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B城剛下過一場大雨,一直到中午路面還濕漉漉的。蔣心儀從外面返回,路過學(xué)校后面的麗晶公寓小區(qū),看到樓下新開了一家全家便利店,進去逛了一圈出來,手上的帶子里裝了幾盒牛奶和一份速食,晚上要趕一篇論文貼,晚飯就用它們來代替了。
“咔……”只見一輛出租車帶著刺耳的剎車聲正好停在蔣心儀旁邊,心儀連忙躲閃到一邊,低頭檢查了下,還好路上沒有水洼,沒被濺濕。
“小姑娘,不好意思!”出租車司機下車點頭抱歉,“我這車上乘客生病了,虛弱的說話聲音太小,差一點開過了頭。”
“沈天昊?”蔣心儀抬頭看見從車上下來的乘客正是沈天昊。
“你們倆認(rèn)識?那太好了,姑娘你能把他送回去吧?我還擔(dān)心這孩子能不能暈倒呢!”說完司機一腳油門開走了。
看的出來沈天昊精神狀態(tài)確實不佳,臉色蒼白,嘴唇無色,還有很重的黑眼圈。
蔣心儀急忙空出右手去扶他。
“你沒事吧?”沈天昊似乎病的不輕,蔣心儀明顯感覺到了手中的重量,距離宿舍還有一段距離呢!
“我給你室友打電話讓他們來接你吧!”蔣心儀提議。
“不用,3幢1單元501。”沈天昊指了指旁邊的麗晶公寓。
蔣心儀雖疑惑但還是扶著沈天昊向他說的地方走去。
“這是誰家,要不要敲門?”兩人此刻正站在501門前。
“我家?!?p> 是的,這里確實是沈天昊的家。他因為雨天里容易失眠,為了不打擾到室友,偶爾會過來公寓里住。沈天昊伸出右手要去按指紋鎖,第一次沒有對牢,第二次又沒有識別上,不等沈天昊第三次嘗試,蔣心儀抓著他的大拇指穩(wěn)穩(wěn)的按了上去,門鎖終于打開了。
既然是他自己的家,蔣心儀首先想到的就是先把沈天昊扶到床上休息。放下行李和東西,踉踉蹌蹌來到床前,蔣心儀一只手支撐著沈天昊,一只手去打開床上鋪的被子,好不容易把被子打開了一角,右手本想輕輕的放對方躺下去,奈何力氣不夠沒支撐住,兩個人一起栽倒了下去,沈天昊大半個身子傾斜的躺在床上,蔣心儀的上半身倒在了他的身上,頭正好靠在沈天昊的胸前。
“啊!”
蔣心儀下意識要立刻起來,結(jié)果一撮卷發(fā)纏在了沈天昊胸前大衣的第二顆扣子上,稍微一用力,頭皮被扯的生疼。
“別動?!鄙蛱礻话肭逍寻胙灎顟B(tài),一只手把住蔣心儀的身體讓她暫時不要動,后將手慢慢松開,繼而說:“慢慢來?!?p> 果然越動纏的越緊,蔣心儀耐心下來很快把頭發(fā)纏繞了出來。把沈天昊安置好在床上,摸了摸他的頭,感覺有點燙。
“你好像生病了,還是去醫(yī)院吧!”
“不用……沒睡好?!鄙蛱礻惶撊醯拇鸬馈?p> “溫度計在哪里?”
“白色柜子,最下面抽屜……”
蔣心儀順著對方說的,打開抽屜,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醫(yī)藥箱,拿出溫度槍對著沈天昊的額頭測了幾次,38度、37.9度、38度。
心儀想了想,拿出電話打給了媽媽白護士長。
“有事快說,媽現(xiàn)在正忙?!卑鬃o士長一聽就是在醫(yī)院里。
“媽,我想請教你有同學(xué)發(fā)燒了,38度,要不要緊?”
一聽說是有人生病,白護士長耐下心來做了個遠(yuǎn)程指導(dǎo),除了微燒虛弱,蔣心儀說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又把了脈搏也在正常范圍。
“問題應(yīng)該不大,讓對方多休息,多喂一點溫水,勤觀察,如果有其他問題了再告訴我或者直接去醫(yī)院?!卑鬃o長下了診斷結(jié)論,想了想又問了句:“你哪一個同學(xué)呀?我怎么剛才聽著好像男生的聲音?”
“是沈天昊,就是愛貝爾張阿姨介紹過的?!?p> “哦哦,原來是她家優(yōu)秀的大兒子呀!那你多幫忙………”
“不說了,你趕快忙吧!我掛了?!?p> 蔣心儀知道了張阿姨不是沈天昊的生母,而且他媽媽已經(jīng)去世了,所以趕快掛了電話怕白護士長剛才說的話被沈天昊聽到。
轉(zhuǎn)頭看向沈天昊,正閉眼躺著,也不知道聽到了什么沒有。再仔細(xì)觀察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睡著了。蔣心儀找到毛巾沾了溫水放在沈天昊的額頭上,涼了就重新?lián)Q一下,這樣往復(fù)了幾次,感覺額頭明顯不那么燙了。
“這是有多累,睡得可真沉?!?p> 該做的差不多了,蔣心儀正猶豫著是否要離開,發(fā)現(xiàn)外面又下起了雨,自己沒帶傘,想了想下午沒有緊急的事情,那就先不走等一等吧!
心儀看見旁邊書架上有很多的書,從里面翻出一本《攝影大師》,坐在沙發(fā)上讀了起來,后不知不覺中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天色已全黑,蔣心儀睜開眼發(fā)現(xiàn)房間里還是沒有聲音,走過去沈天昊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摸了摸他的頭不燙了,又探了探鼻息,還活著。想了想,心儀跑到廚房,發(fā)現(xiàn)除了冰箱里的一層礦泉水和半箱米,其他什么都沒有。
“嘖嘖,一貧如洗的家庭。”
蔣心儀喃喃自語,盛出了一點米,找來鍋,打算熬一點粥,生病的人醒來喝一點應(yīng)該好一些。
“你在干什么?”一個聲音在身后響了起來,嚇了蔣心儀一跳。
“你怎么起床沒有聲音?!笔Y心儀回頭看見是沈天昊倚在廚房門前,拍拍自己的心臟,“給病號熬一點粥?!?p> 沈天昊連續(xù)幾個晚上沒有休息好,剛才終于踏實的睡了一大覺,他知道自己基本恢復(fù)了,畢竟是年輕的身體,不過沈天昊并沒有制止蔣心儀,自己確實應(yīng)該吃點東西。一邊看著蔣心儀的動作,一邊思忖著,家里明明來了陌生人,自己剛才怎么能夠睡那么長時間,也許確實太虛弱了吧!
“好了,等著開鍋就行了。”
蔣心儀打開櫥柜找杯子,看見里面有兩副碗筷,兩個杯子,稍微猶豫了一下,然后拿出一只杯子倒?jié)M了溫水,溫水是剛燒了從冰箱里拿出來的礦泉水,蔣心儀從廚房里出來,看見沈天昊正坐在沙發(fā)前。
“你先喝點水?!?p> “謝謝!”
“不用謝。剛才無聊我就從書架里翻了一本書,你不會介意吧?”
蔣心儀看見沙發(fā)前面的茶幾上還攤著自己剛才讀過的書,立刻收了起來,走到書架前把書放回來了原處。
“沒事,如果喜歡也可以拿回去看?!?p> “那不用?!笔Y心儀此時發(fā)現(xiàn)書架另一端的角落里還擺放著一架白色鋼琴。
“你喜歡彈琴?”
“談不上喜歡,小時候只學(xué)了一點,你喜歡?”
“嗯,還好,以前考級來著?!?p> “要不要試一下?”
“可以么?”
“當(dāng)然。”
蔣心儀說著坐在鋼琴前,彈了一首自己最拿手也比較簡單的曲目《see the rain》,完畢說道:“這琴音質(zhì)真好,很貴吧?”
“不清楚,我媽媽買的。”想當(dāng)初公寓裝修時從老家搬運過來還費了不少的力氣。
“哦哦,原來這樣。”
蔣心儀突然想起來自己上次碰到對方手鏈的事情,
“不好意思,那個,我不知道你媽媽已經(jīng)過世了,上次還碰了她留下來的手鏈?!?p> “沒關(guān)系,不是什么秘密,今天謝謝你照顧了?!?p> 話題聊到這里心儀一下子不知道要接些什么好,尤其是自己剛剛還彈了他媽媽生前留下來的鋼琴,正在思考該說些什么時,恰好聽到廚房里的鍋響了。
“不用謝,應(yīng)該的。那個……那個鍋響了?!?p> 蔣心儀借機想去廚房處理一下,沒有注意到鋼琴區(qū)距離客廳下面設(shè)計了一小塊臺階,太著急一不留神踩空了,眼看就要倒了下去,說時遲那時快,沈天昊立刻走過去要拉住蔣心儀,體力還沒有全部恢復(fù),結(jié)果不但沒有接住對方自己也跟著倒了下去,還好蔣心儀的頭壓在自己的左手臂上并沒有受傷。
兩個都沉默了一會兒,空氣里仿佛有一絲說不清楚的感覺。蔣心儀意識到自己正躺在一個男人懷里,緩過神來立刻站了起來,想了想又幫忙把沈天昊也扶了起來,然后跑到沙發(fā)前胡亂收起自己的包就向門口走去。
“那個粥好了你記得喝,我想起來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不等沈天昊說些什么,蔣心儀已經(jīng)關(guān)門走掉了。走到小區(qū)外面,雨已經(jīng)不下了。
“哎呀,什么情況?我為什么這么著急跑呀?”
蔣心儀一邊往學(xué)校走一邊越想越不對勁,怎么每次遇到點事兒就跑,剛才自己什么反應(yīng)?為什么心跳有點快?一想到這里感覺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能不能,先不說自己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就算沒有也不能對沈天昊產(chǎn)生任何一點意思呀!公寓的櫥柜里有兩套餐具,重點是鞋柜里還有兩雙男士拖鞋,說明還有另外一個人在公寓里住,而且是一個男的,否則一般人為什么要在家里準(zhǔn)備兩雙男拖鞋。這年頭,難怪說長的帥的都出柜了,蔣心儀拍了拍自己的頭,告誡自己不要多想。
————————————
心儀匆匆忙忙返回宿舍吃過東西,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于是又抓緊時間去洗漱,洗好頭發(fā)出來,張瀾從外面進來。
“哈,累死姐了!”張瀾一屁股癱在椅子上,看見蔣心儀說:“對了,心儀,剛才沈天昊給我打電話了”。
“???”
“他說你手機落在他那里了。你們剛才在一起?”
“嗯,那個上次翻譯文獻(xiàn)的事情,要修正一下?!笔Y心儀下意識的撒了個謊。
“哦,難怪!我說自己還在外面,他說明天給你送到教室,明天一早你倆不正好都選修的數(shù)學(xué)建模么。”
蔣心儀翻了翻自己的背包和口袋,發(fā)現(xiàn)確實沒有手機,應(yīng)該是下午用完放在了茶幾上,出門時太著急忘記了。本來自己還在等一個消息的,想了想這么晚取不合適,讓沈天昊還生病的人送過來也說不過去。
“哦,那好的。”
算了,還是等明天課上拿吧!
看著蔣心儀匆忙離開的背影,沈天昊有些恍惚,繼而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嘴角露出的一絲笑意,轉(zhuǎn)身去廚房喝了一大碗粥。出來后發(fā)現(xiàn)茶幾上有一只屏幕亮了起來的手機,是蔣心儀的手機,落下了?
“心儀,我近期都在G城出差,估計……”屏幕上顯示了一半的微信消息。
“陸一峰”,沈天昊看著上面的名字,似乎猜出來了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