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成了!”
一大早,徐管家就高高興興的找到院子里正在舒展身體的文書海。
“哦。那就抓緊把手續(xù)辦完,別出了岔子?!蔽臅>従彺蛑痪o不慢的說道。
徐管家高興地應(yīng)下,又接著問道:“那,老爺,現(xiàn)在要不要派人去那邊收拾下呢?”
“嗯。去吧,找一下豐賀叔,按照他的指示,好好收拾下,要快!也要好!”文書海繼續(xù)著不緊不慢的語調(diào)。
徐管家領(lǐng)命而去。其實不用文書海多交代,他也不敢不盡心弄好,要知道將來住進去的可是一位活神仙啊!這誰敢馬虎對待。
文弘房間內(nèi),楊慕雪正在輕輕地喊著兒子起床。
“好啦!太陽都曬著屁股了,你還賴床呀!”
“媽媽,就讓我再睡一會兒,我昨天累著了?!?p> “少來了,你二叔不都幫你恢復(fù)了嘛!”
“媽媽,我是心累,真的,讓我再睡一會兒吧。”文弘哀求道。
他倒沒有說謊,且不說昨天爬山時,為了堅持爬完全程,以精神意志對抗身體本能,那樣一直緊繃著神經(jīng),一旦松懈下來到底有多累。
就說后面被師尊重新帶到那個領(lǐng)域之中,他精神緊張的在其中度秒如年的對抗著周圍的黑暗,以及黑暗帶來的恐懼、無助、驚嚇,這一系列精神打擊的疊加沖擊。就算是個成年人,那也會相當(dāng)?shù)钠@邸D呐逻@段記憶他已全然忘記,但是疲憊感并不會因為忘記而消失。
楊慕雪不知道兒子又被送到那個恐怖的領(lǐng)域之中,但一想到昨天他爬山時的那副慘樣,心不由得一軟?!鞍也是難為你這小孩子了?!?p> 媽媽說的什么,文弘已經(jīng)全然聽不清了,他在剛才短暫的哀求后,很快就又陷入了夢鄉(xiāng)。
在夢里,他似乎找到了一面鏡子。
他拿著鏡子,第一次感覺里面的自己,是這么陌生又這么熟悉。照著鏡子的他,一種怪異的感覺爬上心頭。
“奇怪!”他嘴里嘀咕著。
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他心中的怪異越來越甚。
鏡中的自己,也如鏡外的自己一般,眉頭輕鎖,眼神迷茫,仔細的盯著自己。
突然,他像是被嚇到了一般,連忙甩掉了手中的鏡子。他終于知道,那逐漸放大的怪異感覺是怎么回事兒了。
“鏡里的自己也在觀察鏡外的自己?。?!”
“呼——”他長長出著氣,他的心正在劇烈的跳動。
荒誕!怪異!
在那面鏡子的照射下,他感覺自己好像成為了兩個人,但又的的確確是自己一個人。
他拿著鏡子觀察鏡中的自己,鏡中的自己也拿著鏡子觀察著他!
一種眩暈的感覺讓他想吐,一種荒誕的感覺讓他渾身發(fā)麻,一種怪異的不真實的感覺讓他有種頭劈兩半的痛苦。
被他甩到地上的鏡子慢慢起了變化,它發(fā)出絢麗的光芒,一下子從地上彈起,飄浮在半空,在文弘疑惑、震驚、恐懼的復(fù)雜目光下,它驟然變大,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文弘眼前的世界,已經(jīng)完全被它的絢彩光芒占據(jù)。
一種被壓制、被封印、被遺忘的恐懼,在這一刻忽然被喚出,熟悉的危機感再次降臨在文弘的身體之上。
“?。。?!”他猛然坐起身,大口的喘著粗氣,額頭上冷汗森森。
正在旁邊為兒子整理衣服楊慕雪,被兒子這激烈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她連忙跑到兒子身邊,將他緊緊抱在懷里,一手輕摸著他的頭,一手摩挲著他的背。“好啦!好啦!沒事啦!媽媽在!媽媽在!”
文弘這才從剛才噩夢中回過神來,但他雙眼中的驚恐,很快就被迷茫所替代,夢中的一切如狂風(fēng)掠山崗,很快消失在他的記憶之中,只余下被吹伏的草葉,印證著它曾經(jīng)的到來。
“媽媽,我沒事兒?!?p> 兒子尚帶著睡意的慵懶聲音,在楊慕雪耳邊響起。
她這才松開了緊抱著兒子的雙手,也沒有多問,只是整理好表情,帶著一個溫柔的笑臉,輕撫著兒子的小臉?!澳蔷推鸫舶?,衣服媽媽給你整理好了,你快去洗漱一下,等收拾好了,還要去給師父請早呢,知道嗎?”
“嗯!”文弘用力的點了點頭,掀開被子,從床上一躍而下,邁著歡快的步伐,洗漱去了。剛才夢境中的一切,仿佛從未發(fā)生過,至少他已經(jīng)全然忘記了,又活力滿滿起來。
楊慕雪坐在床側(cè),一臉憂愁。
冰雪聰明的她,豈能猜不到,剛才兒子的噩夢,一定與他的奇病有關(guān)系。
“弘兒......難道,連這位上尊都無法根治嗎?但愿能真如他們所說,弘兒用心習(xí)法,此病再也不發(fā)?!彼谛睦锬貫閮鹤悠砀!?p> 文弘收拾停當(dāng)后,就來到了風(fēng)聞雨他們暫居的小院。
“師尊在上,弟子文弘拜見?!?p> 文弘說著話,就要下跪行禮,卻感受到膝下一股阻力,只聽耳邊傳來?!昂雰?,以后非節(jié)非年不必下跪,只需如你師兄一般即可。”
他低著頭看向站立在一旁的師兄豐博南,只見他向著師尊所在方向彎腰拱手。他也有樣學(xué)樣,把腿站直后,彎腰拱手拜見師尊。
“師尊,這是家里準(zhǔn)備的早飯,媽媽讓弘兒給師尊和師兄,還有豐爺爺送來?!?p> 文弘接過曉春手中的餐盤,恭敬地放在桌上。
風(fēng)聞雨微微點頭,開口說道:“弘兒,以后無需再送早飯,我并不需飲食,你豐爺爺和博南會自己準(zhǔn)備飯食,無需操心。”
豐博南也接著說道:“是的,師弟。飯食我們自己準(zhǔn)備就好了,不用這樣操勞?!?p> “是,師尊。是,師兄?!蔽暮胝J真的回應(yīng)著。
“師弟,不用這般拘禮?!必S博南看著這個小師弟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心中也是好笑。
“額......”文弘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身后的曉春看出自家少爺?shù)膶擂危谑潜爿p輕的走到文弘身邊,俯身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少爺,你不要跟電視學(xué),那些都是演的,你得自然一點?!?p> 被戳破姿態(tài)的文弘,一下子變得更尷尬了。
“弘兒,你我?guī)熗剑醭跸嘧R,守禮是對的。但以后就不要如此拘謹了,要知道凡事不可無禮,但也不可過于拘禮。過于拘禮,會使雙方都不得放松,知道嗎?”
作為師尊,風(fēng)聞雨開口教導(dǎo)道。
“是,師尊。弟子謹記?!泵鎸ι裣梢话愕膸熥?,文弘一時間還是自然不起來。
“嗯,以后你要多跟你師兄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他入門比你早,年歲也比你長,很多東西,他都能教到你?!?p> “是,師尊。弟子謹記。”說完,文弘微微轉(zhuǎn)身,沖著豐博南就要鞠躬行禮。
但一想到要自然一些,他就把腰板又挺的直直的。因為豐博南要高一些,所以他連帶著頭也昂的高高的。為了顯得真誠且有精神,他眼睛也不自覺睜的圓圓的。
就這么著,他拱著手,瞪著豐博南,口中聲調(diào)拔高道:“還請師兄多多指教?!?p> 豐博南被他這套動作加表情弄的哭笑不得,這是要指教什么?指教一下身手嘛?這個小師弟,也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