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畢業(yè)
畢業(yè)季。這周畢業(yè)班要拍畢業(yè)照。
學校隨處可見滿載著對初三、高三畢業(yè)班的祝福語，其中大家最耳熟能詳?shù)?，就是校長在某屆誓師大會上，振臂一揮，高喊的那兩句“祝大家旗開得勝，從此展翅翱翔！”“你永遠是一中的學子，一中永遠為你感到驕傲！”。
魏子舫從家里回到宿舍，人往宿舍中央一站，挎包往床上一丟，然后高舉著手上的相機沖大家興奮地喊，“兄弟們，本周福利！萊卡相機！”。那個時候，單反相機并不多見，萊卡的就更不常見了。大家立馬一窩蜂地圍了上去。
“可以啊，魏子舫！”
“魏子舫，你爸媽這是提前送你畢業(yè)禮物啦！”
大家像欣賞寶貝一般地欣賞著眼前的相機，眼神里口氣里透著羨慕。
“我找我姐夫借的。他這周從香港回來了?！蔽鹤郁澈苁堑靡猓白?，換上衣服，我們拍照去！”
“走走走！”大家熱烈回應著。
門口遇上剛回來的許哲。
“你們干嘛去？”許哲見他們個個打扮得光鮮亮麗的，詫異地問。
“許大帥哥！快，換上衣服，一起拍照去！”魏子舫沖許哲晃了晃手頭的單反相機。
“行，你們先去。”說著，許哲回了屋。等他收拾好出來，魏子舫他們已經(jīng)在教學樓后面的小操場那各種擺拍著。
看到許哲，魏子舫迎了上來，還神神秘秘地。
“來來來，給你看個精彩的?！彼⒅鄼C內存，找出一張照片，然后把相機推到許哲眼前，“看，這是什么？”
屏幕上，一個女生坐在河邊柳樹下，左手放在膝蓋上，托著下巴，專注地看著書。是沈霓，畫面跟他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樣！魏子舫抓拍的角度特別好，橘紅色的太陽剛好在沈霓的頭頂位置，她的身子與鏡頭呈45度角。陽光照耀下，她的側臉閃著光。許哲看得心潮蕩漾。
“怎么樣？夠兄弟吧？”許哲此刻的表情，讓魏子舫覺得自己干了一件大好事。
“可以可以?！痹S哲連連點頭。突然像想到什么，他往前面跑了幾步站定，目光在河邊搜尋。
“不用找了，早走了?！蔽鹤郁掣蟻?，一只手搭著許哲的肩膀。
許哲略感失望，拿起相機又看了一下那張照片。突然抬頭對著魏子舫，眼睛發(fā)著光，“這幾天，相機借我。”
魏子舫心有靈犀，爽快地點了點頭。然后，他倆開開心心跟其他室友繼續(xù)拍照去了。
接下來幾天，許哲跟魏子舫，沒事就背著相機，出現(xiàn)在校園各個角落。女孩子們總是忍不住多看幾眼，有的還會壯著膽子上前去請求跟他們合影。他倆倒是基本都答應了，反正要畢業(yè)了，沒關系。
許哲的一門心思，都在尋找跟抓拍沈霓的身影，同時又怕被人發(fā)現(xiàn)，所以，幾天下來的感受是相當刺激的，像極追星的狗仔。后來，許哲一邊把沖洗出來的照片小心地貼進那本藍色相冊里，一邊在心里不斷嘲笑自己，“許哲呀許哲！你還真是什么糗事都做了?。 ?p> 高考前一天，他們放假，因為學校要布置考場。放假前那個晚上，他約了隔壁宿舍的涂釗。兩個人在宿舍大陽臺那盤腿坐著瞎聊。聊到后面，許哲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涂釗一眼，清了清嗓子。
“我家電話你還不知道吧？”
“?。俊蓖酷摫辉S哲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弄懵了。
“我家電話，*******，你記一下?！痹S哲眼神飄忽了一下，仰頭望向天空。
“哦！?。亢?！我記一下?！痹S哲立馬掏了掏身體，找出一支筆，在手心里把號碼記了下來，“學長，這是真心把我當朋友了。”他心中很是高興。
“嗯，那個，方便的時候，也，也把電話號碼告訴沈霓。”憋了半天的一句重點，終于吞吞吐吐地說完了，許哲呼了一口氣。
“啊？哦?！蓖酷撏蝗挥蟹N“自己是配角”的感覺，眼神里閃過一絲失落。但一想到沈霓，便又高興了起來，“當然，沒問題，明天我就告訴她。”對于沈霓，他自己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他怕她，但又很想親近她。只要她一笑，他覺得自己做什么都樂意。沈霓曾經(jīng)說，如果他不是男的，他們可以成為閨蜜。這話，讓他傻樂了好久。
一轉眼，高考三天結束了。
考完回學校收拾完東西，許哲跟魏子舫一起騎自行車回家。說起高考，兩個人都覺得狀態(tài)不錯，應該算是超常發(fā)揮了。所以，他倆心情是很輕松愉快的。話題聊著聊著，又聊到了沈霓。
“你就這樣畢業(yè)了？不覺得遺憾？”魏子舫有點看戲看不到結尾的意猶未盡。
“要不我還能怎樣？”許哲其實心中多少有些不甘的，但是沈霓一直都是老師們的保護對象，很乖又那么愛學習，他實在不敢再做什么。
“沒跟她道別一下？”
“留了電話號碼?！?p> “??？什么！”魏子舫車頭劇烈晃了一下，差點沒騎穩(wěn)。他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許哲，“什么時候？我怎么不知道！你們獨處過！”
許哲白了他一眼，什么腦洞！“沒有，找涂釗給她的?！?p> “哦哦哦，我就說嘛。你的事，還能有我不知道的？”魏子舫自顧自地自我安慰著，滿意地跟著許哲繼續(xù)往前騎。
許哲心中暗暗覺得好笑！這家伙，要是知道前幾天，他還收到了沈霓托涂釗轉交給他的藝術照，估計得瘋掉。這樣一想，他不禁笑出了聲。
“你笑什么？”魏子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沒什么，好好騎你的車！”
“不對，肯定有什么！”魏子舫跳下了車，一手抓住許哲的車把手。許哲差點失去平衡，只得雙腳著地，停了下來。
“真沒什么！你先放手！”許哲哄得魏子舫放了手。然后他站上蹬車板，猛地用力，往前飛去，“沈霓單獨送了我一張藝術照，超級好看！”他頭也不回，給身后的魏子舫拋下了一句。
魏子舫呆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立馬氣急敗壞地追了上去，“許哲！你竟然跟我還有秘密，你給我等著......”
等待錄取通知書的日子，許哲跟同學們每天都安排了節(jié)目，但還是覺得時間過得好慢。終于，EMS郵遞員給他家送來了快遞！在爸爸媽媽一左一右的“保護”下，許哲緊張地拆開了信封。省體院的錄取通知書！他考上了！一家人一下子抱在了一起！許哲的爸爸媽媽高興地各自找地方打電話給三姑六婆報喜去了。許哲趁機悄悄地給涂釗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考上了省體院。之后，他幾乎整個下午都守在電話邊。他知道，聰明如涂釗，一定會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沈霓的！他深怕錯過沈霓的電話。
“叮鈴鈴...”，下午4點37分，電話響了。許哲一把抓起。
“學長，你好，我是沈霓，你的學妹?！笔撬?！久違的聲音！
許哲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這個電話，他已經(jīng)等了快兩個月！高考三天她沒打，可以理解，怕影響他發(fā)揮。高考過后沒打，也可以理解，因為她們進入期末考了?？墒牵麄€暑假，她還是一個電話也沒有，他就心急了。終于，終于，她的電話來了！
“噢，是沈霓吧？你好??！”他掩飾不住內心的高興了，聲音亮了起來。
“學長好！聽說你如愿以償考上省體院了，我打電話來恭喜你！”她的聲音輕輕地，透著滿滿的高興。
許哲跟她慢慢地聊著，心中突然冒出了一股巨大的勇氣，他沖電話說了一句“沈霓，你也加油！我......我在省城等你！”說完，他整個腦子轟隆隆地響個不停。
沈霓在電話那頭頓了一下，然后，他聽到她回了一句，“嗯，我會努力的，學長，我們省城見！”
掛了電話后，許哲整個人跳到了沙發(fā)上，歡欣鼓舞！他爸媽在廚房探出頭來，不明所以。
“這孩子！人高馬大的，一會把沙發(fā)跳崩了”許哲媽媽笑著抱怨。
“那怕啥！跳崩了咱買新的。誰叫咱們今天高興！”許哲爸爸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