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墨香之禮

　　半月時光，沫寒的表現(xiàn)很好，連前來教授的宮中嬤嬤都不吝稱贊。

　　離萬花節(jié)不足兩天時，老夫人卻擔憂每日忙于學習繁瑣的宮中禮儀和規(guī)矩，孫女的身子是否會受不住。

　　于是，老夫人特意吩咐萬花節(jié)前的一兩日好生歇著。

　　“小姐的字越發(fā)端秀清新，假以時日，怕都不輸大家風范?！币飨爿p輕拿起桌前沫寒寫了一上午的字帖，認真地欣賞起來，靈動的眼睛閃爍著說不出的光彩，明朗如昔。

　　原先政客時，沫寒為提升自身的修養(yǎng)和耐性，特意學過幾年的書法。

　　一番寒徹骨后，書法水平扶搖直上，慢慢地書法自成一體。曾經(jīng)一次義賣會上，她的一幅字帖便拍得二十萬美金的高價。

　　過去，她所學的書法，現(xiàn)在反倒幫了自己。沫寒，眼里很快閃過一絲感慨。

　　放下手中的字帖，用鎮(zhèn)尺壓著，吟香笑嘻嘻朝沫寒央求道：“小姐，可否送奴婢一副寫好的字帖？萬一哪日奴婢落魄了，憑借著字帖換些肉包子，到時候也不至于餓死?！?p>　　聞言，沫寒微愣，淺笑了起來。這丫頭還真是很喜歡肉包子。

　　吟香反而一臉正色道：“小姐和寧素姐姐不是常說什么防微杜漸之類的話？奴婢可是耳濡目染，現(xiàn)學現(xiàn)賣?！?p>　　錢財之物，沫寒并非不看重。

　　一段時日的相處，她也發(fā)現(xiàn)寧素，吟香不同于之前的丫鬟。且做事待人有分寸不說，最重要的便是她們真正把自己當做主子，沫寒一向都不會虧待忠心自己的人。

　　她提起筆，寫下最后的落款，抬起笑意的眸子望向吟香，“依著我，與其贈你不值錢的字帖，倒不如你現(xiàn)在去我梳妝盒里，選出幾樣自己喜歡的貴重首飾。寧素，把梳妝盒拿過來，對了，銅鏡也一塊拿來?！?p>　　屋內(nèi)還在整理東西的寧素，應(yīng)了一聲，“是，小姐?！?p>　　吟香擔心小姐以為自己是貪心的人，想要攔下寧素。寧素不知就里，以為小姐用首飾，前去取梳妝盒。

　　眼見攔不住寧素，怕惹得小姐誤會，急得吟香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險些落淚，急忙和沫寒解釋：“小姐，奴婢不是什么貪心的人。首飾，小姐和老夫人已經(jīng)打賞很多了。倒是這字帖，適才說的什么落魄，全是一番胡言亂語。其實，奴婢是想要保存小姐的東西，將來也可留作念想?！?p>　　見吟香眼眸中透出那份難得的堅持和認真勁。尤其是眼底一層隱匿的陰霾，觸動沫寒的心底，終于點頭應(yīng)允：“字帖，不過是閑暇時間練字的消遣之物，不值得一提。若是你真的喜歡，大可送一幅畫給你，你看可好？”

　　原來是自己多心了，吟香感動的落下淚來，嗚嗚直呼：“小姐，奴婢也不知上輩子是不是做了太多好事，才會遇見您這么善良好心的主子？這輩子奴婢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好好報答您。不，下輩子，不，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

　　一幅畫而已，卻惹得吟香感動落淚。往日沫寒只覺得吟香天真爛漫，活潑開朗。一時間覺得吟香的單純直率和心思簡單竟令她覺得心疼，緊握著吟香的手，“你若再說什么下下下下輩子，我也不知要活多大了。好了，快別哭了，別讓寧素出來笑話?！?p>　　等寧素拿來了首飾盒，吟香早已換成笑逐顏開的模樣。沫寒接過去，從里面拿出了兩對蝴蝶彩云玉簪，分別替寧素和吟香插入發(fā)髻。

　　兩人相互看了對方一眼，覺得太過貴重。正欲開口拒絕，沫寒早知其意。

　　不等兩人推說什么，望著銅鏡前的兩人，光彩照人，沫寒笑著開口：“那日李媽媽送來時，我想著你們戴著肯定好看！你們瞧，多好看?？刹荒芊髁宋业男囊?！”

　　過了會，用完膳，沫寒躺在里間暫作休憩。

　　門外傳來一聲，打破了安靜的屋內(nèi)，“吟香姐，老夫人那頭讓過去呢。”

　　“噓！小姐這會子才剛剛睡下，你倒想吵醒小姐不是？以后，再有什么事，先看清楚屋內(nèi)的情況再說。你進竹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做事怎么老是這般毛毛躁躁？若被老夫人知曉，看你怎么辦？”吟香一邊示意小丫鬟往外走，一邊不忘著管教。

　　素日里吟香都是和人嘻嘻鬧鬧，沒什么大丫鬟的架子，可凡事一旦牽扯上竹園的規(guī)矩，也就變得嚴厲起來。

　　這段時間，小姐整日忙著學禮儀，眼看著小臉都消瘦不少。連她們這群身邊的奴才們都心疼不已。

　　小丫鬟也是個明白人。心知吟香姐的脾氣，更知挨訓也是基于自己險些打擾了小姐休息。

　　“好姐姐，是我錯了，你可千萬別說給老夫人聽去?！毙⊙诀咝χ飨阗r罪。

　　吟香也不是什么嚴厲的人，非要抓著一點不讓步，“得了，我這邊一堆事。哪有功夫去說給老夫人聽？說吧，老夫人那邊有什么事？

　　一見吟香沒了火氣，小丫鬟放心不少，如實回話：“老夫人，只讓姐姐過去，也沒說什么事。”

　　“那好，我先過去了，你可仔細著點，如果有什么事先和寧素商量著。再出什么差錯，我可饒不了你！”走前，吟香不忘提醒小丫鬟，又和寧素交代了幾句。

　　春日，人不免嗜睡。約莫一刻鐘后，沫寒才醒來。而吟香也從老夫人那回來了。

　　一聽見屋內(nèi)的動靜，吟香和寧素趕緊放下手中繡著鴛鴦的錦帕，上前伺候，“小姐，今兒午后沒什么事，何不多睡一會？”

　　“睡得多了，身子也容易乏。今日可是熏的墨香？”說話間，便已由吟香服侍完洗涑。

　　吩咐下人處理，寧素給沫寒換了一套紫云彩袖衣衫，將經(jīng)過一字不落說給她聽，“昨個，管家派人送來的，說是相爺特意為老夫人和小姐尋的。來人說，每日只需在香爐里點一小片墨香，可使人舒緩心情，安心入睡。今日，小姐入睡后，奴婢就點了一小片?！?p>　　她點點頭。墨香，有延年益壽功效，也算是稀有之物。只是不知北宮慎打的是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