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引狼入室
接連兩日的雨天,并沒有帶來氣溫的降低,反而使悶熱的清晨,顯得更加酷暑難耐。
韃靼王的棺槨終于要下葬了,宮門剛剛打開不久,守衛(wèi)王宮的兵士們,就見到一頂極為華麗的小轎,在約百名宮人的護送下緩緩而來。
因為天氣太熱,抬轎子的人呼吸之間,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可是轎子里,放滿了冰塊,所以并無太多的暑氣。
草原廣袤,想要在這樣的天氣里藏住冰塊,實屬不易,也就只有大妃能有這樣的特權。
剛毅果斷的大妃,多年刻意修習的氣質,就是冰冷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她板著臉,端坐在轎子里,食指一下接著一下的敲擊著膝蓋,口中默默有聲。
她神情慵懶,似在閉目養(yǎng)神,不曾想,緊繃的身體卻出賣了她的內心。
大妃一生榮華,到了這個歲數,反倒要親自上陣,為己謀劃。更何況,這次的對手,不是別人,正是自己最心愛的大皇子哈丹,她的心中,難免有些異樣。
“大妃,到了?!崩蚰荣N近小轎,小聲的說道。
自那一日從劍柄中發(fā)現韃靼王刻意保留下來的書信后,大妃的神思一直不太安寧,這幾日俱是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若不是用了厚重的脂粉遮掩,怕是要被哈丹瞧出些許端倪來。
大妃“嗯”了一聲,手指收攏,再次閉目不語。
大約走了一盞茶的光景,轎子停在了王宮的主殿前。
大妃扶著莉娜的手臂,站直了身子,邁向了高高的臺階。
走到一半的時候,赤玄接替了莉娜的工作,扶住了大妃。
“今日是否要行動?”赤玄壓低了聲音,淺淺一笑,將臉上縱橫交錯的刀疤擠在一處,顯得愈加的猙獰。
“不著急?!贝箦D了許久,終是說道,“還不到時候?!?p> “可哈丹明顯以為,今日是絕好的機會。”赤玄將這幾日哈丹陸續(xù)傳達的命令,撿了要緊的,說給大妃聽了。
大妃冷笑一聲,哼道,“我還以為哈丹長能耐了,沒想到,背后竟有高人指點?!?p> “那人似乎是中原人?!背嘈f道,“我聽哈丹背地里叫他閹人,想必出自宮中?!?p> “八成差不了了?!贝箦f著,眸中涌起一抹悲愴之色,“哈丹這么大歲數了,怎么永遠讀不懂引狼入室這四個字?!?p> “秦修遠也是越老越糊涂,摻合進韃靼的政事,對他來說,有什么好處?”若說大妃對哈丹還有一絲的柔情,對秦修遠,便只剩下滿滿的恨了。
“眼下首要的事情,是要解決此間恩怨,余下的,不過秋后算賬罷了?!背嘈竦溃斑€請大妃務必克制,不要動怒?!?p> “都安排好了嗎?”大妃站上了最后一級臺階,站在了宮門前。
“已經準備妥當了?!背嘈⑽澭疽庖磺斜M在掌握中。
“血狼的人,不要動,從韃靼王的軍隊里換人上來,別把自己的手弄臟了?!贝箦粍勇暽倪~過高高的門檻,邁進了殿中。
大殿之上,跪滿了韃靼王生前的妃嬪,她們各個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放眼望去,大妃倒看出了幾分哀怨,只不過這份近乎絕望的聲嘶力竭,為的不是她們共同的丈夫,而是她們自己。
沒幾個女人,能活的像大妃這般肆意妄為,她們的命運,大多掌握在男人的手中。
佛說世人平等,可是,世人從來都不是平等的。
有的人,一出生,就能擁有你終其一生,也無法企及的財富。
有的人,一出生,就被打上卑賤的烙印。
這是與生俱來的差異,很少有人能夠跨越這條遙不可及的鴻溝。
大妃自然屬于前者。
她慶幸自己的出身,卻并不同情弱者。
大妃的視線,冷冷的掃過滿殿的妃嬪。
這些人,她曾經恨我,也曾經想要通通殺掉。
不過,現在嘛,還是算了吧。
“哭什么?”大妃連連冷笑了幾聲,說道,“韃靼王已經死了,你們哭的再美,也不會有人同情你們?!?p> 宮門洞開,殿上有風。
微風拂過大妃的眼角,那一瞬,赤玄看到,有一點星光閃耀。
“你們的福,享的已經夠多了,現在,該還回來了?!?p> 大妃的話,宛如一道驚雷,撼動了整座大殿。
“大妃,大妃,你要做什么?”一位妃子,匍伏于地,連聲問道。
大妃認得,這是韃靼王身前最寵愛的妃子,難怪如此緊張。
“做什么?”大妃看也不看她一眼,自顧走到棺槨前,說道,“哈丹殺了他的父親,總不好連你們,也一起收進宮中,自然是另有分配了?!?p> “什么?”那位妃子抬著頭,難以置信的看著大妃,驚慌失措的吼道,“不,你不能?!?p> “我不能?”大妃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笑著反問道,“我為什么不能?”
“這后宮,我讓給你們這么多年,你們明爭暗斗了這么多年,直到此時此刻,你們依然沒有自保的權利,沒有趨利避害的眼光,只等著他人決定你們的命運?!?p> “如你們這幫懦弱之人,憑什么,能夠得到我的另眼相待?”
“就憑你們哭的比旁人優(yōu)雅,比旁人好看嗎?”大妃的手指,緩緩的劃過大殿之上的每一個人,她唇邊柔和的笑意,像來自地獄的鬼魅,飄忽不定,“還要再哭嗎?”
“母親,何必動這么大的氣?”哈丹從側殿進來,見到大妃正在斥責眾妃嬪,立刻疾行兩步,小意的勸道,“這種小事,就不勞母親費心了。”
“你的部下,這次損失慘重,不如就此犒賞了吧?!贝箦p嘆一聲,似乎有些不滿。
“母親是指……”哈丹看了大妃一眼,落在了眾人身上。
真是可惜了。
韃靼王艷福不淺,宮中的女人,雖然比不上大胤女子溫婉柔情,但仍是風情萬種,曼妙多姿。其中有那么一兩個,很得哈丹歡心。
不過,這樣錙銖必較的做派,才是大妃的一貫作風。
若是此刻大妃溫言相向,才顯得做作刻意呢。
“怎么?舍不得?”大妃冷哼一聲,冰冷的說道。
“怎么會?”哈丹訕訕的笑了笑,下了命令,“把人都給我?guī)氯??!?p>
滄海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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