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飛塵乃是年輕一代的翹楚,身兼數(shù)家之長,據(jù)說此人十年之前便曾到東海求學(xué),不曾想后來怒而歸來苦心孤詣十年,一朝出關(guān)便成為當(dāng)時年輕一代的高手。雖然投靠了脫古思,但此人卻生性淡泊,沒有爭名奪利之心,每日里與蓮花禪師研究武學(xué),頗得蓮花禪師喜愛。
此人可算是驚才絕艷,年紀(jì)輕輕便自成一派,自創(chuàng)落雨飛塵掌,比之當(dāng)初秦慕楓的潑墨揮毫掌雖略有不如,但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厲飛塵一出手,眾人便知功力非淺,眾人心中紛紛猜想憑借江湖成名已久的橫天手段一鳴和年輕一代的翹楚厲飛塵難道還制服不了金啟昭此人?
厲飛塵雙掌泛起白芒,猶如傾盆大雨般的向著金啟昭頭頂籠罩而下,絲毫不給金啟昭一絲喘息的機會。橫天手段一鳴找到機會,突然從背后抽出一件物事,形似斧頭,卻比斧頭單薄小巧,向著金啟昭脖子掄了過去。
段一鳴一直以冠絕江湖的橫天手聞名,誰也不知道他竟然也使用兵器,但既然此時使出了兵刃想必絕對是比橫天手還要勝出一籌。
一老一少雙雙合璧,竟然金啟昭有些左右不敵捉襟見肘。
旁人不禁一喜,畢竟眼見金啟昭如此兇殘如果能夠不出手就斃了此人那最好,可是只有蓮花禪師心里明白,金啟昭不過只是熱身而已,真正的功力還沒有發(fā)揮出來而已。
段一鳴手中的斧頭揮動如風(fēng),來去之間往往帶著一陣疾風(fēng),鋒利之極;而厲飛塵每一招每一式看似輕飄飄但落下去的時候卻猶如驚雷滾滾,正是符合落雨飛塵掌的精髓,起時無聲無息但落下之時必定攜有萬馬奔騰之勢,假如對手輕視那必定要遺憾終生。
金啟昭雖然處于劣勢,但卻絲毫沒有露出慌張之態(tài),反而一直微笑應(yīng)對,令人大惑不解。
剎那間三人已經(jīng)過了幾十招卻沒有勝負之分,旁人這才有些擔(dān)心了起來,畢竟金啟昭此人實在詭異莫測,只怕有什么奸計。
屈言目雖然不能視,但這段時間耳力卻鍛煉的不錯,側(cè)耳一聽心中已知金啟昭沒有用出全力,只怕這樣下去就算脫古思這邊勝利了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他深知金啟昭肯定已然知道云婉兒不在皇宮,所以此時才會如此大開殺戒,他現(xiàn)在只不過是惱怒他屈言罷了。金啟昭雖然心高氣傲目空一切但卻心機深沉絕非浪得虛名之輩,假如斗到最后想必也一定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屈言想了片刻,突然大聲對金啟昭道:“金啟昭,我隨你走,現(xiàn)在罷手如何?”
金啟昭竟游刃有余的哈哈大笑兩聲,道:“就算是老夫想走,只怕這些人也不會答應(yīng)!”
見金啟昭果然有離開的意思,屈言忙對脫古思道:“二皇子,此人的目的在我,你讓他們住手,讓他抓我走便是!”
脫古思頓時眉頭大皺,不滿道:“屈兄弟你這是小看我脫古思,你我雖然蒙漢有別,但我脫古思做事向來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如何能夠讓此獠將你抓走?”
屈言大急,側(cè)頭道:“二皇子,這樣下去只會是兩敗俱傷,你也應(yīng)該知道金啟昭的功力,當(dāng)初已經(jīng)是那般高深,今天不一定達到什么地步了。再說了他的目的只有我,我屈言早已余日無多,何必為了我葬送了這許多人?”
脫古思在屈言肩上用力一拍,堅定道:“屈兄弟我脫古思說一不二,不管怎么樣今天也要殺了此人給天下人一個交代,至于你的傷勢我自會請人為你醫(yī)治,你大可放心!”
見脫古思不聽,屈言大為擔(dān)心,卻也無可奈何。
這邊廂厲飛塵招招直指金啟昭要害,明眼人自然可以看出來厲飛塵正是兩敗俱傷的打發(fā)。厲飛塵雖然想要拼命,但金啟昭又豈能讓他計謀得逞,假如因為厲飛塵就受傷那接下來也不必再繼續(xù)戰(zhàn)斗了。
見厲飛塵再次飛身撲來,掌風(fēng)如刀,隱隱升疼,但卻不慌不忙怵然一掌正中厲飛塵的掌心,他身形未動,厲飛塵已然倒飛了出去。
橫天手段一鳴見有機可趁,手中斧頭猶如點點星光,飛速旋轉(zhuǎn)將金啟昭上、左、右、后四個方向籠罩起來,金啟昭不與之硬拼,正欲要向前躲開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一股驚天之氣,仿似疾風(fēng)驟雨目不能睜。
厲飛塵已然化作一道電芒,身軀翻飛旋轉(zhuǎn)向著金啟昭沖撞了過來,竟如一座大山渾然倒塌。
金啟昭終于露出一絲驚容,即是驚駭對方的勇氣,竟然以命搏命,又是驚訝對方竟然能夠配合的如此默契,一前一后竟然將自己所有的退路全部封死,將自己拋棄在斷崖絕谷之內(nèi),上下不得,左右亦不得。
一旁的蓮花禪師臉色終于亮了起來,靜等著金啟昭的全部實力。
面對此情此景,金啟昭臉色突然間平淡了下來,接著身體四周仿似爆炸一般突然涌出無數(shù)的黑氣將他身側(cè)籠罩,自然是真氣外溢之術(shù)了。但顯然沒有這么簡單,那黑氣瞬間涌出然后竟瞬間消失無蹤,身形陡然化作一道黑芒奪天而去。
蓮花禪師臉上露出一絲驚容,喃喃道:“返璞歸真之道!”
聽蓮花禪師自言自語,屈言武學(xué)自然還沒有達到那般境界,但聽蓮花禪師的語氣顯然不一般,急忙用心凝聽了起來。
‘哄’的一聲,兩人的合擊剎那間煙消云散,不禁退后兩步紛紛抬頭遙望遠在天際的金啟昭,臉現(xiàn)驚容。
‘呔’天際傳來一聲悶響,金啟昭身影急速顯現(xiàn),如神如魔。
段一鳴和厲飛塵面孔扭曲,越來越難看竟然遲疑一動不動。金啟昭剎那間便完全出現(xiàn)在了眾人眼前,面容凄厲長發(fā)飛揚,猶如地獄而來的魔鬼,一雙肉掌向著地面的兩個拍了下來。
這樣一掌下去,只怕頑石也將成為瓦礫,何況是人呢?
厲飛塵置身其下,窒息難耐,體內(nèi)血液竟然也開始逆流直沖心脈,眼看是有爆體而亡的可能,隨著金啟昭的肉掌越來越近,他已經(jīng)絕望的閉上了眼眸??墒窍乱豢趟纳硇物w了出去,間不容發(fā)的躲開了這致命一擊。
竟然是蓮花禪師察覺不對,飛身而起救了厲飛塵一命,至于段一鳴雖然同樣有人營救但卻遲了一步,七孔流血全身骨骼盡斷心脈俱損,就算能夠活下來以后也與廢人無異了。
‘轟’的一聲地面出現(xiàn)兩個數(shù)寸深的掌印,金啟昭緩緩飄落下來,面向眾人冷笑道:“中原武林不過爾爾!”
蓮花禪師將厲飛塵放下,厲飛塵忙坐下調(diào)息了起來。
脫古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手下幾大高手竟然對付不了一個金啟昭,這要是傳將出去還不被人笑掉大牙?
“禪師?”脫古思忙轉(zhuǎn)身呼喚蓮花禪師。
蓮花禪師微微點點頭,向著場中長發(fā)飛揚的金啟昭道:“想不到閣下在短短時間內(nèi)功力有如此進展,真是可喜可賀!”
“怎么你這手下敗將終于要出手了?”金啟昭冷笑道。
被金啟昭如此明目張膽的說出手下敗將,蓮花禪師貴為一派宗師自然有些難看,不過他修養(yǎng)極好,輕輕一笑,道:“正是,老衲特來領(lǐng)教閣下高招!”
“好,今日終于不枉此行!”金啟昭長發(fā)飛舞,姿態(tài)張狂,令人望而生畏。
當(dāng)年敗于金啟昭之手蓮花禪師便苦思破敵之策,先是讓他琢磨出了真氣外溢之術(shù)的精髓,但是此術(shù)太過耗損真氣,如果沒有極為深厚的內(nèi)力還是少用微妙。蓮花禪師深覺此術(shù)不如不用,進而又每日鉆研破解陰極真勁的法門,終于一日想通了不少,雖然還不足以完全克制寒氣,但卻可以讓寒氣的威力大打折扣。
金啟昭內(nèi)力深厚可說是幾乎天下無人可比,但真正令人心悸的則是他的陰極真勁。陰極真勁陰狠毒辣,而且極難克制,而且只要已進入人體就幾乎沒有祛除的方法,只能默默等死,就好像當(dāng)年的秦慕楓。
秦慕楓當(dāng)年也算是中原武林?jǐn)?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但最終還不是著了陰極真勁的毒手。
蓮花禪師既然能夠找到陰極真勁的克制法門,或許真有與其一拼之力,但蓮花禪師此人自私自利,當(dāng)日與秦慕楓合力對付金啟昭的時候便留下一手,此時只怕后果已然可以看到。
兩人站立場中,無聲無息,彼此凝視。
蓮花禪師蓄勢而發(fā),鋒芒不露,一派得道高僧的模樣,而金啟昭則是霸氣外漏,鋒芒畢現(xiàn),如有魔神之助!
兩人還未動手,已然在暗中比拼起了真氣。
真氣的比拼最是危險,如果一個不甚只怕立刻被對方真氣反擊而亡,但蓮花禪師自知真氣不如金啟昭深厚卻又為何要比拼呢?
此舉純粹是不得而已,因為剛才金啟昭站在那里全身上下已然進入了返璞歸真的境界,全身上下已經(jīng)是滴水不漏,他根本找不到對方的一點破綻,既然沒有破綻又如何出手?
蓮花禪師內(nèi)力雖然沒有金啟昭深厚,但是極目而望只怕中原實難找出第二個人可比,但是與金啟昭相比卻落了下層。
只見蓮花禪師本來就火紅的面色越來越紅,竟似乎可以擠出血水來,面孔也抽搐不停,顯然是極力在抵抗著金啟昭的真氣侵襲。
旁人看到兩人一動不動,既是擔(dān)心又是期待,擔(dān)心的自然是怕蓮花禪師不及金啟昭,期待的是想看看結(jié)果究竟誰勝誰負。
外表看來雖然平淡無奇,但其中苦痛只有自己知道。
金啟昭的陰極真勁猶如狂風(fēng)驟雨卷起的驚濤駭浪,一波一波完全沒有減弱的勢頭,而蓮花禪師就處于風(fēng)暴的中央。他的真氣就好像一艘碩大無比巨輪上的一張大帆,迎風(fēng)起航,遇浪浮沉,搖搖晃晃卻始終找不到出路。
風(fēng)聲乍起,兩人衣衫獵獵作響,甚至隨時有撕裂的可能。
在場諸人都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場中的局勢,哪里在乎其他的事情,此時此刻外面的禁衛(wèi)軍已經(jīng)進入了院子里面隱藏在黑暗處張弓搭箭就等脫古思下命令了。
屈言體內(nèi)寒氣受金啟昭激發(fā),漸漸又有不受控制的趨勢,他心中一驚,急忙將放松心神不去感受場中的窒息的氣氛,反而是將心神完全放到了體內(nèi)。體內(nèi)的寒氣猶如激流瀑布一般,只要找到一個宣泄口,必定會一瀉千里。
但此時此刻寒氣受到牽引竟然在體內(nèi)緩緩循著真氣流轉(zhuǎn)方向運行了起來,雖然同樣會讓屈言痛不欲生,但卻令他頗為奇怪。
這些寒氣既然是要命的毒氣,又豈會依據(jù)真氣循環(huán)生生不息之力運行呢?
‘呔’一聲厲喝突然傳入腦海,剛剛運行的寒氣突然間再次轉(zhuǎn)而涓涓細流,消散于無形,隱藏起來等致命一擊。
這一聲卻不是金啟昭所發(fā),而是蓮花禪師所發(fā)。
蓮花禪師深知如果一直這樣比拼下去,只怕最后只能落個力竭而亡,必須率先出手打破這樣的僵局,使自己占據(jù)優(yōu)勢才能一舉克敵!
一聲斷喝之后果然金啟昭的真氣隱隱有些紊亂,蓮花禪師蓄勢而發(fā)搶占先機,大袖一揮化作兩道紅芒向金啟昭籠罩而去。
金啟昭也著慌,一掌破開眼前的紅芒,探手便向著蓮花禪師胸口抓去。這一抓看似平淡無奇,任何人都可以使出這一招,但這一招對于蓮花禪師卻是有致命危險。這一抓的位置正是蓮花禪師必進的位置,而且正是他真氣匱乏的地方。
蓮花禪師雙掌已收,胸前寬大的僧袍突然無風(fēng)而鼓。
金啟昭爪力所致,但是所觸及到的地方卻是空空如也,但他卻不放棄眼神微微一變,體內(nèi)陰極真勁陡然狂涌,自手臂向著蓮花禪師的胸口傾卸而去。
看金啟昭手掌落空,蓮花禪師深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道理,成名絕技蓮花佛印瞬間發(fā)揮到極致,左掌泛著耀眼的紅芒向著金啟昭頭頂蓋下。
金啟昭又豈是泛泛之輩,右掌泛著幽光正中蓮花禪師的左掌,陰極真勁順著蓮花禪師的手臂侵襲而入。金啟昭心中正自得意,不料就在此時抓向蓮花禪師胸口的左手突然受到來自胸口寒氣的反擊,寒氣相交只聽‘轟’的一聲,兩人雙雙退后數(shù)步之遠。
金啟昭大為詫異想不到蓮花禪師體內(nèi)怎會出現(xiàn)與他同源同脈的陰極真勁,難道他也練成了陰極真勁,轉(zhuǎn)而一想又覺不可能。
這一招正是蓮花禪師當(dāng)時從明淺瑜留在屈言體內(nèi)的暗勁所領(lǐng)悟,既然暗勁有傷受傷之人的功效,卻為何沒有傷對方的功效,假如將暗勁作為己用不就可以傷了對方。他金啟昭陰極真勁雖然惡毒,但卻未嘗不可轉(zhuǎn)為己用,然后再順勢擊出,豈不正好達到傷對方的目的?
金啟昭的陰極真勁順著右掌傳入蓮花禪師的左掌,但蓮花禪師瞬間用自身真氣包圍寒氣,然后轉(zhuǎn)移到腹部,陡然對著金啟昭的右手反擊了回去。
蓮花禪師也是剛剛領(lǐng)悟熟練不久,不過面對不明原理的金啟昭自然是占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