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許月的困境
凌晨三點多鐘,陳冰下線。
下線之后,陳冰沖進洗澡間一陣折騰,穿著大褲衩就往外沖。
“??!”
一聲驚呼,陳冰也被嚇得不輕。
“你……你怎么才下線?”
陳冰仔細一看,原來是許月,這小妮子大半夜起來上廁所嗎?
“嗯,接了個任務就多玩了一會兒,你上廁所?。俊?p> 許月有些尷尬,聲音弱的跟蚊子一樣“嗯”了一聲,而后略帶關(guān)切道:“以后別玩的太晚,身體要緊?!?p> “嗯。對了許月,我那邊有好幾個金幣了,明天主城開通了我就拿給你。”陳冰忽然想到什么,姐弟幾人好像很缺錢,自己反正也不怎么用,就當時為工作室義務捐贈了。
許月微驚,陳冰搞到幾枚金幣已經(jīng)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了,他會愿意把金幣拿出來也能說的過去,畢竟許月大概也知道陳冰的為人??申惐谥械?,明天開通主城是怎么一回事,主城開通可是要玩家等級20級之后的事情,最起碼還要兩天后吧。
許月其實也才下線不久,下線時,她才15級,等級已經(jīng)算得上頂尖水平。
“冰哥,我……我能跟你談談嗎?”
陳冰有些詫異,旋即點頭笑著道:“別太見外,我在客廳里等你?!?p> 許月看著陳冰的背影,心里竟有些莫名的踏實感。和這個男人認識才短短幾天時間,許月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如此信任他,他仿佛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許月很好奇陳冰的身份,卻也沒怎么過問,她是個懂事的女孩子,有些事情該知道的時候總會知道的。
客廳里,許月坐在沙發(fā)邊,陳冰遞了一杯水過來,燈光下,許月一身睡衣,隱約可見她白皙的脖頸,只是臉上寫滿了憔悴,原本是一張驚世駭俗的臉龐,可日夜操勞,陳冰看著有些心疼。
“冰哥,我知道你是個有身份的人,你不想說,我也不問。我想告訴你我家里的狀況,實在不該瞞你,你聽完之后是去是留,我絕不強留?!?p> 許月不敢抬頭看陳冰,但陳冰隱約看見許月臉頰上有淚珠滑落。
陳冰沒說話,他只是靜靜的聽著,早就發(fā)覺許月似乎有很沉重的心事,雖然姐弟幾人平時嘻嘻哈哈的,可陳冰總能發(fā)覺點什么。
“我和小晨是親姐弟,亮子是我姑媽的孩子,兩年前米蘇市一場特大交通事故中,我姑媽一家還有我媽媽全部遇難,只有我父親僥幸活了下來?!?p> 陳冰一聽,整個人都緊張起來,他沒想過許月家竟發(fā)生了這種事情,他緩緩走向許月,遞過紙巾,許月此時已經(jīng)泣不成聲了。
陳冰木訥的伸出手,輕輕抱住許月的肩膀,這樣如花似玉的年紀,就遭遇如此不幸,陳冰也頗有感觸,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過去包括父母,他甚至不如一個孤兒。
“我爸現(xiàn)在還在米蘇市醫(yī)院里,每天靠著營養(yǎng)液維持生命,為此我輟了學,家里負擔太重,我只能靠游戲來賺取些錢財來撐起這個家。小晨和亮子今年都考入了米蘇大學,可他們堅持不去讀,我知道他們懂事,怕家里負擔不起,但男孩子不讀書,怎么有出息?!?p> “大學?”陳冰努力回憶,他沒有絲毫印象,只是知道大學這個名詞的定義,也知道自己曾經(jīng)上過大學。
“冰哥,冰月工作室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只是想利用你來幫我賺錢,我想讓小晨和亮子去上學。你離開這里吧,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明天就賣了這房子,去學校附近租個地方,順便照顧他們兄弟倆?!?p> 陳冰默默的聽完這些,困擾了他好幾天的事情終于弄清楚了,他感受著許月在自己懷中悲傷的啜泣,他替她的遭遇感到痛心,一個沒有過去的人,怎么會在乎那么多,他需要的只是一個溫馨的歸宿,這幾天的相處,他已經(jīng)習慣了這里,習慣了這一切,他又怎么會走?
陳冰沒有什么本事,他身無分文,沒辦法豪氣的抓過一大把鈔票拿給許月,告訴她拿去給弟弟們上學,給爸爸交住院費,他能做的,只是陪伴。
“賣房子的事情,小晨他們知道嗎?”
“我沒跟他們說。”半晌后,許月稍稍穩(wěn)定情緒,擦了擦眼淚,發(fā)現(xiàn)自己把陳冰的衣服都哭濕了,很是不好意思道:“冰哥,對不起把你衣服弄臟了,脫下來我?guī)湍阆聪窗??!?p> 陳冰沒管這事:“學是要上的,明天我陪你去米蘇大學,找個合適的地方?!?p> “???”
許月萬萬沒想到,陳冰聽完自己的家境和困難之后,完全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反而似乎原因跟自己分擔這一切,為什么這個男人會愿意這么傻傻的躺這個渾水。
“別哭了傻丫頭,衣服啊,不臟的,你早點休息吧,明天中午去吧,順便去看看你爸爸?!?p> 陳冰說著,推著許月回她的房間,看著許月走到床前,才安心離去。
回到房間,陳冰想了很多,人也許就是這么奇怪的物種,當你什么都沒有時,你也不想去擁有什么。可當你有了一部分東西后,你還想擁有更多。
他的世界了有了這么一個家庭,他很喜歡這個家庭,所以不管多難,他都會扛起這一切。
不知不覺,陳冰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客廳里兩個小伙子簡單吃了些早飯,就繼續(xù)上線奮戰(zhàn)了。陳冰隱約聽見些聲音,沒能這么早起。
一直到十點鐘左右,陳冰這才醒來,直接起床,陳冰走向洗手間,簡單洗漱一番,回到房間,行李箱中拿出一件還算得體的衣服換上。
“冰哥,你起來啦?!痹S月見陳冰推門走出來,有些詫異,還以為他最少也會睡到十二點。
“嗯,出去吃點早餐出發(fā)吧?!?p> 許月點頭,稍稍收拾一番,二人一同下了樓。
下午兩點鐘左右,距離米蘇大學兩公里外的一間普通套房中,出現(xiàn)了陳冰和許月的身影。
軟硬兼施,最終以10000半年的租金,拿下了這已經(jīng)有些年頭的三室一廳。許月付完租金,有些開心的笑了起來:“冰哥你別擔心,等我賣了房子,就有錢了哦!”
見許月難得露出笑容,陳冰的心也暢快了不少,他親昵的捏了捏許月的鼻尖,笑著道:“你呀,有錢了多吃些好的補補,瘦的不像樣了?!?p> 許月臉蛋一熱,害羞的走出房間。
陳冰有些愕然,發(fā)覺方才的動作過于親密,頓覺懊惱不已。他是無心的。
“去看看叔叔吧?!标惐吡顺鋈ァ?p> “嗯?!?p> 二十分鐘后,米蘇市第一醫(yī)院的一間病房內(nèi)。
雪白的白布床單上,靜躺著一個中年男人,他緊閉雙眼,雖然鬢角已有些微白,但他面容依舊俊朗。這個中年男人就是許月的父親。
“爸,女兒來看你了,這幾天忙?!痹S月說著,眼圈紅了。
“爸,你知道嗎,小晨有出息了,考上米蘇大學了,亮子也考上了,咱們家出了兩個大學生!爸,你快些醒過來吧,我們都在盼著你回家?!?p> 陳冰鼻尖有些酸澀,他能想象得到許月每次來都會跟爸爸說好多好多話,也能想象到許月心中承受的壓力。
因為要賺錢,許月沒辦法每天都來看他,來回的路費也是一筆不小的經(jīng)費。賣房子一方面是籌集給弟弟上學的錢,另一方面只是許月想找個借口能距離爸爸近一些,因為她想每天都能看見爸爸。
許久之后,許月走到陳冰跟前,眼睛紅了一圈,看著都心疼。
“兩年來一直都這樣嗎?”陳冰不知道說點什么好,只是詢問了一下。
“嗯,不過醫(yī)生說有醒過來的可能,就算是……”
陳冰捂住了許月的嘴巴:“別說傻話,我相信叔叔一定會醒過來的。”
許月有些吃驚的看著陳冰,很快她破涕為笑:“冰哥,你真好!”
“我好?”陳冰被夸的有些措不及防,抓著腦袋:“你就不怕我是壞人?”
“冰哥絕對不是壞人,我看得出來!”許月很堅決道。
“我自己都不知道?!标惐÷曕止局?。
晚上五點多鐘,二人回到了小鎮(zhèn)之中,路上,許月聯(lián)系了房子的買家,約定在最近兩天就交易。
詢問了價格,這鄉(xiāng)下的老房子,竟然只賣了6萬塊。陳冰雖然不記得什么,但他知道6萬塊真的太少太少。
回到工作室,許晨急匆匆開了門:“姐,你跟冰哥去哪了?”
許月有些難以啟齒,陳冰看出了端倪,笑著道:“去了趟市里,租了個房子?!?p> “啊?”許晨有些吃驚:“租房子干嘛?不對,冰哥你要搬走嗎?”許晨情緒瞬間跌落谷底。
“怎么可能,”陳冰一副神秘模樣:“我聽說你們哥倆有出息了,考上了大學,我跟你姐去給你們租房子呢,等兩天我們都搬過去?!?p> “??!”許晨慌了,神色匆匆的看向許月,有些緊張道:“姐!我不是說了不讀了嗎?”
陳冰拉過許晨推到沙發(fā)上:“學是要上的,你姐把房子賣了,我知道你們家里的情況,冰哥雖然沒什么本事,但會陪著你們走出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