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燭燃盡,飄渺的青煙消散在天地間,微風(fēng)再起,對抗著當頭烈日。
然而午后的艷陽并未能驅(qū)散擁擠的人群,相反的,因為一個少年的出現(xiàn),現(xiàn)場的氣氛更加火爆,用摩肩接踵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一些小孩子甚至要站在大人的頭頂才能看清百草堂中所發(fā)生的一切。
毫無例外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墨鋒的身上,而一切正源自對方的那句豪言!
“我沒聽錯吧?這小崽子說要挑戰(zhàn)墨真?老天,這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p> “看來這小東西不止是身體無法修煉,就連腦子也壞了?!?p> “呵呵,有好戲看了。”
除卻少部分見識過墨鋒手段的人之外,在場的絕大多數(shù)圍觀者都一邊倒的站在了墨真一邊。
當然這也并非只因為對方頂著一個百草堂管事的頭銜,而是雙方之間的差距的確不足以道理計量。
天元大陸以元力修煉為主,丹田是每一個武者的根基所在,而修煉的過程就是不斷改造身體、開發(fā)潛能的過程。
在走向巔峰的道路上一共需要跨過七個大境界——煉體境、鍛骨境、蘊臟境、易筋境、養(yǎng)魂境、涅槃境以及破天境!每一個大境界中又從強到弱劃分為九重天。
目前的墨鋒只是煉體境三重天,而眼前喚名墨真的管事卻是煉體境九重天大圓滿境界,只差最后一步完成淬體,就可以開始鍛骨之路。
兩者之間實力差距如泥云一般,不足以道里計量。在這樣的情況下誰相信墨鋒能贏,那就是腦子進水了。
當然,雖然在旁人看來這只是小孩子的玩笑之言,但作為當事人的墨真卻把這當成了一種挑釁和羞辱。
看著周圍人指指點點的模樣,墨真只覺得臉皮火辣辣的像是被抽了一記耳光一樣,頓時惱怒的開口道:“你這無知的小毛孩子,老夫看你年幼又身殘不便計較,自己滾回去吧?!?p> 呵斥了墨鋒之后,墨真又轉(zhuǎn)身看向一旁一臉訝異的墨云山,陰沉的開口道:“怎么樣,你兒子都敢接下我的挑戰(zhàn),你這個當?shù)碾y道不敢嗎?”
如果墨鋒沒有出現(xiàn),可能墨真還不會如此在意這場比試。
不過現(xiàn)在自覺被人打了臉,而且這個人還是個公認的廢物,這種感覺讓墨真無地自容。
他必須找回面子,而最好的辦法莫過于狠狠的教訓(xùn)一下墨云山,然后再當著他們父子的面提出過分的要求!
“最好能激怒這個小崽子,只要他主動出手,那我就沒有什么好顧慮的了,直接拍死了也沒有問題,難道長老們還能為了一個廢物而處分我嗎?”墨真在心中暗道,嘴角也泛起一種詭異的弧度,似乎在為自己周密的計劃感到驕傲。
不過就在墨真自鳴得意之時,墨鋒也緩步走進了百草堂中,不屑的瞥了一眼對手,淡漠的開口道:“就你這種垃圾實力哪里用得著我爹爹出手,我一個人就能把你打趴下?!?p> “嘩!”如果說之前圍觀的眾人還只是局限在相互間希諾蚊蠅般交流的話,這一刻伴隨著墨鋒的話語,現(xiàn)場的氣氛被瞬間點燃。
一時間各種指責(zé)聲、叫罵聲、起哄聲紛至沓來,似長老會這般圣地竟也演變成了潑婦罵街的菜市口。
“你……你……”哆哆嗦嗦的用指頭點著墨鋒的身體,墨真感覺自己的肺都要被氣炸了。
要不是還顧忌身處宗祠,出手有可能會驚動執(zhí)事的話,只怕早就一巴掌扇過去把對方拍飛了。
沒有理會喧囂的人群和氣急敗壞的對手,墨鋒快步走到了前面把母親扶了起來。
“母親!”看著蒼白的面龐和鬢角出現(xiàn)的些許銀絲,墨鋒的眼角不由的一酸。
是啊,遙想前世父親去世之后,就是母親一個人獨撐大梁,工作的勞累和眾人的白眼都壓在了她一個人肩上,最后英年早逝,成為了自己記憶中最黑暗的時刻。
如果說這世間還有人能讓墨鋒的意志動搖的話,毫無疑問的——就是自己的父母!當然還有那個深藏在他心底深處的一襲輕紗……
“孩子,你醒了?太好了,來,讓娘好好看看。”沈雨晴一臉激動,一把將墨鋒攬入懷中,霎時間淚光朦朧。
似乎是被母子相聚的動人場景牽動了神經(jīng),原本還在爭論不休的人群突兀的安靜下來。
不過在這美好時刻也總有不開眼的家伙會跳出來搗亂,比如剛剛被墨鋒嗆的即將失去理智的墨真……
“我看你身殘不多計較,你反而變本加厲的侮辱與我,簡直是可恨!也罷,今天就給你點教訓(xùn)好了!”墨真嘴上說著輕松,手下可沒有留情的意思,直接一腳朝母子兩人踹了過去。
見對方來勢洶洶,沈玉晴一個婦道人家又怎能有還手之力?只能死死的抱緊墨鋒,不讓孩子受半點傷害。
“敢對我娘動手,墨真,你的命從現(xiàn)在開始歸我了!”墨鋒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是的,他還記得自己的誓言,既然上天開眼讓自己重活一世,那就沒有人能欺負我墨鋒在意的人!
“力道雖猛,但根基虛浮,其薄弱位置應(yīng)該在……”
雖然失去了前世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但數(shù)年的巔峰經(jīng)歷還是賦予了墨鋒非同常人的眼力,幾乎一個瞬息便判斷出了墨真的軟肋所在。
電光火石間墨鋒眼前一亮,正欲出手教訓(xùn)對手之時,卻是墨云山先行一步,將墨真擋了下來。
“我的老婆孩子還用不著你來教訓(xùn),滾!”事到如今雙方的矛盾已經(jīng)無法調(diào)和,墨云山自然也不能坐視妻子兒子遭到毒手,一拳轟在對方腿上,將墨真打了回去。
“好!好!墨云山,你既然已經(jīng)出手,那就代表應(yīng)戰(zhàn)了,不過既然是你兒子先接受的賭斗,別說我墨真欺負人,你爺倆一起上好了!”墨真眼中閃過一絲狠辣,陰森的開口道。
他這句話可謂暗藏深意,不分青紅皂白的將墨鋒也一并拉了進來,這樣也就為后面處理小家伙鋪平了道路。
“墨真,你別太過分了,有什么沖著我來,找一個小孩的麻煩算什么英雄好漢?”
“既然這樣那就跟我來吧!”眼看對方同意,墨真也沒有了后顧之憂,呵呵一笑,閃身走出百草堂,下一刻出現(xiàn)在宗祠外的空地上。
眼看正主離開,一干好事者自然緊隨其后,眨眼的功夫又將空地圍出了一個圈形。
“我們先約法三章,人群圍住的圈就是比試的地點,但凡離開這個圈就算自動認輸,其他的各憑本事說話?!蹦骐S意的開口道,根本沒有把對面的墨云山放在眼中。
“可以,但比試只限于你我二人,不準對鋒兒出手,還有,要先選德高望重者做裁決?!?p> “噪舌,先管好你自己吧?!蹦嫜劬σ徊[,不打招呼的沖了過來,一瞬間全身精光閃過,丹田涌動著不斷輸送著元力惠及全身各處,將身體狀態(tài)調(diào)整到了最佳!
“卑鄙小人!”墨云山狠狠啐了一口。
雙方實力相近,除了武技上的較量外,最關(guān)鍵的就是一個先手權(quán)的問題,誰先動手就能在氣勢上壓制對方,顯然是深諳此道,所以墨真沒有理會自己的建議便搶先進攻。
不得不說這樣的策略收到了奇效,燃燒著自身存儲的元力,源源不斷的將力量輸送到了自己右臂之上。
在這沖鋒的數(shù)十米內(nèi)便在右拳的表面凝聚起了一層淡淡的光暈,雖然不明顯,但明眼人都能感受到其中匯聚的恐怖力量。
“這墨真也太狠了吧,搶先進攻也就算了,居然還直接用龍虎拳,這是要鬧出人命???”
“嘿,這有什么辦法?大家都約定好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唄?!?p> “可又沒簽生死狀,這墨真就不怕惹上麻煩?”
“墨真好歹是百草堂的管事,你以為長老們會為一個死人而懲罰自己人?”
“哎,那這墨云山怕是危險了!”
就像眾人預(yù)料中的那樣,倉促應(yīng)付的墨云山雖然也在掌心凝聚了自身元力,但終究還是差了半籌,被一拳轟退到了邊角地帶,哇的一口血噴在了地上,儼然受了內(nèi)傷。
墨真可沒有停手的覺悟,不給對方一點喘息的時間,繼續(xù)催動著丹田向手臂上供應(yīng)元力。
霎時間右拳光芒大盛,氣勢竟更勝之前一籌,光暈幾乎凝聚成實質(zhì)狀態(tài),讓局外人看得心驚膽戰(zhàn)。
“完了,真要出人命了,不阻攔一下嗎?”
“攔什么?人家兒子都不著急?!惫忸^中年人嗤笑一聲,繼續(xù)回應(yīng)同伴道:“之前放下豪言壯語時何等威風(fēng)?現(xiàn)在卻做個縮頭烏龜,連面都不敢漏,真是可笑之極,似這等廢物真是名符其實,把老爹都給坑死了?!?p> 沒有刻意的壓制聲音,旁人自然也聽到了二人的對話,仔細觀察下才發(fā)現(xiàn)確實如此,不由的紛紛搖頭,又將談?wù)摰慕裹c鎖定在了墨鋒身上。
這一次當然是分毫情面不留,能多難聽就多難聽!
“去死吧!”就在這個當口墨真也將氣勢調(diào)整到了巔峰狀態(tài),裹挾著精光閃閃的拳芒朝墨云山直奔而去,而他的對手此刻已是吐血不止毫無還手之力。
血濺當場的場景似乎已經(jīng)不可避免,一些膽小的人甚至害怕的閉上了雙眼不再去看。
“哎,爹都要死了,那個不孝子也不出現(xiàn)嗎?”光頭青年嗤笑的喊出聲。
然而下一刻,嘲諷的臉色卻是瞬間凝固,紅潤的皮膚轉(zhuǎn)化成了醬紫色,吭吭哧哧的說不出話來,像是被魚骨頭卡住了喉嚨一樣,右手無力的指向了場中央……
原來,那氣勢無限即將完成殺人目標的墨真不知何時竟是跪倒在了黃土之上,而一道熟悉的身影此刻正站在他的身邊,狠狠的扇著對方的耳光。
“……”喧囂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死一般的寂靜重新回到世間,人們的目光匯聚在那道纖瘦的身體之上,良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