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yuǎn)處的龍虎山之上。
張真人感應(yīng)到自己贈予慕容俊博的保命法寶被催動,從入定之中醒來,心中疑惑。
“奇怪,怎么會有如此熟悉的氣息?!?p> 以本命精血所祭煉而成的保命法寶,本尊會有所感應(yīng)。
修為強(qiáng)大的,而且祭煉之時多花費(fèi)一些心力,可以在虛像生成之時,借助元神溝通聯(lián)結(jié)虛像,感應(yīng)彼處的變化,掌控某些訊息。
他察覺到,在慕容俊博身邊,有非常熟悉的氣息存在。
催動之處就在龍虎山下,這個距離應(yīng)當(dāng)是古河鎮(zhèn)中。
難道是山門中人,對慕容俊博出手了?
慕容俊博乃是先天大圓滿,家族底蘊(yùn)深厚,藏著不少手段,身邊更是一直帶著百余名黑甲軍護(hù)衛(wèi),尋常人根本不可能逼得出他使用保命法寶。
除非是山中筑基以上的弟子,或是長老們出手了。
而一般的筑基弟子,都很難將慕容俊博逼到這一步。
張真人心中元神散開,卻發(fā)現(xiàn)山中的筑基弟子人數(shù)一個不少,長老們也都在各自住所修行,沒有動作。
究竟是誰?
考慮到涉及慕容俊博,張真人沒有喚其他人,徑直走出大殿,御劍而起,往山下飛去。
……
周陽持劍而立,望著攔在他面前的龍虎山掌門張真人,慕容俊博則在其后發(fā)出猖狂大笑。
就差一劍。周陽不由嘆息一聲。
眼看就要將這作惡多端、殘暴肆虐的慕容家主斬殺,自家掌門卻突然出現(xiàn),為其擋下這一招,無論是誰,恐怕都難以接受。
不過周陽忽然注意到,掌門的身影似乎有些虛幻,并不實(shí)質(zhì)。
頓時反應(yīng)過來,這只是掌門留在靈符之中的一道真意,為慕容家主所催動靈符而生出,并非掌門本尊親臨。
周陽不由松了一口氣,至少掌門沒有直接站在自己對立面。
但這抹真意,也依然有金丹之威。
張真人乃是元嬰修士,將自身的一抹真意封入靈符之中制成保命法寶,自然不是什么難事。
周陽也知道這種法門,封入真意不止需要元嬰以上的修為,還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跟先前煉化人傀一樣,花費(fèi)不菲,光只算靈石的數(shù)目,便不是一般人所承受得起的。
封入的真意,或是一道劍招,或是一道法術(shù)……而凝成這般虛像,甚至要維持不止一息存在的時間,卻是要花費(fèi)更大的代價。
慕容家財(cái)貫不知幾何,自然負(fù)擔(dān)得起這筆數(shù)目,只要張真人愿意,制作一百張恐怕都不是問題。
誰不想要元嬰修士為自己親手制作的保命法寶傍身?
因?yàn)閺堈嫒私鸬ぜ墑e虛像的存在,周陽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再對慕容俊博下手。
此時,周陽真是覺得如鯁在喉。
難以想象,平日為眾人傳道授業(yè)解惑,為人公道正派,始終謙和明朗的掌門,竟然會給慕容家主這樣的人制作保命靈符。
周陽自認(rèn)為,龍虎山雖不是名門,但也是正派。
即便有慕容修這般表里不一、殘殺同門的陰險惡毒之徒,但門中弟子,大都還是勤修苦練,處事本分,立誓要斬除天妖維護(hù)世間安寧的正義之流。
掌門張真人,更是率著二長老齊墨白等眾多長老、前輩,日夜為他們講授何為仙道,何為正道。
這樣的師長,怎么就和慕容俊博攪在一起了,還為其煉制保命法寶?
周陽皺眉,想不明白張真人與慕容俊博的關(guān)系,久久不能從驚愕之中緩過來。
慕容俊博卻是陰狠地笑了起來,臉上團(tuán)團(tuán)肥肉鼓起肉浪。
“剛才你喚他掌門?原來你是龍虎山中之人。也好,現(xiàn)在我就讓你家掌門手弒逆徒?!?p> “去死!”
靈符是慕容俊博所掐碎,自然聽他指令。
張真人的虛影,緩緩抬起手來,面無表情地對周陽舉起了劍指。
一道劍氣從張真人的劍指之中激射而出。
不好!
周陽已經(jīng)感覺到危險,想要迅速離開。
但張真人抬指的瞬間,一股無形威壓猛然將他罩住,頭腦轟的炸開,變得一片空白,心頭狂跳,心亂如麻,窒息感瘋狂襲來。
金丹與筑基的差距,實(shí)在太大!
僅僅只是一指,就教周陽幾欲昏厥。
周陽咬牙掙扎,卻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劍氣朝自己斬來。
凜冽的劍罡甚至已經(jīng)將他的臉割出數(shù)道血痕!
“住手!”
半空之中,忽然傳來一聲暴喝。
劍氣轟然破碎,一道身影落在了周陽面前。
周陽頓時感覺渾身輕松,長出了一口氣。
看清來人,更是驚喜地叫道:“掌門,你怎么來了!”
從天而降的人,一身白袍,鶴發(fā)童顏,仙風(fēng)道骨,輕撫三尺白須。
正是龍虎山掌門張真人。
“周陽,原來你沒事?!睆堈嫒丝吹街荜柹€,眼中流露一絲喜悅。
而隨著本尊降落,對面那面無表情的虛影也消散了。
慕容俊博一見張真人降臨,立刻怒喝道:“張真人,你弟子殺我兒子慕容鷹,屠我黑甲軍,還要?dú)⑽遥@筆賬怎么算!”
張真人聽到這話,眉頭一皺,問道:“周陽,慕容家主所言是否屬實(shí)?”
言語之中,有審問之意。
“回掌門,屬實(shí),但有內(nèi)情?!敝荜柣卮?,他所作所為,并非濫殺無辜,卻是替天行道,并不懼怕。
“賤種閉嘴!你這孽種不死,我絕不會善罷甘休?!蹦饺菘〔┖茸≈荜枴?p> “慕容家主息怒……”張真人嘆了口氣,“既然如此,我們一同上山,再論處置之法?!?p> “如此孽種,不當(dāng)場斬殺,留著禍害?”慕容俊博怒道。
張真人說道:“周陽是我山門中人,倘若亂下殺手,要依照門規(guī)處置,須得在山中進(jìn)行。龍虎山從不在塵世處置弟子,除非實(shí)在罪大惡極?!?p> “你看看這滿地的尸身,全都是你弟子所殺,還不是罪大惡極!張真人,你再不動手,當(dāng)真要我遷怒龍虎山么?”慕容俊博再次向張真人施壓,冷笑道,“若你敢袒護(hù)他,讓我兒元貞知曉,當(dāng)心你龍虎山地動山搖!”
“你這話,我可否理解為…你能代表天玄宗威脅龍虎山呢?”張真人眉頭一挑,話音未落,慕容俊博龐大的身軀已經(jīng)倒飛出去,重重摔落在地。
慕容俊博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細(xì)縫般的眼眸充滿了怨恨:“張行道,你竟敢傷我!忘恩負(fù)義的東西!”
“可笑!我張某人向來是受滴水之恩,便涌泉相報(bào)。靈符已碎,那當(dāng)年我欠你慕容家的情,便已兩清。更何況…慕容家主你可有興趣為老道解釋一下,這滿地的人傀你自何處得來???”
張真人掃了一眼黑甲軍破碎的尸身,冷聲道。
“你…你管我自何處得來!我又不曾屠殺百姓充做血食,你管我自何處得來!”慕容俊博面色數(shù)變,竟已口不擇言:“我兒在天玄…”
“我龍虎山偌大山門,難道還怕他一個天玄宗的內(nèi)門弟子。你以為他慕容元貞能搬來整個天玄宗,為你慕容家血洗龍虎山么!”
張真人面若寒霜,毫不客氣:“今日我放你離開,其他事情,休要再提!”
“掌門,不可,他若離去,整個古河鎮(zhèn)的百姓就要遭殃?!敝荜栠B忙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