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怪異之處
“草民任令方,拜見紀王殿下。”
“不必多禮?!?p> 這兩天因為日夜趕路導致作息不規(guī)律,再者更換新環(huán)境,水土不服,導致李一雙熊貓眼掛在臉上,精神很是萎靡。
他伸手扶著任令方起身,玩笑道:“日后任兄不必見外,每次行禮,本王還要扶你,實在太過麻煩?!?p> 任令方起身道:“無妨,下次行禮,草民自己起身便可?!?p> 兩人笑笑,往府邸的后院走去。
“昨日因七哥之事傷懷,飲酒過度,失了禮數(shù),還請任兄不要見怪?!?p> “王爺說笑,不敢怪?!?p> “明日午后,棺材便從府邸起身,運回長安城,下葬皇陵,府內(nèi)夫人以及長子李煒都會跟著一起去,若是不嫌棄,任兄一同回長安?”
任令方思索著,拱手道:“多謝紀王好意,但草民想回一趟齊州,預備貸款之事,昨日聽紀王一番話,茅塞頓開,認為是個可行的法子。
草民想回齊州,與族內(nèi)眾人商討商討,在長安城小試牛刀?!?p> “這個……”
李慎苦澀的張張嘴,想要把時間撥回去,抽自己兩大嘴巴。
每次喝醉酒,沒有一次不后悔的。
任令方疑惑的問道:“紀王,可是有何不妥?”
能妥當嗎!
我都把一千多年后掙錢的法子教給你了!
而且大唐律法對于貸款金融方面的法律還不夠完善,這相當于是當朝監(jiān)國親自教導商人怎么鉆法律空子!
讓李世民知道還得了!
李慎咂咂嘴,說道:“任何事都要親自下場試試,既然任兄有想法,便試試。
世代從商,家底肯定與尋常百姓不同,可以一試?!?p> 任令方很是喜悅,還別有深意的說了句,“既然紀王殿下如此之言,那草民便安心了?!?p> 他呲著牙,勉為其難的撓了撓自己的鼻子。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出了事有李慎作為托底,他就安心了。
“好,一切事宜等回了長安城再行商議?!?p> “草民遵命?!?p> 李慎一伸手,方向恰好是府邸后門,任令方看過去,肯定能夠明白其中的意思,去站在原地沒有走動。
兩人目光交匯,莫名有些尷尬。
李慎:?!什么情況?
在蔣王府住舒坦了,不想要走了?!
可府邸再舒坦,肯定也沒有自己家逍遙自在,咋還不愿意走了?
李慎收回手,想著,如果你實在愿意住在這,也沒有什么不妥,跟嫂嫂說一聲,大不了給些銀子作為補償……
“若……”
“王爺,能否借一步說話?”
什么?
李慎壓低眉頭,瞇著眼睛,看著面前格外認真的任令方,又轉(zhuǎn)頭看了看妙妙和清風。
他想說,妙妙和清風都是自己再親信不行的親信,不需避讓。
可這話還沒來得及說,任令方像是看穿他心思一樣,又問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李慎緩慢的點點頭,“好?!?p> 兩人驅(qū)散眾人,信步走向后院深處。
“王爺,對于真兇乃是張君徹一事,您不曾有過懷疑嗎?”
?。?!
李慎內(nèi)心非常的震驚,臉上卻一片平靜,明知故問道:“有何懷疑?”
“王爺,你可曾看過張君徹寫給李佑的書信?”
“哦,你連書信內(nèi)容都看過?”
任令方大大方方的一笑,低頭道:“水至清則無魚,官場軍隊,無論什么地方都有貪財逐利之人,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肯砸錢,什么都能查得到。”
李慎笑笑,沒有發(fā)表意見。
商人二字,真是微妙。
手中無權(quán)無勢,一個小小的縣官便能把他們壓死,可偏偏手中還有碎銀幾兩,連皇帝老兒為難的時候,都需要找他們要軍餉。
李慎冒著殺頭的危險,忽悠周道務(wù)前往大理寺偷取卷宗,才看到了書信的內(nèi)容。
任令方只是花了幾個小錢,一樣能夠看到。
豈不是很諷刺?!
“看過,有什么問題?”
任令方停住腳步,探究的看著李慎,質(zhì)疑道:“既然王爺看過書信,以您的聰明才智,不可能看不出書信的怪異之處?!?p> 李慎同樣望著他,幽幽的一聲嘆息,“聰明才智四字,著實過獎了。
想必,任何一個對朝中權(quán)勢有所了解的人,都能看出書信中的怪異。”
張君徹寫給李佑的書信,著實不像是一個心腹或者下屬寫給上司的書信。
字里行間的怒斥、責備以及煽動,都透著一股高高在上的蔑視,甚至輕描淡寫的威脅,還有對李佑不上進的嫌棄。
一個知錄參軍嫌棄李家皇子?!
李佑再不受寵,都是有爵位有封地的王爺,讓一個四品官嫌棄?!
這簡直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話!
想想李佑囂張跋扈,怒罵李世民的模樣,按理說,他收到這樣的書信,應(yīng)該拎著長劍,直接沖到蔣王府,直接把張君徹的腦袋砍下來!
書信字里行間的語調(diào)語氣,便是最大的怪異之處。
大概正是行文畫風,才讓戴胄斷定,與李佑通信者正是蔣王李惲。
天底下誰敢用此等語氣訓斥皇子,只有李世民,或者其他的皇子,斷不可能是一個小小的參軍知錄。
基于這個想法發(fā)散,李慎在內(nèi)心嚷嚷殺掉戴胄,多少的有點冤枉人了。
可如此明顯的怪異之處,連瞄過兩眼的商人都能看出來,李治看不出來?
李治卻沒有繼續(xù)調(diào)查?
而是直接宣判了張君徹的罪行,真兇連長安城都沒有到,還沒有進刑部大牢接受審問,便直接畏罪自殺。
這……這怪異了……
李慎直言了當?shù)溃骸澳惆l(fā)現(xiàn)了什么?”
“張君徹生于齊州,家境貧寒,世代為農(nóng),他參與多年科舉考試,又參軍入伍,文武雙修,為人聰明機警,才華橫溢,卻奈何沒有引薦,一直碌碌無為。
早些年,曾經(jīng)拜在李佑門下,卻因為出的點子不符合李佑的行事作風,一直被邊緣。
直到偶遇前駙馬王敬直,經(jīng)由他引薦,才做到現(xiàn)在的地位。”
李慎眨眼,聽到了一個自己并不熟悉的人名,“王敬直?”
“王敬直乃是南平公主的駙馬,前幾年如步青云,在官場中很有權(quán)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