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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天焚道

第七十四章 圣宿山

凈天焚道 雙木定 4495 2022-08-06 14:45:25

  圣宿山,原本平靜安寧,但是,今日的圣宿山,充滿了令人作嘔的腐朽氣味,放眼望去卻沒有絲毫的打斗痕跡,路風(fēng)載太熟悉這個味道了,尸臭味,沒錯,尸臭味已經(jīng)熏的他頭暈眼花。

  以往的圣宿山雖然落敗,卻也不顯荒涼,如此詭異的景象世所罕見,只見一股股輕煙般的黑氣從地下泛起,仔細(xì)看去,到處都是血水混合著泥土。

  “除魔殿,這是除魔殿的手筆?!甭凤L(fēng)載自言自語,心道不好。從山頂望去,整個圣宿山一覽無余,他沒有見到一個人影,黑夜降臨,被夜色籠罩的圣宿山,更加恐怖。

  他已在第一時間發(fā)出信號,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夜,卻遲遲不見來人。離這里最近的便是天平城,洛絲雨不可能沒有發(fā)覺圣宿山的變故。天平城大捷之后,修道界不敢來犯,天平城無事,那便是洛絲雨出事了。

  忽然,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震動,還有兵器相交的打斗聲,他立刻飛奔前往,奈何聲音越來越大,卻一個人影也沒有看見,“奇怪,這聲音明明就在耳邊?!本驮谒偎疾坏闷浣庵H,一滴水,滴在了他的額頭,打斗聲突然變得刺耳。

  抬頭看去,左邊一只蝴蝶振翅飛舞,右邊一滴透明的水滴,抬頭觀察許久,路風(fēng)載才驚覺,震動和打斗的聲音,就是從這兩樣?xùn)|西里傳出來的。他不自覺的退后幾步。

  身后傳來異動,他反應(yīng)極快,躲過偷襲,定晴一看:“除魔殿,唐鐘?!?p>  唐鐘攻勢絲毫不減:“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路大世子,聽說路大世子做了東洲的走狗,我還不信,現(xiàn)在看來·····”

  此前,路風(fēng)載心中郁結(jié),修為受損,到東洲之后,心結(jié)漸解,心胸開闊,受損的修為恢復(fù)如初,如今修為比之前跟上一層樓,與唐鐘交手毫不吃力。唐鐘陰陽怪氣的話,對他無用。

  百十來招之后,兩人不分上下,路風(fēng)載知道,要不是他手中的靈劍來自鑄劍山,他是根本不可能打過唐鐘,他有些疑惑,唐鐘的修為何時進(jìn)步的如此之快。

  可惜,手里的化噬散,對除魔殿的人毫無作用。

  如果路風(fēng)載仔細(xì)看去,就會發(fā)現(xiàn)唐鐘,顫抖的嘴唇。

  金色的蝴蝶逐漸變色,唐鐘面色一變,瞬間收起蝴蝶,御劍遁走。路風(fēng)載剛要去追,不料身后有水流聲響起,他停下腳步,小心翼翼的轉(zhuǎn)身看去,只見懸浮在半空的水滴突然異動,水滴變成一彎池水。

  路風(fēng)載驚呆在原地,他防備上前,突然從池水中落下一位女子。哪位女子落地之后便是一口鮮血,好不狼狽。

  “葉依依?!甭凤L(fēng)載吃驚道:

  沒錯此女子正是葉依依,路風(fēng)載眼神一暗,此女是虛極山莊之人,圣宿山變得如此詭異,與此人脫不了干系,還有李懷恩他們?yōu)楹尾灰娵櫽啊?p>  他用劍指著葉依依道:“說,修道界的人在哪里?”

  葉依依抬頭看道是他:“還好是你?!闭f完這句話便又是一口鮮血。

  沒有敵意,路風(fēng)載收回劍試,心道:難道此女不是敵人,而是朋友。他來不及多想便聽到葉依依問道:“只有你一個人來了嗎?東洲的援軍在哪里?”

  看她焦急的模樣不像是作假,路風(fēng)載遲疑道:“情況緊急,援軍明日才能到?!?p>  “你不用擔(dān)心,李懷恩他們已經(jīng)進(jìn)入混沌之境了。”葉依依看出路風(fēng)載心中所想,抹去嘴上的鮮血,她又道:“修道界受你們化噬散的威脅,來這里的人并不多,你看見這地上的黑氣了嗎?除魔殿把這里所有的活物全部摧毀,這黑氣便是尸氣?!?p>  葉依依眼神清澈,不像是說謊,況且她是在與除魔殿惡斗,剛才的場景雖然詭異,但是他也看的出來,葉依依是在幫他們。

  知道李懷恩平安路風(fēng)載懸著的心放下來,又聽到圣宿山所有生靈被滅,他不敢相信,除魔殿到底有著什么樣的力量,如此恐怖?

  還未等他平靜下來,葉依依又說道:“天平城出事了?”

  “你說什么”路風(fēng)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天平城出事,這怎么可能,我東洲從未收到消息,更何況天平城的前面還有安沐峰嶺,天平城的結(jié)界·······”

  有虛極靈泉,葉依依的傷好的很快,路風(fēng)載還在說個不停,不過他心中已有答案,圣宿山茲事體大,洛絲雨不可能沒有提前安排,他看向葉依依問道:“敢問姑娘,為何要助我東洲。”

  他不是傻子,虛極山莊是修道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強門大派,這就注定他們是不是一路人。

  來自他的敵意葉依依沒有理會,說道:“我對這五洲大地厭煩透頂,既然毀滅不了它,那就讓它變的清明一點不好嗎?”

  葉依依本就對這個世界失望,厭煩,惡心,她想,無法毀滅,那便重生,這是她要走的路。

  事有輕重緩急,他也來不及問圣宿山到底發(fā)生何事,唐鐘手里的蝴蝶是何物,此女手里的水滴又是何物,只能先去天平城,他幾已經(jīng)通知大賬,圣宿山之禍,和天平城之困。路風(fēng)載沒有言語,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也知道,今日定是此女相助,他抬手告辭道:“姑娘,既然五洲之子已經(jīng)順利進(jìn)入混沌之境,想必一時半刻無法出山,多謝告知天平城之困,我先去天平城,日后在報答姑娘之恩,還望姑娘告知今日之事,告辭?!?p>  “我們一起······”葉依依還沒來得及說完,路風(fēng)載已經(jīng)御劍先行,葉依依暴躁道:“跑那么快干嘛,等等我?!?p>  進(jìn)入混沌之境,最快也半月才能出來,黃柏是最早來到圣宿山頂,隨后便是宋祁連,在后來便是李懷恩與陳左左,黃柏一進(jìn)圣宿山,便掉入混沌之境。

  眩暈過后,他的眼前便出現(xiàn)一面鏡子,他伸出手去觸碰鏡子,卻發(fā)現(xiàn)這是一道門。心中明了:“想必這便是混沌之境的入口”。

  還沒有等他進(jìn)門,“砰”的一聲巨響,他趕緊止住,低頭一看,宋祁連剛好落在他的腳下,好不狼狽,他嘲諷一笑道:“好狗不擋道?!闭f罷便想跨過宋祁連的身體,宋祁連也不是好惹的,看出他的意圖,直接一招黑虎掏心朝黃柏胯下襲去,黃柏一個退步,嘴里罵罵咧咧,隨即兩人便扭打道一起。

  陳左左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一副場景,陳左左動靜有些大,兩人轉(zhuǎn)頭看去,黃柏跳起來,指著她道:“是你?!?p>  宋祁連一眼便認(rèn)出來了,此女便是六十年前,鐵甲軍創(chuàng)始人,北辰國的戰(zhàn)神陳烈。

  沒有理會兩人,陳左左心知,這里便是混沌之境,她左看右看,沒有看見李懷恩,她有些著急,她一進(jìn)圣宿山,沒走幾步便感覺腳下一空,還來不及反應(yīng),自己就到這里了。她試了幾次都沒有找到出去的路??粗贿h(yuǎn)處的鏡子,似乎是一道門,機緣,若沒有機緣,一切都是徒勞,她只能等。

  李懷恩下意識的伸手去拉,奈何反應(yīng)不急時,只能干看著,陳左左消失,他想起以前師傅桑戈說過,進(jìn)入混沌之境靠的是機緣,他嘆道:“想來左左已經(jīng)進(jìn)去了?!?p>  別無他法,只能繼續(xù)走著,當(dāng)年師傅可是在圣宿山走了幾月才落入混沌之境,想來自己機緣未到,只有等待。心中著急是必定的,因為他還沒走幾步,便遇上了修道者,這些人都不可怕,他們是來看熱鬧的,最可怕的是除魔殿的人,除魔殿是來要李懷恩的命來的。

  除魔殿的人一見到李懷恩,為首的唐鐘便問囂張道:“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其他人呢?”除魔殿的人早就在圣宿山埋伏好了,只等五洲之子的出現(xiàn),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除了李懷恩,其余幾人一進(jìn)圣宿山,都還沒有走幾步都進(jìn)入混沌之境。

  李懷恩被除魔殿的人包圍著,在他的身后全是些看戲的修道者,唐鐘的頭頂又一只蝴蝶翩翩起舞:“李懷恩,今日便是你的死期?!?p>  “破劍?!睋Q出命劍,開始戰(zhàn)斗。

  “劍道無極嗎?可惜今日沒用了?!碧歧婇_始有些憐憫李懷恩,不過一瞬,他大喝道:“擺陣。”

  除魔殿之人不與李懷恩正面硬剛,唐鐘緩緩吹響短笛,除魔殿眾人便一擁而上。

  劍道無極,威力巨大,除魔殿根本不是對手,那些看戲的修道者以為,李懷恩能把除魔殿一掃耳光,哪知唐鐘不緊不慢的停止進(jìn)攻。

  哨聲響起,李懷恩頓覺吃力,似有什么東西在壓制著他的力量,劍道無極力量銳減,他看見從未有過的景象,唐鐘身邊的蝴蝶逐漸變成金色,越變越大,振動的翅膀,籠罩著他。

  哨聲停止,李懷恩看向唐鐘,心中警鈴大作,一瞬間,他竟然在除魔殿的陣法中央,成了待宰的羔羊。

  蝴蝶,金光,這想必便是天神之力,李懷恩出劍,已入無極,劍氣逼人,唯有拼死一搏。

  唐鐘沒有過多的廢話,短笛再次響起,金色蝴蝶的光芒,壓住李懷恩,金光之力一出,在場看戲的所有修道者氣血翻涌,更何況在正中的李懷恩。

  不知是哪里來的水滴,滴在了唐鐘的手上,那只手正拿著短笛得意的高歌,一股灼熱,水滴蒸發(fā),唐鐘的手被燙的骨頭可現(xiàn)。

  哨聲戛然而止,在看李懷恩,他還活著。

  葉依依,沖至李懷恩身邊,趁他還未反應(yīng)之際,一滴水,滴在他的額間,靈劍異動,他掉入混沌之境。

  虛極靈泉與金色蝴蝶,開始纏斗,蝴蝶逐漸落入下風(fēng),唐鐘發(fā)狠,直接把那些看客們,用來祭蝶,葉依依索性進(jìn)入靈泉,躲避金光之力,唐鐘心狠手辣,圣宿山頂所有活物皆被他所滅。金色的蝴蝶變成黑色,地上一具尸體都沒有,全部變成黑氣,那只蝴蝶則是拼命的汲取這些黑氣。

  這便是路風(fēng)載所見到的景象,破敗,蕭條,恐怖,詭異。

  一張蔥油餅落在了黃柏的頭頂,抬頭一看,李懷恩飛快落下,陳左左一把接住,問道:“你受傷了?”

  “無礙,此事說來話長?!?p>  隨后四人看著鏡子,這面鏡子質(zhì)樸無華,略有些寒酸,黃柏撇嘴道:“這真是混沌之境嗎?如此寒酸?!?p>  “還是謹(jǐn)慎些好?!崩顟讯鞯溃?p>  宋祁連對著黃渤輕蔑一撇,直接穿鏡而入,李懷恩,陳左左也跟著一起,倒顯的黃柏幼稚無聊。

  四人這才是真真正正進(jìn)入混沌之境,在他們的身后又落下來一人,也跟著穿鏡而過。

  沒有走幾步,四人哈欠連天,困意連連,宋祁連道:“你們身體可有感到不適?”

  黃柏嗆聲道:“你體虛嗎?”

  “我感覺·····我好困····好想睡覺?!崩顟讯鞔蛄藗€哈欠說道:

  陳左左拿出夜明珠,幾人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在一個密閉的洞穴里,洞里面空無一物,李懷恩四下尋找,卻沒有發(fā)現(xiàn)那面鏡子:“我們該怎么出去?!?p>  陳左左實在是困的不行,單憑意志是無法抵抗來勢洶洶的困意,她撐著身體,靠在山壁上,卻不想睡著了。

  夜明珠掉落的聲音驚動了李懷恩,他轉(zhuǎn)身看去,卻發(fā)現(xiàn)陳左左,宋祁連,黃柏,三人的身體慢慢漂浮起來,停在半空,他想去叫醒他們,卻發(fā)現(xiàn),這三人明明在眼前,但好似遠(yuǎn)在天邊,他根本觸碰不到。他的眼皮開始打架,隨后自己也漂浮在空中。

  睜開眼,李懷恩回到落霞鎮(zhèn),落霞滿天,院子里,母親在織布,父親剛剛干完活回家,手里還提著幾條魚:“臭小子你發(fā)什么愣呀?”

  “把這幾條魚拿去給學(xué)堂的夫子,夫子說你是讀書的料?!?p>  “雖說我們不用修道,但是識字準(zhǔn)沒錯?!?p>  “愣著干嘛,去送呀?!?p>  夢境,對,是夢境,李懷恩想起來了,那時候他還小,鎮(zhèn)上來了位夫子,他父親專門托人求情,他才勉強去學(xué)堂,夫子人很好,對他格外上心,自己也聰明,尤其是晦澀難懂,修道界的文字,他一學(xué)就會。

  只可惜家里窮,上學(xué)堂都是磕磕絆絆,斷斷續(xù)續(xù),父親手里的幾條魚,全部給了夫子,夫子只要了一條,便笑著對他說道;“你算是半個讀書人,多少吃點魚,補補身體”。

  再次睜開眼睛,血腥味散開開來,一股恐懼蔓延,是父母死去的那天,李懷恩一路狂奔,來不及,還是來不及,落霞鎮(zhèn)一片死寂。眼底一片血紅。

  他哭喊著,天道不公。

  又一次睜眼,他來到了家里的那顆桑樹底下,樹葉枯萎,泛黃凋零。

  李懷恩趴在地上,任由樹葉掩埋身體,一片葉子覆蓋在他的眼睛上,朦朧間,他看見葉子上似乎有字,他把樹葉拿起來仔細(xì)觀察,確實有字。

  他站起來,隨便撿起地上的葉子,上面都有字,字體一模一樣,每一片葉子上面都有字,這是東洲的字體,上面寫著:天道不全,創(chuàng)世破碎,天之蒼蒼,人之浩繁。

  “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一頭霧水的時候,他的身邊突然出現(xiàn)一個人,那人對著他說了三句話,第一句:天道不全,還望諸君補全天道,第二句話:創(chuàng)世破碎,天人顛倒,第三句話:天神才可誅天神。

  說完這三句話,那人便消失不見,李懷恩心道:“難道,這位便是郭棋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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