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暗下殺手
一連病了幾日,今日才大安,顏汐檸攜著丫鬟云秀,去了別致雅苑。
別致雅苑的湖中小亭,放置一張長方桌,擺上一個紫檀木香爐,爐內燃起一股檀香。顏汐檸端坐在古箏架前,右手輕輕地勾、托、挑、抹、打、劈,左手則不時地按、滑、揉、顫,柔美婉轉的琴音緩緩在指尖流淌。
初晴,湖水微微掀起波瀾,清澈見底,似數得清下面鵝卵石的數目。云秀站在一旁,伺候著。
琴音繚繞,顏汐檸專注于手下的古箏,雅致的玉顏上畫著清淡的梅花妝,原本殊璃清麗的臉蛋上顯現(xiàn)出了絲絲嫵媚,令男子遽然失了魂魄。天下獨絕的傾城容貌,怎不教人迷醉?
不遠處,一位男子往亭中走來。
還沒行完禮,顏汐檸停止繼續(xù)彈琴,抬眸問道:“怎么就你一人,王爺呢?”
士兵面露遲疑,戰(zhàn)戰(zhàn)兢兢撲通一聲跪下地上:“晉王,沒有回來。只是讓小人帶一句話給大小姐。劍斷情斷,人言可畏,擅自珍重?!?p> 聞言,顏汐檸一把將桌前的古箏架推到,“咣”地一聲,霍然站起身,惡狠狠地盯著跪著的士兵,態(tài)度極其不耐煩:“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留你何用?”
先前,一瞧見自家小姐的臉色不對,云秀也識趣地跪在一旁。怎料到顏汐檸一氣之下,竟會把古箏架推到,自己偏又那么不走運,被倒下的古箏架砸中。
一時間,腳踝襲來的疼痛,教云秀眼淚直直落了下來。這會子,小姐心情不好,自己又怎么能夠往槍口上撞。但是她疼得實在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的確,顏汐檸正在氣頭上,稍有動靜,自然惹得她不悅。
盡管不過是小小的吸氣聲,可是在顏汐檸聽來,依舊不免覺得刺耳難受。她忽然斜眼掃向云秀,嚇得云秀立即低下頭,噤了聲,強忍著腳邊的陣陣疼痛,默默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轉眼伺候顏汐檸不少年了,云秀很是清楚自家小姐的稟性。表面上,對待其他小姐總是和善客氣,殊不知其實是個上頭笑著,腳底下就使絆子的主。
既然云秀識趣,自己也犯不著發(fā)火。很快,顏汐檸如利劍般的目光,在云秀身上停了一會,便重新移到士兵身上。
見狀,士兵連著磕了好幾個頭,才怯怯開口道:“大小姐,饒命?。∑鋵嵭∪苏罩八f告訴晉王,原本晉王是打算連夜趕過來??烧l知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硬是不讓晉王來看您,還嚷嚷著離間晉王與您之間的關系?!?p> 聽到這話,顏汐檸眼里瞬間一片冷然之色,殺氣逼人,整個人仿佛成了煉獄中的修羅:“又是那個李玟!”
跪在地上,士兵不敢抬頭望向大小姐,短暫沉寂之后,又聽到頭頂傳來幽幽而令人畏懼的聲音:“聽著,不管你們到底用什么辦法,晉王回帝都之前,我不要李玟這個莽夫再存活在這個世上。辦好了,自然是重重有賞,倘若辦砸了,你們也不必活著來見我?!?p> 得到命令,士兵不敢多言,硬著頭皮答應。
揮了揮手,讓云秀也下去了,顏汐檸獨自一人留在亭中,拿出隨身的玉佩,臉上沒了剛才的冷然,頓時倒是顯得悵然若失。
過往的記憶,隨著風兒浮現(xiàn)。
幼年,她曾經很自卑,很怯懦。
因著母親早逝的緣故,家中女兒又多,一開始,父親并不是很注意她。不是整日忙于朝政和各種應酬,便是和幾個姨娘相處,極少和她這個女兒待在一起。
那時,她常常很羨慕旁人家有雙親疼愛的孩子,雖然沒什么錢,一家人卻始終苦在一起,樂在一起。
自幼不愛與人相處,也不受父親疼愛,顏汐檸私底下也曾受到不少家中姐妹的苛責。每一次受到傷害,她都是默默忍了。
如果實在受不了,便去跑到母親的墳前,哭訴一番。
不過真正令她改變的,其實是直到有一天,她無意間聽到當時受寵的某個姨娘,玩笑著和父親提及她未來的親事。她才慌了。
驚慌之下,她一路小跑從府中跑到母親的墳前,不停地哭泣著,不停地和早已長眠地下的母親說話。
原本以為自己好歹是顏家的大小姐,將來的親事由父親作主,肯定不會差,所以她一直甘愿無聲無息,不爭不搶活著。
可是這世上的事,你若不爭,留給你的可能性就很小。
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小小的她,硬是站在雨里被淋著,不躲也不避。
等到下人找到她時,她早已昏了過去。
昏迷了幾天后,除了照顧自己的丫鬟和老媽子,也沒什么人來看望過自己。
顏汐檸,醒來之后,大徹大悟。心中暗暗發(fā)誓以后不再軟弱,不再膽怯。自打那一日后,顏汐檸變得越發(fā)上進,性格變得越發(fā)堅強,手段也越發(fā)殘忍。
日日夜夜,私下用功讀書,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七歲,她便熟知四書五經,很快在同伴之中拔得頭籌。
宮廷宴會上,她才藝獨絕,成功虜獲先帝的贊賞,特封為未來的太子妃。十二歲時,她更是名揚大齊。
而后,隨著她漸漸大了,容貌也不再似之前的青澀稚嫩,完全承繼她母親當年的美貌。傾國傾城的容貌,也免不了身邊始終圍繞著眾多的追求者。
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局面,顏汐檸深知自己吃了多少苦,所以她對付起過去欺負過自己的人,從不手軟。
幾個姐妹和姨娘,沒有一個逃過顏汐檸的折磨,不是被她算計遠嫁,就是被她找人暗害。就連從未傷害過她,同樣被人欺負的妹妹顏素苑,也沒有放過。人前親昵,人后算計。
凝望著靜靜澄澈的湖水,顏汐檸冷笑幾聲:“呵呵……好一句人言可畏,好一句擅自珍重!子騫哥哥,你與我相識多年,還不知曉我的性子嗎?除非是我顏汐檸自己不要的,否則你以為可以躲得過?”
顏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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