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看尼瑪呢
“所以,你穿成這樣是為了所謂的‘初戀之夜’?”
切諾基后座,方嚴一臉佩服的問道。
“這是營銷,現(xiàn)在夜店的競爭也很激烈。”
趙若男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手夾著只女士香煙搭在車窗上,淡定地說道。
有一點點瀟灑。
“說的我都想去見識見識了?!狈絿佬χ馈?p> “不,你不想!”
一旁歪在方嚴身上的林鹿溪聞言馬上警惕的坐直了身體。
方嚴笑而不語。
林鹿溪也知道自己的話對方嚴沒什么威懾力,便噘著肉嘟嘟的嘴巴對趙若男道:“若男姐,你看他!”
“自己的男人自己管。”趙若男帥氣的回了一句。
“......,哼!”告狀沒告贏的林鹿溪,氣呼呼地扭頭看向了車窗外。
趙若男比方嚴大三歲。
因當(dāng)年的國策,方嚴這代人幾乎都是獨子、獨女,于是他童年時的玩伴都是國棉廠子弟。
其中,和方嚴家住同一樓道的趙若男,更是擔(dān)任了方嚴童年時代的導(dǎo)師。
方嚴第一次去電玩室,第一次去溜冰場,第一次鉆錄像廳,都是在趙若男帶領(lǐng)下完成的。
林鹿溪9歲那年,有一次被國棉廠廠長李明睿的二兒子欺負了。
10歲的方嚴要幫她出氣,卻又擔(dān)心打不過比他大了兩歲的李家老二,自然而然就想到大姐頭趙若男。
趙若男這個女人呢,抽煙喝酒燙頭,絕不是世俗意義上的好女孩。
但她從小就義氣。
遇到這種事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于是三人當(dāng)天就在學(xué)校門口攔住了李家老二,把后者揍了一頓。
當(dāng)然了,負責(zé)動手的是趙若男和方嚴,林鹿溪站在一旁負責(zé)望風(fēng)、加油。
但那會三家都還住在國棉廠家屬區(qū),三小只還未能徹底理解‘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句話的含義。
當(dāng)天下午,廠長李明睿就帶著兒子挨家上門聲討了。
那時雖然國棉廠已經(jīng)破產(chǎn)了,但大家還住在廠區(qū),廠長的余威猶存。
為了給李廠長一個交代,三家大人當(dāng)著前者的面,教訓(xùn)了三個孩子一頓。
林鹿溪被章蕓罵了幾句,方嚴被嚴玉芳不疼不癢打了幾下屁股。
反倒是趙若男挨的最重。
也不怪趙若男的媽媽下手狠,當(dāng)年趙若男的爸爸因工傷沒有勞作能力,每個月廠里還給70塊錢工傷補助。
趙媽或許是擔(dān)心廠長從中作梗把這僅有的一點收入也取消掉,自己一邊哭一邊用雞毛撣子抽趙若男。
趙若男不躲不逃也不哭,昂著頭任由媽媽一下一下抽在自己背上。
方嚴印象尤其深。
事后,三小只躲進豐樂橋下的防空洞里一陣抱頭痛哭。
這大概就是方嚴關(guān)于‘有難同當(dāng)’的人生初體驗。
恰好當(dāng)時電視臺里都在反復(fù)重播兩年前的大制作《三國演義》,三人自我感動之余代入了劉關(guān)張,當(dāng)即決定義結(jié)金蘭。
沒有關(guān)公像,趙若男就隨手撕了一張錄像廳《食神》的海報。
當(dāng)天傍晚,三人便對著星爺和莫文蔚扮演的雙刀火雞許下了‘不求同生,但求同死’的諾言。
趙若男年齡最長,方嚴行二,林鹿溪最小。
隨后幾年里,‘二哥’和‘三妹’變成了情侶,兩家長輩也在劇烈變革的時代中抓住了機會,慢慢擺脫了‘下崗工人’的標(biāo)簽。
而趙若男也在初中畢業(yè)后就沒再繼續(xù)讀書。
她從飯店服務(wù)員開始了第一份工作,也在林鹿溪媽媽的美容店里干過,后來又去了林經(jīng)緯的夜總會當(dāng)服務(wù)員、酒水小妹、直至升任客戶經(jīng)理。
前年,趙若男跳槽到一家新開的夜店,此時她手下已經(jīng)有了一個擁有幾十位小姐妹的團隊。
趙若男的名頭也變成了聽起來很高大上的‘營銷總監(jiān)’......
前世,不管方嚴和林鹿溪的關(guān)系怎樣,趙若男一直都是兩人最好的共同好友。
......
Queen酒吧的包廂內(nèi),巨大的單面玻璃外是五光十色射燈籠罩下的舞池。
不過今天是夜店生意最差的周一,并且此時剛剛九點,舞池內(nèi)沒什么人。
方嚴和林鹿溪在房間坐定后,趙若男出去抱了一瓶酩悅進來。
這個年代,黑桃A還沒被Jay-Z炒起來。
“男姐今天要出血啊?”方嚴笑著道。
這種香檳超市里賣幾百塊,但在酒吧這種高溢價的地方至少1000多塊起步。
“不花錢,客人存的酒?!?p> ‘嘣~’趙若男熟練地打開了瓶塞。
“不怕客人知道?”方嚴問道。
趙若男邊倒酒邊道:“發(fā)現(xiàn)不了,存酒時他們已經(jīng)喝成煞筆了......”
“......”
方嚴想起了以前自己存在夜店的酒,總會莫名其妙少掉一些。
這邊,林鹿溪站在單面玻璃前,望著外邊的舞池,隨著隱約飄來的鼓點輕輕擺動身體。
小時候,她跟著嚴玉芳練過現(xiàn)代舞,此時不免有些心癢。
“想跳就去?!?p> 坐在沙發(fā)的趙若男翹著二郎腿說道。
林鹿溪聞聲先回頭望向方嚴嘿嘿一笑。
這傻笑是她在征詢方嚴的意見。
“沒事,今天沒什么客人,外邊都是我的姐妹。不會有事?!?p> 趙若男非常清楚兩人之間的互動是什么意思,便主動向方嚴說道。
“我又沒說不讓去......”方嚴抱屈道。
林鹿溪這才趕忙把杯里的香檳一口喝干,放下杯子跑了出去。
“也不知道你給小鹿下了什么蠱,被你拿捏的死死的。”
包廂里剩了兩人,趙若男感嘆道。
“這話講得,我自然是付出了真情。”
方嚴憊懶地靠在沙發(fā)上。
“且,前段時間是不是在學(xué)校胡亂勾搭別的女生了?”
趙若男低頭點了支煙,這才緩緩道:“我這人最不愛管閑事。
但從小看著你倆一路走過來,有時覺得就像在看一部電影,小鹿是那個寄托了我很多美好幻想的女主角,家境優(yōu)渥、父母疼愛、又早早找到了真命天子。
所以,我很希望這部電影最后是個大團圓結(jié)局?!?p> 方嚴端起細長的香檳杯喝了一口,感受著氣泡在舌尖上炸裂的微弱刺激。
如果說這個世界除了父母,還有誰的話他能聽進去,大概也只有從小一起長大的趙若男了。
可有些事方嚴是不能對別人說的。
比如,他是一個倒撥了十幾年光陰的重生人士這件事。
此時,方嚴曾經(jīng)堅定的分手意念,早分崩離析了。
但這樣下去,注定是一局修羅場。
到底是珍惜眼下的白晶晶呢,還是找回念念不忘的紫霞呢?
或者是,全都要?
方嚴神游天外。
趙若男懂得適可而止,開口打破了沉默:“你不是說有事要找我么?”
“哦~”
方嚴坐直身體看了一眼舞池里的林鹿溪,這才道:“下個月幫我組織個局,就在你們店里。”
“你來我這玩,不怕我告訴小鹿?”
趙若男吐了個煙圈,似笑非笑道。
“我一個朋友過生日,我?guī)退才乓幌?。”方嚴根本不?dān)心,因為以他對老趙的了解,背后告狀的事她真的做不來。
“什么朋友這么上心?”趙若男奇怪道。
“很好的朋友?!?p> 方嚴早就許諾過杜斌了,要給阿斌過一個難忘的生日。
畢竟阿斌可是幫方嚴背過鍋,送過信的交情。
“好吧,想要什么樣的局?”趙若男翹著二郎腿問道。
“你們這個初戀局就不錯~”
JK的裙子本來就短,趙若男翹著二郎腿,隨時在走光的邊緣徘徊,于是方嚴接著說道:“老趙,雖然咱們熟,但你也太不把我當(dāng)外人了吧?!?p> “穿著防狼安全褲呢?!?p> 趙若男瞥了方嚴一眼,伸手把短裙一撩......
只見平角安全褲上有四個大字。
‘看尼瑪呢’
“.......”方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