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梁終于從傷感之中冷靜下來,“冷雪,你好好給我們講一講關(guān)于你的和王文喆之間的事情吧!我們現(xiàn)在的確是收到了關(guān)于你們二人之間各種不一樣的信息,但是我們不會輕易相信的任何一方面的說法。現(xiàn)在,我還是想聽到你說一句實話!”
冷雪的臉上恨意彌漫,咬牙切齒,“我不知道王文喆是怎么跟你們說的!在郝鵬飛死后不久,你們就抓到了白山,并且把他收押了。那時候王文喆就找到了我,說他要做白山的辯護人。白山進去了,對我來說是一件好事,我怎么可能去同意他給白山脫罪?我非?;艁y地勸他不要那么做,可是他不置可否模棱兩可。
“沒過幾天,王文喆又得意洋洋地到醫(yī)院來找我,說他已經(jīng)成為了白山的辯護人,根本不需要我的同意。他還告訴我,如果我要是能聽他的話,他會讓白山被判處死刑,還會給我一大筆錢!我知道白山不是真正的兇手,所以我也不敢和王文喆說的太多,我怕我自己暴露出來……”
“當時是誰委托他作為白山的辯護律師?”高梁發(fā)現(xiàn)這個王文喆也是個特能折騰的人,好像這世上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他莫名其妙地成了白山的辯護人,還和白山見過幾次?!崩溲┟蛄艘幌伦齑?,“再后來,我被你們抓住了,他又跑到我父母家里,告訴他們委托他做辯護人,可以讓我脫罪。我爸媽年紀大了,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于是就同意了。王文喆到看守所看過我一次,還是告訴我要聽他的,他會讓我想辦法脫罪。我都已經(jīng)承認自己殺人了,又怎么可能脫罪?”
其實,李永秋也覺得王文喆很奇怪。他在這件事上不停地折騰,是僅僅為了自己脫罪,還是想拿回自己的錢,或者有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冷雪想起來這次談話的源頭,問他們二人:“王文喆到底說了我什么,讓你們這么大老遠的跑過來問我這些無聊的問題?”
李永秋反問他一個問題:“關(guān)于你丈夫在賭場成為‘二莊家’的事情,你到底知不知情?”
冷雪的臉色變了變,“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當然是不知道的!我以為他只是在賭博的時候被人騙了,要不是你們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什么叫‘二莊家’呢!”
高梁語氣越發(fā)冷靜,聽起來就像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罪犯,“冷雪,這是你最后的一次機會了!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告訴我們實話就好!”
冷雪也感受到了寒意,緊皺眉頭,盯著他,“說了實話,對我有什么好處?”
高梁也緊緊地回望著她,最后敗下陣來,搖了搖頭,“沒有,沒有任何好處。你說與不說,我都會照顧你的父母;你說與不說,都改變不了你殺死了郝鵬飛這個事實。”
冷雪慘淡地一笑,“行吧,高梁,你是個君子,我沒有什么能瞞住你。我的確不是什么好人……”
高梁和李永秋離開看守所的時候,已經(jīng)是到了下班的時間。其實,剛才值班民警幾次催促,甚至告訴他們,冷雪要回到監(jiān)所吃晚飯了,再不結(jié)束,她今天就沒有飯吃了!
高梁一臉疲憊地坐在駕駛座上。
坐在副駕駛的李永秋勉強地開著玩笑:“怎么?還沒跟冷醫(yī)生聊夠嗎?她的晚飯險些都沒有了!我們再不離開,看守所值班的同志都要生氣了!”
高梁扯出一絲笑,“你不用哄我了,讓我自己靜一靜就好!”
這句話就像個開關(guān),李永秋立刻一言不發(fā),過了一會兒,竟然打起了小呼嚕。
高梁苦笑一聲。雖然李永秋是一個共情能力特別強、也很感性的人,但還是沒有辦法切實感受自己的糾結(jié)與痛苦。
他把李永秋送回了家;自己回到了刑警大隊,坐在辦公室里看著外面漆黑的夜色。
陳利明悄悄地進來了,“怎么不開燈?”
高梁阻止他,“別開燈,我想靜靜。”
“怎么不去一中隊呢?我傻了吧唧在那兒等你呢!”陳利明收回要摁開關(guān)的手。
高梁沒有動,只是扯出一絲笑容,“你怎么也沒走啊?”
“我這不是擔心你嘛!去提審冷雪,心里應(yīng)該很不好受吧?情況怎么樣?”陳利明真的擔心他。
“怎么說呢?王文喆沒有說謊話,冷雪說的也不是謊話——只不過一個添油加醋,一個刻意隱瞞,把他們的話拼在一起就是事實。”高梁用鼻子冷哼了一聲,“冷雪和郝鵬飛的確算賭場的一對搭子。冷雪負責尋找賭徒,郝鵬飛從莊家那里做盤子,去騙這些小賭徒;而王文喆也不是那么干凈,在這里占了一股。他們卻沒想到大盤翻車,讓這三個人的小盤子血本無歸,所有的錢都打了水漂。他們?nèi)齻€自然也就為了錢反目成仇。接下來的事,就像他倆說的那樣?!?p> 陳利明聽完也沉默了。冷雪是他心中的白月光。高中的時候,他搶不過高梁,心里還暗暗地氣了三年。沒想到過了這么些年之后,這份苦澀竟然由高梁獨自去品嘗;而他年少時的那份悸動,根本支撐不了這么久,反而更輕松了一些。
“梁子,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呢?”他不是不知道怎么辦,他只是想聽到高梁說出口。
“能怎么辦?時間已經(jīng)到了,整理好案卷和證據(jù)材料,對冷雪提請逮捕;至于白山,我覺得可以給他取保?!备吡夯謴?fù)了冷靜,“雖然他也有害人之心,也的確對殺人的犯罪事實提供了一定的幫助,但畢竟不是直接兇手,也沒有通謀?,F(xiàn)在他的錢也沒了,坑他錢的人也沒了,他看守所在里繼續(xù)呆著,也沒有太大的必要。放了吧!”
“好,明天我們一中隊就準備材料,至于報捕的事,還讓思宇去吧,他熟門熟路的!”陳利明起身,“梁子,走吧,回家吧!”
高梁扯了個笑容,“我再坐一會兒,你先走吧!”
“那好吧!”陳利明在離開前,看見高梁呆愣愣地看著窗外。月色灑在他的臉上,像是一片淚痕。
海邊小捕快
這個故事到這就算結(jié)束了,剩下訴訟的細節(jié)就不再寫了。這一卷白發(fā)如新,其實就是在說高梁和冷雪。有些人即使相戀相愛過,到最后發(fā)現(xiàn)彼此根本不了解,仿佛從來不曾相識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