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又能如何!
掉色的紫就像一記耳光,但這記耳光還懸在空中,“昏迷”在地上的男人還沒感覺到這種痛楚,帶他過來的老婆卻哭得呼天搶地如喪考妣。
“喪盡天良的毒醫(yī)啊,我相公就是吃了你們的藥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你們這群挨千刀的畜生,現(xiàn)在還想推卸責任,我要去告你們!”
秦若煙看著那男人,而后意味悠長地睨著那婦人。
婦人聲色俱厲,從方才開始就在藥鋪門前沉痛大哭,悲憤之狀令人心疼,四周之人不了解情況,乍一看,自然也就將輿論之劍指向了藥鋪,議論不下。
秦若煙這廂還沒有怎么著呢,王二娘卻先冷嘲熱諷起來了,“唷,你說是咱家開的藥就是是咱家開的藥了?有證據嗎?有藥方嗎?誰看見了??。俊?p> 王二娘自然不是憐惜秦若煙,而是她已經將這藥鋪看做自己的東西,今日開張,眼看著就要開業(yè)掙錢了,卻來一個糟婆子鬧事,她哪里能忍?
至于這兩個人是不是故意來鬧事的,王二娘想也沒想,她又不懂醫(yī)。
那地上跪著的婆子一怒,指著王二娘就破口大罵,“哪里來的混婆娘,你拉著一張老臉站在門口,嘴巴里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我一般也是個勤勉生活的人,不曾鬧得什么混賬事,如何就來訛你不成?”
王二娘這人向來潑辣,沒得叫個人給指著鼻子罵了,哪里肯依,手里瓜子往那兩人身上一扔。
“你奶奶我是天上降下的姑奶奶,專門來克你這胡編亂造的騙子!你只說是從我家拿了藥吃了過,卻不說是拿了什么藥,醫(yī)了什么病,你打的什么主意,仗著誰的勢來你姑奶奶面前作威作福,你當姑奶奶是嚇大的是吧?”
王二娘戰(zhàn)力逼人,秦若煙都禁不住有些想笑了。
那地上的婦人被瓜子殼噴了一臉,越發(fā)鬧得起勁了,“哎喲喂我可憐的相公啊,前日你不過是打了幾個噴嚏,好生生來這里吃一劑風寒藥,今日就起不來了,往后沒了你,卻叫我怎么活??!”
墨凌辰走遍大江南北見怪不怪,墨霖天卻是頭一回遇見這種混不吝的癥狀,他盯著那男人嘴上掉色的紫,眼神奇怪。
“他們不怕嗎?”墨霖天問。
墨凌辰看著自家侄兒那單純的模樣,似笑非笑,“這病痛之時沒個準話,拿不住證據,又能如何呢?”
“可他的嘴……”
秦若煙也似笑非笑,“這嘴巴先前是青紫的,后來好了,不成嗎?”
墨霖天無語地盯著她,“你就不害怕嗎?”
“怕什么?靜觀其變,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怎么著?!?p> 秦若煙幾乎能夠猜到這一出來自于誰,這種卑劣可笑一戳就破的手段,全然不是個大戶人家土生土長、見過大世面的嫡小姐能夠拿出手的。
墨凌辰也想到了那個人,而后更是想到了那個人就是墨霖天的未婚妻,看他的眼神整個都帶著幾分憐憫。
秦若煙亦是如此。
墨霖天正盯著兩個婦人大吵大罵,指著對方好似“潑婦罵街”,甚是新奇,哪里知道旁邊兩個人正用一種微妙的神情盯著自己。
那廂,王二娘將那婦人耍渾,越發(fā)冷笑了,“放你娘的屁!也不看看你身上穿的是什么衣裳!”
婦人瞪圓了眼睛,“俺衣裳怎么了?怎么了?!”
“你這種干下三路活的人家,打個噴嚏就來要風寒藥,喲,你家的錢真這么閑,怎么不給自己買兩身行頭啊?”
王二娘也是干活的婦人,在農家里有點頭疼腦熱就是風寒都是能忍則忍,怎么可能為了個噴嚏就來花錢治?。?p> 旁邊的人也大多都是平民,雖然覺得王二娘扔瓜子舉止粗魯,畢竟對方是病人。
可現(xiàn)在聽到這里,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是啊,他們要是打個噴嚏,怎么會來看???喝兩口水就得了,這家人看著也不怎么富裕,沒道理花這個冤枉錢吧?
秦若煙意味莫測地掃了眼王二娘,別說,她這個胡攪蠻纏的“母親”就嘴皮子上還真有點本事。
但她要是知道這背后是誰設局,不知道還敢不敢這么大發(fā)雷霆?
那婦人也驚了一驚,旋即立刻改口,“我那只是隨便一說,我相公可不是咳嗽,就是風寒才來的!”
不等王二娘開口,怒然起身,挽起袖子指著里頭的人亂指,“諸位都看見了,這藥鋪的藥吃壞了人還不認賬,現(xiàn)在還要禍害大家,你們要依,老娘卻是不依的,今日我非得砸了這間藥鋪!”
說著,竟真的舉起手來,要去推前面的柜臺!
秦若煙臉色微變,她打著作壁上觀,本還覺得這場會鬧到官府去,到時她自有主意。
誰知這婆子變本加厲,吵鬧過后竟然還要砸她鋪子。
這鋪子已經砸了好幾回,簡直比打官司還不能忍!
王二娘氣得一哆嗦,誰知下一秒,一道身影突然從她身邊走了過去,一把抓住那婦人的手臂,狠狠一推。
婦人猝不及防,哎呦一聲倒了過去,直接倒在了那男人身上。
地上的男人臉色微微有些扭曲,卻只能忍著不出聲,墨霖天見到他的手都在抽搐,忍俊不禁。
墨凌辰倒是沒笑,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是處理不好,傳出話柄,對秦若煙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很好奇,秦若煙會怎么處理。
婦人到底,摔了個倒仰,指著秦若煙,“好啊,你害了人,現(xiàn)在還敢打人!你、你這個……”
“我這個什么?”秦若煙目光一寒,宛若釘子般鑿在了她的身上。
婦人心下一驚,而后惱羞成怒,“你這個女人,分明是謀財害命!”
“謀財害命?”秦若煙瞥著地上的男人,提了下眼簾,“你是說,我害了他?”
“難道有假!”婦人梗著脖子。
秦若煙勾唇,“我的意思是,你確定他是昏迷不醒,現(xiàn)在動都動不了了,是吧?”
婦人見她語氣平和,以為她是害怕了,聲音愈發(fā)尖銳,“沒錯!眾目睽睽,你敢抵賴不成?”
秦若煙沒有抵賴。
她冷蔑地盯著婦人,突然從手里拿出一根銀針,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針扎在了男人手臂穴道上!
方才還昏迷不醒的男人,此刻“嗷”的一嗓子蹦了起來,捂著胳膊吃痛,嘴上的紫色跟胭脂似的往下掉。
婦人登時傻眼。
男人也僵住。
整個藥鋪門前,一片死寂。
王二娘嗤笑,“喲,這不昏死了嗎?醒得還挺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