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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愛原則

009醫(yī)生和惡魔

錯愛原則 侳夢傢 3180 2015-07-13 09:10:05

  安鴻在第一時間,就把劉亞潔的事告訴了劉巧珍。

  劉巧珍當(dāng)然很高興,直夸安鴻:“鴻姐你說的是真的,小潔有可能被劃到優(yōu)班,你太厲害了,比人民幣都厲害!”

  “哈哈哪里,只是遇到了個好校長,而且以小潔的成績,我想這件事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牧耍 ?p>  安鴻也很是高興,“不過不能著急,也別急著告訴小潔,要不到時候再有了變故,我是說萬一,那不等于二次傷害嗎?再者這樣也能給她一個驚喜,如果能讓她感覺是自己努力的結(jié)果,那就更好了。”

  劉巧珍一個勁的點頭:“哎,哎,我聽你的鴻姐,就這么辦,真謝謝你了。晚上咱家慶祝一下,早點回來哦?!?p>  掛斷了劉巧珍的電話,安鴻懶散的推著車在大街上走著,高興勁過去,一下子覺得很疲憊,甚至路都懶得走。

  她干脆就把自行車推上了便道,走到一個樹蔭下的排椅旁坐下,拿著自己的手機,沒有給劉廣明打電話,也沒有翻看朋友圈,只是靜靜的看著手機屏幕,在那里發(fā)呆。

  如果那次頭痛之后能到醫(yī)院檢查一下,如果自己能夠早一點發(fā)現(xiàn)病情,那劉廣明,可能會是一個天使,一個挽救生命的醫(yī)生。

  但是昨天只是兩人第二次見面,他就給出了一個腦瘤晚期的診斷。如果現(xiàn)在在去跟他打交道,那無異于是去見一個審判長,一個法官,而他們要宣判的,只是一個無罪的人的最嚴厲懲罰。

  腦瘤,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

  尤其是處于二十到五十之間這個年齡的人,正是人生中最青春與輝煌的階段,卻偏偏極易染上這種病,

  沒有成因,到現(xiàn)在人們還無法解釋它是因何而得,并且發(fā)展也因人而異。

  安鴻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病情惡化得如此之快,諸多的病癥發(fā)現(xiàn)到現(xiàn)在,根本沒有太久的時間,甚至最早的疼痛,根本就微乎其微。

  最要命的是,自己近兩三個月的頭痛,頭暈,惡心,身體虛弱等等等等所有的癥狀,也就只有腦瘤是個很好的解釋。雖然很殘酷,但真的想不出什么別的說法,無須再去復(fù)查,僅一次絕對可以確診。

  可這一切到底是為什么啊?

  自己沒有什么不良嗜好,工作的時間雖然不太正常,但作為護士,不都是這么過來的嗎?

  如果說缺乏鍛煉,那繁忙的工作和生活完全就是一種有著相當(dāng)標準的耐力訓(xùn)練。以中天醫(yī)院的規(guī)模,普外病房所收容的傷患,甚至在值班的時候,一個護士專只為病人換液一項,可能所走的路就不下十多里地。

  這還不說,就醫(yī)院到家的距離,按理說買輛低價轎車安鴻還是完全可以應(yīng)付的,可是自己一直是以自行車代步,連電動車都不是。

  難道這不夠辛勞嗎?

  為何上天偏偏降臨不幸在她的身上,為什么好消息好的事情要去爭取要行動努力,而壞的消息,擋也擋不住,不請自來?

  手機的鈴聲再次想起,還是那個劉廣明,別人的天使,自己的惡魔。

  “喂你好,劉大夫嗎?”

  安鴻有些驚訝。自己并沒有流淚,為什么聲音有些顫抖軟綿,都有些聽不出是自己在說話。

  “喂安護士嗎,你馬上到醫(yī)院來一趟,我們再做次檢查。我不會就這么輕易相信,更不會放棄,你也一樣,不要有包袱。”

  “真的還有必要再查一次嗎?你是懷疑自己的能力,還是懷疑儀器的科學(xué)。”安鴻有些落寞。

  “你先過來一趟吧,好嗎?要不告訴我你在哪,我開車去接你,你的聲音有些不對,而且剛才也沒接我電話,是不是很虛弱?”

  “你說的是語言障礙?!卑缠櫵粤怂陨ぷ?,但聲音依然有些不平穩(wěn),“沒有的,剛才沒回你電話,我在辦事,算是達成了一個好結(jié)果,有點激動。”

  “什么好事,說給我聽聽......算了,電話聊不方便,你還是過來吧,還有我們商量下,能不能調(diào)到我們醫(yī)院。過來吧。”

  “好吧,我大概半小時到?!?p>  真是個盛情難卻的惡魔,劉廣明的執(zhí)著讓安鴻也不好一再拒絕。畢竟,她是個不會說‘不’的女人。

  不過安鴻并沒有守時,壞消息真的讓人疲憊,半小時的路程,她足足騎了四十五分鐘,溫度適宜的天氣,竟然蹬出了一腦門汗。

  但她不承認自己是在害怕,應(yīng)該也不是緊張,甚至她自己也不知道該用何種心情去面對。

  沒有想到的是,一見到劉廣明,安鴻竟然一下子輕松坦然許多,大有一種豁出去的樣子站在惡魔的辦公室,自然面對惡魔也無須禮貌,說了一句毫無所謂的話,聲音也不再軟綿。

  “我來了,你要怎樣,你想怎么辦說吧?!?p>  劉廣明自然是很高興,拉過椅子讓安鴻坐下,又讓過清茶,然后著急的開始詢問:“來坐。你一定很累吧,都出了這么多汗,是不是很虛弱?”

  這不是想要的結(jié)果,不就是宣判嗎,對一個無罪的冤屈宣判,干嗎那么墨跡?

  安鴻莫名的看了看身邊忙碌的惡魔,“劉大夫,這不對吧,這可不像醫(yī)生和病人?!?p>  “你說對了,我今天不當(dāng)班,你可以把我看作朋友,我對此會感到十分榮幸?!?p>  劉廣明笑著點了下頭,接下來也并沒有回到座位上,就在安鴻的面前,彎下腰臂肘支在桌子上,十分熱情的詢問,“你的聲音平和了許多,汗也下去了,剛才到底怎么了?”

  安鴻仍然莫名的看著,輕輕的搖了搖頭:“都不是,沒有語言障礙,也沒有身體虛弱,我也是醫(yī)生,知道兩者區(qū)別?!?p>  聽到這話,劉廣明放心了,他相信安鴻的感覺。

  站起身,他長出了口氣:“那就好,我們之前說過的,再做一次檢查,來?!?p>  劉廣明伸手等待。

  安鴻卻并沒有領(lǐng)情,推回了劉廣明的胳膊:“有這個必要嗎?!?p>  “你是想直接接受治療?行吧,不過應(yīng)該再做個詳細完整的腦CT,只是剛有擴散的跡象,看看有沒有手術(shù)的可能,然后放療化療,這些都有助于控制病情蔓延,還有CTC細胞免疫治療,能對一些病灶進行清除......”

  安鴻有些不耐煩:“是清除殘存病灶,CTC細胞免疫治療可以有效清除殘余病灶,防止復(fù)發(fā)和轉(zhuǎn)移,你不會比我這個門外漢還不清楚吧?”

  劉廣明有些吃驚,他一直沒有注意到安鴻戒心重重,他看著安鴻美麗的面容“安護士,你這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沒有必要?!卑缠櫟拖铝祟^,“是我還沒有考慮清楚,要不要再做檢查,要不要接受治療。但是現(xiàn)在,我沒有時間?!?p>  “是啊,我們沒有時間,所以必須爭分奪秒啊。這件事刻不容緩,絕對不能再耽擱!”

  “為什么刻不容緩,憑什么?我又沒有錯!”

  劉廣明的熱情讓安鴻十分抗拒。那種感覺,就像死刑犯在上路前,看到一頓豐盛的美餐。

  安鴻知道,有一個話題,是二人會面后不可回避的,那就是時間。

  她并不害怕,但就是不愿意聽到那個期限,長也好短也罷。總之,她就是不想聽到,甚至有些敏感,生怕別人在談話中不經(jīng)意的提及。

  安鴻的舉動讓劉廣明更加的吃驚,他呆呆的望著面前有點神經(jīng)質(zhì)的女人,連忙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好,看來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但我們真的不能再拖了,我們都理智一點好嗎?”

  “我還不夠理智嗎,就你有時間觀念,難道我沒有嗎?”

  安鴻插話打斷了劉廣明,“你知道嗎,我有兩個女兒,哦不,三個!

  大女兒小妍,有著天籟的聲音,她要是叫你一聲媽你能美上天??赡阒浪苓^多少苦嗎?她到現(xiàn)在話都很少,我還想著給她找一個伙伴,我要是走了家里一口人都不會少!

  還有小露,一個怕血還學(xué)護士的孩子。佳藝要到男朋友那里去住了,遇到了挫折難事,沒有了同事的鼓勵你能放心嗎?也不知道都是怎么的,非要婚前試愛,佳藝的男朋友是一幫小子在住的,現(xiàn)在連婚姻都沒有保障,她父母要是知道一定不好受的。

  我最小的女兒小潔還不滿十七歲,學(xué)習(xí)成績很優(yōu)秀的,可就是因為一些原因被劃到了普班。你知道普班意味著什么嗎,是放養(yǎng),散養(yǎng),她要拿出比別的學(xué)生更多的努力才有可能考進好的學(xué)校,甚至滿分的作文都成不了范文。我剛和他們校長談妥這件事,你就打電話催呀催的,催命啊你,就你知道時間金貴,我何嘗不是,可你知道一個做母親的心嗎,操控別人生命有意思嗎,好玩是嗎?”

  安鴻喘著粗氣,臉通紅通紅,象剛打過架一樣。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當(dāng)時你有重要事情,真的很對不起??烧且驗橛羞@些事,等著我們一項一項去做,我們才不能輕易放棄?!笨粗媲芭舜蟊l(fā),劉廣明有些難過,有些心痛,卻更加執(zhí)著,“或許事情沒有想像的那樣糟糕,我們再檢查一下,或許真的就只虛驚一場呢?”

  “然后怎樣,宣判嗎?”

  “宣判?你錯了,那是法官的事,我只是個醫(yī)生?!?p>  “免了吧。對別人你是個醫(yī)生,對我,你就是個惡魔!”

  話一出口,安鴻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陔S心出,毫無掩飾,原來自己也會這樣過分。

  她心里在打鼓,有些忐忑地看了劉廣明一眼,本想有些道歉的話,卻就是說不出口,只想從未有過的,任性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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