大廳內(nèi),五米長的牛皮沙發(fā)上斜躺著一位光頭男子,而面前是一塊54寸的寬屏數(shù)字電視。
他支著頭,蜷著腿,身披雪白羽批,神情懶散,還透著一點無聊。
畢竟看了幾個月的錄像帶,翻來覆去就那么幾種,任誰都會膩。
可惜,如今,除了這些,也沒有其他更有趣的消遣方式。
當然,主要是因為他需要遵守這里的規(guī)矩的緣故。
“黑龍老大,林翼把那個小女孩兒帶來了?!遍T口的手下忽然收到消息,轉(zhuǎn)身進屋,對黑龍說道。
黑龍一挑眉,意動之色爬上眉梢,僵硬的表情忽然鮮活起來。
他直起身,羽披從身上滑落,露出瘦弱卻精裝的上身。
黑色的紋身布滿了整個背部,栩栩如生的黑色惡龍猙獰可怖。
“讓他帶人過來?!奔鼻械穆曇糁刑N含了一些迫不及待的情緒。
來到四樓,面目兇狠的林翼立刻換上諂媚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謙恭進屋,而他新收的小弟只能待在外面。
“黑龍老大,我把人給您帶來了。”
“來,放沙發(fā)上?!焙邶埓甏晔?,面露猥瑣。
林翼將被子包裹的小人放在寬敞的沙發(fā)上,解開被子,露出里面包裹的小人。
忽然間的涼意驚醒了昏睡的劉小丫,她迷迷糊糊的醒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黑龍很滿意的拍了拍了林翼的肩膀:“干的不錯,以后就跟著我吧,先去三樓報個到。”
“是,謝謝黑龍老大?!绷忠砼d奮的顫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謝。
“行,滾吧?!焙邶堄行┎荒蜔┑臄[手。
林翼哪有半分不悅,點頭哈腰的小跑離開。
劉小丫又被吵鬧聲驚醒,看到陌生的環(huán)境,她立刻慌了。
不過,她記得哥哥說過,一旦遇到危險,一定要全力大喊求救,到時候哥哥會來救他的。
于是,劉小丫扯著嗓門,全力大喊:“??!救命啊!哥哥,救命!”
雖然劉小丫全力嘶喊,可畢竟年齡幼小,聲音稚嫩,即使在房間門口,也并不能傳出很遠。
黑龍不緊不慢的走向門口。
求救?誰能救?誰敢救?
他黑龍的威名可不單單只是依靠名諱而已,更多的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實力!
至于她所謂的哥哥,黑龍當然有所耳聞,但也只不過是個小孩子,是個試驗品罷了。
如果他真的在乎小丫頭,會這么久不回來?只怕早就被實驗室的人玩死了。
別人不知道,但是他可是親眼看到過自由港的實驗室里抬出殘缺不全的尸體,然后扔進煉鋼的火爐火化,最后沒留下任何痕跡。
況且,就算他回來又如何?一個試驗品罷了,這是個講實力的時代,一切以拳頭說話。
而他,擁有能殺死所有生物的能力,是一切生靈的克星。
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他不介意宰了那小子。
以前顧及這個小丫頭的試驗品哥哥,所以才遲遲沒有動手。
“哥哥!你在哪——救我!”
......
自由港二號城區(qū)深處。
平平無奇的工業(yè)廠房下是深不見底的地下實驗室,如同倒置的高塔,深入地下三百五十米,復雜而牢固的地下網(wǎng)絡(luò),組成了最安全的基地。
當濃霧降臨后,這里沒有受到任何威脅,所有工作人員全部安然無恙,唯一不同的是,以前是為了高薪為公司工作,而如今是為了自己個家人的安全為公司工作,這讓他們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負79層的一間實驗室內(nèi),劉宇被固定在實驗座椅上,剃了光頭的他頭頂上有一道醒目的蜈蚣疤,顯然是不久前才經(jīng)過開顱手術(shù)。
布滿電極探針和貼片的頭上基本看不到完好的皮膚,零零碎碎的淡紅色疤痕和針眼遍布整個頭顱。
而此刻劉宇閉著眼,如同熟睡一樣平靜。
一墻之隔的數(shù)據(jù)中心內(nèi)。
“根據(jù)實驗?zāi)繕说哪X電波反饋,我們基本已經(jīng)掌握了電磁堪擾頻率,實驗結(jié)果也證明了,更精準的電磁雷達可以有效的偵測到‘幽靈’生物的存在,并精準鎖定?!?p> “但鑒于不同‘幽靈’生物的反饋頻率不同,目前我們只能做到偵測四種‘幽靈’生物,其他種類‘幽靈’暫沒有樣品,沒有辦法模擬生物頻率進行實驗,進而從實驗?zāi)繕四抢铽@取到精準的電磁堪擾頻段。”
幾個身穿白大褂的實驗人員聚在隔音玻璃打造的會議室里,通過視頻會議的形式,向領(lǐng)導進行進度匯報。
“沒有,就派人去抓,這種問題還問我嗎?”屏幕里,傳來一個冷冽的女聲,聲音不大,卻透著俯瞰眾生的威嚴。
眾教授渾身一顫,連忙稱是,不敢找其他理由。
他們明白,眼前的女人只看結(jié)果,成功了皆大歡喜,失敗了就換人,根本不會在乎所謂的借口和理由。
滴滴滴——
就在此時,外面的警報大作,閃爍的紅燈將偌大的數(shù)據(jù)中心照的像血一樣紅。
“怎么了?”眾人不約而同的站起,急忙開門出去。
“洪主管,實驗?zāi)繕四X電波異常,馬上要醒了?!必撠熡^測數(shù)據(jù)的科研人員立刻跑來匯報。
“怎么可能?哆咪安的麻醉時效在十個小時以上,怎么會現(xiàn)在就蘇醒?”
“不知道,應(yīng)該是受到了什么刺激?!?p> “難道是有什么東西來基地了?”
這時,眾人不約而同的扭頭看去,無菌室內(nèi),劉宇緩緩睜開眼,坐起身。
“給我解開,我要出去?!眲⒂罡杏X腦子昏沉,渾身無力,但是,巨大的興奮感讓他顧不上這些。
因為,就在剛才,他‘看’到大哥來了!
不過,蘇醒過來也是個漫長的過程,此時大哥已經(jīng)進城一段時間了,大哥真的來找他了。
“抱歉,這恐怕不行,你剛經(jīng)歷了手術(shù),植入了觀測芯片,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貿(mào)然出去,很可能會造成傷口的感染,這對于你來說將是致命的?!卑缀绲暮橹鞴荜P(guān)了警報,拿著擴音器對劉宇說道。
“我說了我要出去。你們真當我是三歲小孩兒,什么都不知道?拿著個爛借口來糊弄我?怕手術(shù)感染,就包扎抹消炎藥,你們不會連這個都不會吧?那我很懷疑你們的醫(yī)療水平,那我更沒有理由繼續(xù)呆在這里了。”
劉宇仿佛找回了咄咄逼人、充滿叛逆的性格,一句話差點沒把洪教授噎死,他張了張嘴,頓時無話可說。
沒想到一個十三歲的孩子竟然還知道這些,一時間,他也想不出什么理由留下劉宇。
想了想,讓劉宇出去一趟其實也沒什么,他應(yīng)該是想他妹妹了,只要見過了他妹妹,晚上應(yīng)該還會回到實驗室。
讓實驗?zāi)繕吮3制届o的心情,這才利于實驗。
就在洪教授準備打開麥克風,準備同意的時候,一位科研人員放下電話,神色慌忙的沖了過來。
“那.....”洪教授剛打開麥克風,那個年輕的科研人員一把將麥克風關(guān)了。
“你干什么!”洪教授不悅的皺眉,什么時候這些叫不出名字的實驗員這么大膽了。
只見,那個科研人員連忙湊近洪教授耳邊說道。
“不好了,負責保護劉小丫的兩個傭兵被打暈了,那一對年輕情侶現(xiàn)在重傷致殘,劉小丫也被抓走了,現(xiàn)在在黑龍那里?!?p> “什么!”洪教授驚得差點跳起來,胸口急劇起伏,眼中怒火中燒,本來就不多的頭發(fā)隨著他身體的顫抖滑稽地擺動起來。
黑龍是誰,洪教授自然知道。
自由港2號城市記錄在冊的自然突變新人類屈指可數(shù),滿打滿算不超過十個人,黑龍就是其中之一。
對于每一個記錄在案的新人類,他們的性格、樣貌、體形、特征,以及能力,統(tǒng)統(tǒng)了如指掌。
像黑龍這種人的特殊癖好,洪教授雖然沒跟他接觸過,但也是有所耳聞,畢竟這事兒不算什么秘密。
自由港內(nèi)有自己的規(guī)則,但是,這些規(guī)則在面對新人類的時候,就顯得有些無力了。
因為那些新人類一旦反抗,造成的后果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
所以,對于黑龍這種人,往往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會鬧得太僵,畢竟自由港還需要他的基因來研究,以及需要他的力量來守衛(wèi)這里。
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動劉宇的妹妹,研究所里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劉宇最在乎的就是他這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妹妹,對于他來說,這就是他唯一的親人,唯一的精神寄托。
“不能讓他知道這件事。”洪教授瞬間決定。
不能讓劉宇知道這件事,就意味著,不能讓他外出,必須找借口搪塞過去,能拖多久是多久。
實在不行......只能做最壞的打算。
“去忙你們的?!焙榻淌诶浜纫宦?,讓那些注意力都放在他這邊,皆是一臉好奇的研究員回去工作。
洪教授也很惱火,但是,他能有什么辦法?他只能拿出成果證明自己,為自己和妻兒謀得末日方舟的船票。
他重新整理了語氣,打開麥克風。
“劉宇,實驗?zāi)壳暗搅酥匾獣r刻,馬上就有重大的突破,我們需要你留在這里,配合完成研究工作,至于出去的事情,等項目完成之后再說?!?p> 劉宇何等聰明?曾經(jīng)的他是一個帶著五歲妹妹在吃人的環(huán)境里機敏生存的少年,無論是洞察力、嗅覺、以及對與人接觸的情感變化都了如指掌。
就在剛才,洪教授還一副馬上妥協(xié)的商量語氣,但在突然被打斷之后,又堅決的拒絕了自己要出去的提議,這而其中肯定出現(xiàn)了什么變故,而且與他有關(guān)。
他人就在這里,至于王大哥的存在,他從來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這些人絕對不知道王耀祖的到來。
剩下唯一與自己有關(guān)的就是自己的妹妹,很可能就是自己妹妹出事了。
想到這,劉宇再也坐不住,直接扯掉了頭上的電極貼片和觸針。
撕裂的疼痛讓他眉頭都沒有眨一下,血珠順著頭頂滑落,流過眼窩,讓劉宇冷俊的臉上徒增三分戾氣。
“我說了,我要出去,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沒有我的配合,這里任何實驗都進行不下去。我妹妹出事了對不對?”
洪教授臉上一抽,這小子聰明過了頭。
“不,劉宇,你先冷靜,聽我解釋,雖然出了點小意外,但是,并沒有壞的消息傳來,我們已經(jīng)開始了全城的搜索,很快就會將你的妹妹安全保護起來?!?p> 騙是騙不小了,面對聰明的小家伙,洪教授只能選擇先穩(wěn)住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