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電腦,躺回床上,蓋上散發(fā)著香味的被子,旖旎的心思不受控制的亂飄。
不是他變態(tài),他也是被逼的,其實躺在這張床上他的內(nèi)心也是很痛苦的。
王耀祖忽然想到,通過摩爾紋發(fā)現(xiàn)靈的位置的方法也是個雞肋。
視野只有三米的情況下,就算你通過兩個手機疊加拍攝,觀察到一些不正常的摩爾紋,但是,三米的視野,這是在靈的嘴邊瘋狂試探啊。
再說了,現(xiàn)在手機的分辨率那么高,已經(jīng)盡量避免了頻率波紋,如果不仔細觀察,很難看到靈的輪廓,那發(fā)視頻的人不知道用了幾百萬的特效,才弄出來那樣模糊不清的視頻,這若在平時,根本不實用。
也就是官方可以做出那種那種特殊頻率的光學(xué)儀器,到那個時候,恐怕人類才能真正的展開反擊戰(zhàn)。
不過,前提是得有武器,能傷到靈的武器。
算了不想了,他又看了眼手機的時間,下午一點。
本來他有午睡的習(xí)慣,不過,因為最近頻繁做噩夢導(dǎo)致了他不敢午睡了。
而今天折騰了一天,著實有些累了,夢再可怕,能夠緩解疲勞還是好的。
之前躺在這張床上的那位學(xué)生已經(jīng)死了,但是王耀祖并沒有覺得這個床有什么忌諱。
能舒適睡覺的床就是好床!
......
依舊是黑色的河流,無垠的花海,而他依舊成了一個十歲出頭的小男孩。
若說恐懼,其實當(dāng)你習(xí)以為常,每天都要面對詭異之后,反而會逐漸習(xí)慣。
因為這些密密麻麻的笑臉花從來沒有攻擊過他,緊繃的神經(jīng)漸漸松弛了下來。
一群有著模糊笑臉的花朵,給人的感覺已經(jīng)很詭異了。然后,密密麻麻的花朵,就像是向日葵白天朝向太陽一樣,全部都面對你,沖你笑。
這種驚悚的畫面,自然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無法平靜的感覺。
其實,王耀祖也明白,這夢是逃避不了的,只要自己陷入沉睡,就會夢到這個。
而且,他隱隱猜到,這個夢應(yīng)該和超三維世界有關(guān)。因為霧的到來,導(dǎo)致了他密集的做夢,而且做夢的情節(jié)和以前不一樣。
以前就是站在河的那邊,莫名其妙想要跨過河流,來到笑臉花的這一邊,日復(fù)一日如此,無法控制,每日輪回。
但是,霧來了之后,他再入夢,就是直接在這邊了,而且被笑臉花圍住了。
夢境更清晰了,也更加真實了。
王耀祖又感覺有什么東西在撓他的右腳心,他抬腳,腳下果然有朵笑臉花,而它并沒有被踩扁,而是扭動著花莖用花朵的笑臉看著王耀祖。
這個世界的一切像是大腦抽象出來的,又像是虛擬的,仿佛自己和其他笑臉花永遠無法直接接觸。
他知道自己其實就是這個小男孩,但總是感覺時不時有什么想法出現(xiàn),隨即又一閃而過,怎么也抓不住。
就像是身體里還隱藏著一個生命,是那個生命產(chǎn)生的想法,所以,無法被他的大腦記住。
它們依舊是扭動著沖著王耀祖無聲的微笑,花海無邊無盡。
不知過了多久,王耀祖睜開眼,還是在輕盈的太空被的被窩里,除了下身濕漉漉之外,他身上沒有再被嚇出冷汗。
果然,冷靜的面對,不那么驚慌,他就不會恐懼。
殺人的靈都不怕,還怕這些夢境笑臉花?
王耀祖坐了起來,無奈嘆口氣。
下面那玩意不靈了,老失緊,哪怕一天沒喝水,就早上喝了點湯,褲子里面還是濕透了。
不過,也幸好,他之前在小賣鋪弄了點吸水巾。
聽說這玩意吸水性能不錯,王耀祖也顧不得其他,打算湊合著用。
外褲沒濕,只有里面的秋褲、保暖褲、羊絨褲濕了,畢竟這三層還挺厚。
將外面棉褲脫了,翻了翻柜子,然后發(fā)現(xiàn)除了打底褲之外,其他的褲子都穿不上。
這宿舍沒住胖子,女生的褲子普遍偏瘦,看起來都穿不上,他也不能因為這個專門跑下樓一趟去找褲子。
不得已,他只好穿上了那種肉色的加絨打底褲,因為有彈性,箍身,雖然短了點,緊了點,但是還挺暖和。
不愧是神器啊,女生有這種好東西竟然不說。
外邊套上棉褲,里面墊了兩層吸水巾,那種冰涼的濕漉感終于沒了,雖然是只有右腿有感覺,但他剛才換褲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左腿的許多地方的皮膚都被尿泡發(fā)了。
嘆了口氣,他坐在床邊,對于即將要僵硬的左腿還是挺慌的,恐怕過兩天就沒法走路了吧。
宿舍很靜,只能聽到夢中的四人均勻的呼吸聲,幸好這四人都不打呼嚕,要不然會讓他更煩。
整個世界跟開了靜音一樣很靜、很靜。
很靜。
靜。
王耀祖猛地起身,臉上的表情閃過一絲驚恐。
太靜了。
不止是屋里靜,外面也靜,那學(xué)校廣播一直循環(huán)播放的歌曲呢?
王耀祖看了眼筆記本的電源燈,因為插著電源呢,所以代表電源的指示燈是亮著的。也就是說,學(xué)校根本沒停電。
沒有停電,那么,廣播的喇叭播放的歌曲呢?
有人關(guān)了?王耀祖下意識就否決了這個想法。
就算是有幸存者,他為什么要關(guān)?
如果是壞人,他肯定不希望人發(fā)現(xiàn)他,那么肯定不會關(guān)。
如果是好人,那他應(yīng)該想辦法將更多的幸存者引過來,像陳朵那樣,所以更不會關(guān)了。
但此刻,外面確實沒了聲音。那只有一種可能,廣播的喇叭壞了。
至于是‘誰’弄壞得,他心中瞬間有了答案。
靈,來了......
那么,現(xiàn)在問題是,如果沒有聲音,一片靜謐的情況下,那聽聲靈會以什么軌跡活動?
是沒有規(guī)則的游蕩,還是一動不動,陷入沉寂的停在那?
如果是后者,那他們就是安全的,但如果是前者,他們就有一定幾率被發(fā)現(xiàn)。
現(xiàn)在對于聽聲靈知曉的太少了,任何假設(shè)在沒有被否定之前都是存在可能性的。
萬一是游蕩的靈,那么,坐以待斃嗎?
人類生活中,不可能不發(fā)出一點聲音。
他們不上廁所的了嗎?不做飯了嗎?不倒垃圾,不清洗東西了嗎?那這還是人類的生活嗎?
而且,他們目前所帶的東西,根本撐不過一周,畢竟是五張嘴呢。
如果聽聲靈盤踞在外面,他們明天還出不出去找食物、藥品了?
運氣好的話,可能周圍會出現(xiàn)巨大的聲源將聽聲靈重新吸引走,但是,萬一沒走呢?萬一周圍大學(xué)城所有學(xué)生都被吃光了呢?
一時間腦海里鉆出無數(shù)想法,讓他感到坐立不安。
王耀祖不得不承認讓廣播一直播放是一個失策的行為。
廣播的播放,的確可以證明聽聲靈不在,但反之,也會將周圍的聽聲靈給吸引過來啊。
如果周圍的學(xué)校、居民區(qū)都已經(jīng)被聽聲靈屠戮了,那現(xiàn)在這里就相當(dāng)于砍斷吊橋的孤崖。將聽聲靈引了過來,卻斷掉了它離開的可能,因為附近的聲源都沒了。
必須將它引開。
王耀祖坐在床邊,在寂靜中苦苦思索。
誘餌很簡單,聲音,那么怎么發(fā)聲能引走聽聲靈?
去找個無人機帶著一個播放音樂的手機?
這是個好辦法,但如果找不到無人機呢?如果無人機的速度沒有聽聲靈的快呢?
而且啊,電磁波好像被干擾了,無人機八成是用不了的。
現(xiàn)在問題就是這個,聲源很好找,隨處撿一個手機就行,但是,怎么遠程引走?
讓車子往前自己遛?這個辦法倒是可以,但是車子起步太慢了。而且還要發(fā)動車子,那可是很響的。雖然有的車子是低噪,但他也不見得能無聲的撬開門并發(fā)動車子,他沒這個技術(shù)。
所有方法的局限性都很大,一個人很難實施。
至于靠他們?王耀祖掃了眼呼呼大睡的四人,傻孩子們昨晚都嚇壞了,他連計劃都沒有,如何進行多人合作?
遠程沒法聯(lián)絡(luò)是個最大的問題,手機通訊不能用,迷霧阻擋了視線,也不能遠程打手勢,到時候只能隨機應(yīng)變,萬一一個人出事,說不定其他人都得搭進去。
想來想去,還是一個人妥當(dāng),自己搭進去,也就是自己一個人死,不用連累其他人。
王耀祖很偉大嗎?當(dāng)然不是,他不弄走聽聲靈,大家都得死,除非他現(xiàn)在偷偷離開。
但是他的左腳和雙臂都快不行了,如果獨自離開,再過兩天,連手都抬不起來了,到時候一樣是餓死、渴死。他沒法脫離集體的。
如果他的手腳健全會獨自離開嗎?他也不知道,他不想假設(shè)這個問題,沒意義。
當(dāng)務(wù)之急,自己必須想辦法引走聽聲靈。
想了想,王耀祖打開電腦,新建了一個文本,用指頭在鍵盤上打了些字,將字體調(diào)大,占滿整屏,只要不是瞎子,沒理由看不見。
【聽聲靈被廣播的音樂引來了,我去引走它。無論成功失敗,不要出去找我。如果我第二天還沒回來,就說明我失敗了,并且死了,到時候你們就小心點離開這里,繼續(xù)往東走,東邊四十公里外有個生態(tài)農(nóng)場,那邊有大棚菜地果園,到時候不愁餓死。但人心很危險,記得帶上武器?!?p> 將屏幕休眠時間改成永不,王耀祖帶上帽子,圍上圍巾,在鞋子上包了層毛巾,用別針卡住。
一點點拉開門,王耀祖沒敢再鎖門,怕門舌回彈的時候發(fā)出聲音,將門掩住之后就快步離開了。
扶著墻壁和欄桿小心翼翼的下樓,避免下樓的時候因為左腿的失衡而摔倒。
至于怎么引走聽聲靈,王耀祖一邊下樓,一邊還是在想辦法。
一路上,他將所有尸體的手機都搜了出來。
本來他還擔(dān)心人死后,指紋無法解鎖電容屏??蓻]想到,當(dāng)他捏住尸體凍僵的手指一個個嘗試之后,順利的解鎖了,這讓王耀祖也愣了下。
難道這人剛死去不久?那也不對啊,尸體都凍僵了,至少也死去幾個小時了,體內(nèi)還暗藏著生物電?不可能???
隨即,他又將這個無關(guān)緊要的疑問拋之腦后,將手機息屏?xí)r間全部調(diào)成永不。
至于那些用密碼鎖屏的,全部舍棄,因為他根本打不開。
沒一會兒,他就收集了十幾臺解鎖后的手機。
不知不覺,他又聞到了空氣中飄來的臭味。
走路的動作頓了下,又繼續(xù)往香味靈那邊走去。
自己不會被香味迷醉,只要不接近香味靈,就是安全的。
但是,如果能將聽聲靈引過去,到時候兩強相遇,必死一方。
就算不死,總得有一個重傷吧。
本來,王耀祖是打算利用手機的鬧鐘隔一段路程擺一個,然后將那聽聲靈引到遠處的。
但是,這樣做的風(fēng)險也很高,比如他也會迷路。
這么大的霧氣,萬一迷路了,那就完蛋了,回都回不去,因為根本看不到遠處的情形,他又不熟悉這里的路,天一黑,他就真的回不來了。
所以,將怪物引離這里是個備選的方案。
在啟動‘引離學(xué)?!@個方案前,他先打算先試試讓聽聲靈和香味靈自相殘殺的計劃。
如果聽聲靈死了,那萬事大吉,香味靈一動不動,對于他根本沒有威脅,只要和其他人一起行動,或者干脆不靠近學(xué)校前方,就不怕有人被香味迷醉。
假如香味靈死了,那么他再啟用B計劃,將聽聲靈引走,那這很可能就是個壯士一去不復(fù)返的行動了。
只是,他現(xiàn)在也不敢百分百確定那聽聲靈是不是破壞學(xué)校廣播喇叭的真兇,如果不是,那更好了,他們可以按照原計劃生存下去了。
很快,王耀祖前進的腳步就停了下來,因為臭味濃郁了許多,感覺就像是站在公共廁所級米遠的位置時聞到的氣味。
地上也陸陸續(xù)續(xù)看到了很多尸體,不知道這些尸體究竟是香味靈殺死的,還是聽聲靈殺死的。
王耀祖將手機一一拿出,開始對時間。
16:35,基本都差不多,沒有網(wǎng)絡(luò)校準時間,差個十幾秒也無傷大雅。
將第一個手機的鬧鐘設(shè)定到40分,第二個設(shè)定到41分,第三個設(shè)定到42分,然后將鬧鐘音量調(diào)到最大。
三個手機足以,如果吸引不來聽聲靈,那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廣播喇叭的失音確實不是聽聲靈干的。二是聽聲靈畏懼香味靈,根本不敢來。
但是,論壇上說靈是行為很單一的生物,不具備恐懼、害怕這種情緒的,也不具備思考能力。
所以,一旦觸發(fā)了捕食條件,也應(yīng)該會盲目撲上去。
剛好,他也想檢驗一下這個理論是真理還是猜測。
拿著三個手機,繼續(xù)靠近‘香味’的源頭,雖然他聞起來確確實實是臭味。
當(dāng)看到尸山的時候,他放下一個定了鬧鐘的手機,確保喇叭沒有被遮擋,能在空曠的地方發(fā)出足夠的響聲,才起身繼續(xù)往前走。
第二個手機放在尸山的下面,和第一個手機也就是相距了三米遠。
而第三個手機,王耀祖看了看上面那若隱若現(xiàn)的綠燈籠,隨后將手機往尸山上拋。
因為尸山坡度不大,頂部弧度也比較平緩,王耀祖沒怎么用力就輕松就將手機丟到幾米高的山頂上面了,距離綠燈籠的位置極近。
做完這一切,他看了看表,才37分,距離第一個鬧鐘響起還有三分鐘。
想了想,于是又拿出兩個手機,分別放在兩具尸體僵硬的手中,然后打開錄像功能。
這兩處的鏡頭,分別對應(yīng)了第一個鬧鐘手機和第二個鬧鐘手機的位置,相距都是兩米以內(nèi)。
雖然不一定能拍到肉眼可見的實物畫面,但是,靈破壞手機的過程,應(yīng)該是能拍到的。
這是極其珍貴的影像資料,提交給異靈論壇,到時候應(yīng)該可以給科學(xué)家極大的幫助。
王耀祖沒影像技術(shù)弄出頻率、波紋什么的,從而觀察到靈的樣子。但是論壇上其他人有這個能力啊,他只需要保存下來這個錄像就可以了。
做完這一切,他快步撤退,根本沒有任何停留,生怕自己跑慢了。
直到撤退到臭味范圍之外,他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