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迂腐
房仁裕一直仰仗著房家以及自己的老身份,如果有一個比自己更好的身份出現(xiàn)會怎么樣?如果人家就是沖著整個房家來的又會怎么樣?!
天??!這就是個倒鉤,就是個幌子!
一不注意,自己險些成了房家愛的禍害!
往深處想一想,房仁裕的冷汗頓時布滿全身,他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老夫,老夫……是否要給長安城寫一封書信?”
李貞淡定的反問道:“來得及嗎?”
也對,根本來不及。
點兵點將,整編隊伍,大軍開往睦州青溪怎么都需要十天。
書信到達(dá),再快的馬也需要一兩天。
自己來不及的!
房仁裕年紀(jì)大了,在冷不丁的被這么一嚇唬,感覺腦子都已經(jīng)停止運轉(zhuǎn)。
他求救的小眼神看向了身旁的李貞。
李貞順理成章的提供建議,“不如,不如先派遣大軍前往睦州青溪,不要被他們逮住把柄的好,平定叛亂,讓紀(jì)王無功而返。
而您也能將此事當(dāng)作談?wù)?,大敗了長孫一族?!?p> “有道理有道理!”
房仁裕一口氣干掉杯中酒,猛地起身,“事不宜遲,老夫這就去整編隊伍,爭取在天亮之前出發(fā),到了睦州青溪,我也會任勞任怨安分守己,絕對不會給這群雜毛抓住把柄,陷害我房家!”
“這么急?”
“哎,此事可不能耽誤!時間緊迫!”
房仁裕轉(zhuǎn)身正想要走,又頗為抱歉的看向李貞。
李貞瞬間會意,他笑道:“老將軍要事在身,晚輩理解,不勞您關(guān)心,我這就返回封地,祝愿您旗開得勝,完美收兵!”
他搓著手,包含歉意的模樣竟然有些許憨厚,“真是失禮!越王殿下千里迢迢而來,老夫不僅招待不周,反而還勞您費心!
此次之事,多虧越王殿下指點迷津,要不然,我就中了這幫狗雜碎的奸計!”
只要想起來,房仁裕就感覺可怕。
他搖晃著腦袋,感嘆道:“太可怕了!人心叵測,以前一直聽表弟說及此話,長安城兇險,伴君如伴虎!
今日才真真切切體會到其中的兇險!一失足的千古恨,定要十全的小心才對!
這幫人真是黑心腸!只懂得玩弄心計,卻不懂為百姓著想,哎!”
他發(fā)了兩句牢騷,匆匆拱手,準(zhǔn)備快馬,前往軍營。
李貞也沒有耽擱,順勢一起出了府邸,登上馬車。
兩人在夜空下依依不舍,又說了幾句話,再行分離。
李貞看著房仁裕離開的背影,那一張滿是笑容的臉頓時跨了下來,手動揉了揉臉上的肌肉,今天晚上真是辛苦自己了!
他登上馬車,尋了個親信,笑著說道:“找個可靠的人去給的十弟報信,說,這邊已經(jīng)完事,讓他靜候佳音!”
“卑職遵命。”
馬車啟動,李貞略帶著得意地轉(zhuǎn)身對謀士說道:“這次十弟可欠了我一個大人請!讓我想想,該給他要些什么?。?p> 聽聞十弟勘探礦產(chǎn)有一套,不如,讓他來我的境內(nèi)轉(zhuǎn)轉(zhuǎn),看看有什么礦產(chǎn)?
靠山吃山,我也能大賺一筆!
哎呀,看著襄州白花花的銀子,我心神怎能不動!”
李貞激動地想著自己的好處,旁邊的謀士卻滿臉深沉,擔(dān)憂的說道:“此計雖然巧妙,說來說去只有三個字,莫須有。
但房家也有明眼人,說不定能看穿殿下的激將法。
若是把此事說開,殿下豈不是得罪了房家?”
李貞不屑的一笑,“得罪房家?再過幾日,房家在不在還另說呢!”
謀士一驚,慌張的問道:“殿下是得知了什么消息?”
“不是我,十弟說的?!?p> 李貞靠在馬車上,幽幽的說道:“十弟也沒什么根據(jù),只是瞎猜。
可自從我與十弟相識,直到現(xiàn)在,他所有的瞎猜和預(yù)感都已經(jīng)成真,只要他斬釘截鐵的說,便不會有任何差錯。
這次之事,他肯定的告訴我房家會遭到清算,便就不用擔(dān)心其他的事?!?p> 他自己想了想,再次說道:“我相信十弟?!?p> ……
……
睦州,青溪。
李慎擦著汗水,雙手拽著褚天培一步步地往上爬著山路。
這副架勢落在身后人眼中,真是聞?wù)咝奶垡娬呗錅I!
崔義玄在后面不緊不慢的跟著,提議道:“殿下,時值正午,乃是最熱的時辰,不如我們坐下來休息休息,等臺上落山之后,再行巡視?”
王仲良和周濟(jì)民完全贊同的點頭。
他們生怕自己主子一口氣喘不上來,直接暈過去。
“正午到了,再吃些東西,恢復(fù)恢復(fù)體力,再行巡視?!?p> 李慎想想,喘著粗氣點點頭。
一行二十余人在某處山石下找了個陰涼的地界,隨意的坐在石頭上。
王仲良從自己包裹中的掏出壓縮餅干、肉罐頭以及水遞給李慎,而另一旁的崔義玄只掏出兩個大餅,兌水硬往里面塞。
李慎瞧著,笑道:“崔刺史真乃父母官,如此兩袖清風(fēng)?”
崔義玄臉面一紅,頗有些掛不住。
他磕磕巴巴的辯解道:“四下湊著精兵,來往總需要花費,我的那點家當(dāng)都花沒了,如今叛亂尚未平定,哪好意思吃什么山珍海味!”
“人是鐵飯是鋼,怎能不吃!”
李慎一個小眼神,讓王仲良送了兩塊肉干以及兩塊壓縮餅干過去。
崔義玄瞧著,驚奇道:“這是,這是黑甲軍的軍糧!?殿下怎么會有?!”
我怎么會沒有!黑甲軍的軍糧就是我設(shè)計研發(fā)的!
李慎笑笑,一筆帶過,詢問道:“這兩天,我打聽了崔刺史和房仁裕之間的恩怨,就算是為了青溪的百姓,刺史何不低頭認(rèn)錯?
先將眼前的一關(guān)度過,總好過自己如此受罪?”
崔義玄吃著肉干和壓縮餅干,在嘴里一過,整個眼睛都開始放光。
擱在古代,一桶方便面都是奢侈品。
他哀嘆道:“微臣也時常想過,可轉(zhuǎn)念一想,弱勢助長了此等不正之風(fēng),人人日后有樣學(xué)樣,整個朝堂的風(fēng)紀(jì)豈不是亂了!
微臣自治迂腐,拿著百姓的安寧去換取脊梁。
可天下之大,若是讀書人不迂腐便沒有人迂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