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別離
暑假開始不久,哥哥來電話說,過幾天他有幾個國外的客商到訪,需要我過去上海幫忙。到時我爸媽也會飛過去。他讓我忙完了,趁著假期陪二老去游玩一下華東三省。費用嘛,自然是由他贊助。我答應(yīng)了?!伴L兄如父”,哥哥比我大了8歲,從小對我愛護(hù)有加,而我對哥哥也幾乎是言聽計從的。
晚上跟籃球隊長通電話時,我順便提了一下這件事?;@球隊長在電話那頭安靜了3秒,然后才淡淡地說:“嗯,知道了。到時候我去送你。”
“不用了,我直接坐機(jī)場大巴過去就行了。難得周末可以好好休息,你就別兩個地方來回折騰了?!?p> “沈霓——”,他欲言又止,突然又嘆了口氣,“聽話吧,到時候我去送你。”
我覺察到他語氣中有一絲失落感,立馬識趣了。
“那好吧!我等你!呵呵,反正我也想你了。”
周五晚上下了班,籃球隊長就趕過來了。在幫我打包行李的時候,他一言不發(fā),半蹲在地板上的身子看起來硬邦邦的。我在一旁安靜乖巧地呆著,心里盤算著怎么哄他開心。我知道,因為我突然的離開,他在生悶氣。
“看好了啊,行李得這樣收拾。”他把我的物品分類放進(jìn)了幾個小包包,然后整齊地擺放在行李箱里,頭也不回,囑咐了我一句。
我趁機(jī)走上前,從背后抱住他的脖子,整個人趴在他的身上。“知道了,我學(xué)著呢?;貋淼臅r候保證收拾得跟你現(xiàn)在的一摸一樣?!蔽以谒弊由嫌H了一下。
他拉好行李箱的拉鏈,站了起來。
“可以了,走吧?!彼鹞业氖?,可是不看我。
路上,我故意找話逗他,他呢,總是一兩個字地敷衍著,臉上繃得緊緊的,嘴巴像一條直線,不上不下。
快要轉(zhuǎn)入機(jī)場高速的時候,他突然問我:“真得去一個月?”
我沒忍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他的表情很滑稽,就像是一塊硬邦邦的花崗巖上,突然被一只小鳥站了上去,然后這塊有感知的巖石被小鳥尖尖的嘴戳了一下,瞬間破了防,堅硬的線條微微地就有了動靜!
他紅了臉,囧囧地朝我看了一眼,沒好氣地說:“笑什么!”
“哎呦!你終于說出來了!我真怕你憋壞了!”我笑著松了口氣,探身拉起他的右手,在他手背上親了一口。
“小壞蛋!沒心沒肺的?!彼p輕嘆了口氣。
到了機(jī)場,他領(lǐng)著我辦理了值機(jī),托運了行李,然后陪我往登機(jī)口走。
半路上看到一家施華洛世奇專賣店,他突然拉著我走了進(jìn)去。他在腕表區(qū)看了一會,指著其中一塊手表示意售貨員拿出來,然后他把它戴在了我的手腕上。
好精致的一塊手表!它的表盤、刻度、表鏈都是用鍍香檳金色不銹鋼制成,灰黑色的表盤上鑲嵌了幾百顆灰褐色的Swarovski仿水晶,看上去璀璨奪目,又高貴優(yōu)雅。
“你要給我買手表嗎?”我小聲問他。
“喜歡嗎?”他沒有正面回答我。
我點了點頭,“喜歡。可是,我不習(xí)慣戴手表呀。我看手機(jī)就行?!?p> “服務(wù)員,這塊我們要了。”他好像聽不見我說什么似地,起身走去前臺付款。
“真好看!謝謝哦?!蓖菣C(jī)口繼續(xù)走的時候,我舉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很開心。
“可是,許哲,你為什么突然要送我手表呢?”我挽著他的手臂。
“記得每天看時間,看到它就想起我。”他目視前方,表情無關(guān)風(fēng)月。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我把頭鉆進(jìn)他的臂彎里,另一只手環(huán)抱著他的腰。
“許哲,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的樣子很可愛!”
他有點不好意思了,手指在我額頭上敲了一下,“好好看路?!?p> 到了安檢了,我們依依不舍。
我一點點地把手從他的手心里抽出來,“那我走啦?”我看著他深邃的眼睛說。
他一把把我拉進(jìn)懷里,下巴頂在我的頭上。
“照顧好自己。到了給我電話?!彼穆曇艉軠厝帷H缓笏隽藗€深呼吸。
“好了,去吧!”他放開了我,身體向后退了一步。
我一步、一步慢慢往后倒著。唉,有點不想走了。
他向我晃了晃左手,指了指手腕。
我點點頭,跟他揮了揮手,轉(zhuǎn)身進(jìn)入了安檢。
在飛機(jī)上我找到座位坐穩(wěn)后,籃球隊長的電話就打了進(jìn)來,“登機(jī)了嗎?”
“嗯,登機(jī)了。你回去了嗎?”
“嗯,在路上了?!?p> “許哲,我會很想你的。”我在手機(jī)上吻了一下。
他那邊頓了一會。
“唉!現(xiàn)在才說。”我聽見他輕輕嘆了口氣,“沈霓,我覺得我可能中毒太深了?!?p> “?。渴裁??”乘務(wù)員正在進(jìn)行起飛前的安全檢查,她微笑著提醒我關(guān)機(jī),所以我沒太聽清他說了句什么。
“唉,沒什么。你關(guān)機(jī)吧,到了再聯(lián)系?!彼謬@了口氣,然后就把電話掛了。
這次我要跟籃球隊長分開一個月。這是我倆談戀愛以來,分開最久、分開最遠(yuǎn)的一次。
到了上海,我就忙碌了起來。哥哥把行程安排得緊,等順利送走了外國客商,爸爸媽媽也已經(jīng)抵達(dá)上海了。然后,我就奉命帶著二老去旅行。
每天晚上睡覺前,我脫下腕表放在床頭柜上,就會給籃球隊長打電話。我在電話這頭嘰嘰喳喳地講述一天的所見所聞,他在電話那頭安安靜靜地聽著,直到我困了,彼此才掛了電話。
熱戀中的人,都經(jīng)不起長久的分離。雖然之前我們也會每晚通電話,但這次估計是距離太遠(yuǎn)的原因,總覺得電話里的沒辦法把思念傳遞出去,越訴說就對對方越是牽掛。
一個月后,我結(jié)束了上海之行。先陪爸媽回了家,再從家里坐車回到G城學(xué)校。那天是周二。
晚上我洗漱完,躺在沙發(fā)上,隨手拿起一本書,打算催眠一下大腦,然后就早點上床睡覺的。
這時有人在敲門。我起身去開門。門外站著的黑色的身影,讓我一下子跳了上去。我緊緊地盤著他的脖子,像樹獺一樣掛在他的身上。
“你怎么來了?今天你怎么有空過來的?”我喜出望外,在他臉上啪啪地親了兩口。
他摟著我,進(jìn)門,轉(zhuǎn)身關(guān)門。
“等不及想見你了。”他話音剛落,就把我頂?shù)綁ι希齑矫土业卦谖夷樕纤阉?,最后落到我的雙唇上。
我緊緊地?fù)е惺苤畛恋暮粑]上了眼睛,熱情地給他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