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黃昏。
夕陽將天邊染得通紅。
樹林當中已經(jīng)是烏黑一片,只有幾點余光透進樹葉照下來。
而寧澤盤腿坐在大樹底下,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動不動,渾身周圍散發(fā)著淡淡的白光,盡管旁邊的村里人都已經(jīng)在議論起來,但卻沒有絲毫影響到他。
姜山在姜燕的攙扶下,擠開人群走到了最前方,他看著寧澤,眼神中也閃現(xiàn)出了幾絲疑惑。
江婉兒大步跑上前,當她看到寧澤的狀態(tài)時,整個人如遭雷擊,直接在原地呆滯住了。
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第一次修行秘術就能感知到天地元氣!
放在東洲神國,那些修行世家的天才和宗門勢力的頂尖弟子也沒幾個能做到吧!
江婉兒十分吃驚,她都沒有將《太上歸元決》的內容教完,寧澤就已經(jīng)可以感知天地元氣,若是他全部學完,修行速度豈不是要成倍加速。
想到這里。
江婉兒又變得有些激動起來,如果他的天賦真的這么變態(tài),說不定用不了一年的時間,他就能突破到凝元境。
對。
沒錯。
江婉兒突然對寧澤有了信心,她一雙秀麗的眸子眨了眨,嘴角不露痕跡地上揚到了一個誘人的弧度。
寧澤終于醒了過來。
他茫然看著眾人,然后起身撓撓頭道:“怎么天一下就黑了?。俊?p> 姜燕跑上前,眨巴眨巴大眼睛問道:“現(xiàn)在都到傍晚了,哥哥,你沒事吧?”
“沒事啊?!?p> 寧澤撓撓頭,想起剛剛冥想中見到的畫面,他看著江婉兒連忙問道:“那些白光就是你所說的天地元氣嗎?”
江婉兒點了點頭。
寧澤開心道:“那我算不算是已經(jīng)開始修行了?”
江婉兒努努嘴,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不能把他的妖孽天賦告訴他,免得他翹尾巴偷懶,反正他對修行之事也不是很懂……江婉兒隨口說道:“算是吧,不過你這還早著呢?!?p> 寧澤嘿嘿一笑,回道:“我才剛剛開始,總得慢慢來吧,至少現(xiàn)在已經(jīng)踏出第一步了?!?p> 瞇著眼睛的姜山,在這個時候一聲令下:“好了好了,都回去吧,天黑了,這片林子也不安全?!?p> 村民們紛紛散了。
一回到屋子,姜山便吩咐姜燕給寧澤準備泡澡的藥湯,等寧澤去村子水井打水的時候,姜山則把江婉兒叫了出去。
江婉兒一路跟著姜山來到村子后頭的一處高地。
雖然已經(jīng)入夜,但已經(jīng)能看到前方有一條十幾丈高的瀑布不停有大水沖刷而下,雖然水不重,但從那么高的地方落下,帶來的壓力也是巨大的。
江婉兒想起寧澤說過,他小時候一喝獸奶就會去瀑布沖涼。
他現(xiàn)在才十四歲?
而他所說的小時候……
難道他七八歲的時候,身體就能扛住這種高度的瀑布沖擊?
“今天的事你有什么想說的嗎?”姜山的一句話,將江婉兒的思緒拉了回來。
不知為何,在姜山面前,江婉兒總也能感受到一種壓迫感,這絕不是實力帶來的壓迫,而是姜山那雙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讓人不由得就會緊張。
“我…我……”江婉兒半天吞吞吐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姜山直接打斷道:“他的天賦便是放在東洲神國應該也是萬中無一的存在吧?”
“嗯…”
“我就知道?!?p> 姜山扶須笑道:“從十四年前,那個御劍女子把他交到我手里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孩子與眾不同。”
“十四年前,御劍女子?”
江婉兒后知后覺地追問道:“他不是這兒的人?”
“這里是姜村,而他姓寧?!?p> 江婉兒恍然大悟,心中也是豁然開朗。
姜山回憶著那當年的事,嘴里振振有詞道:“小澤從來就不屬于大荒,他母親說過,等他突破到了凝元境,就讓他走出大荒見識見識外面的世界,這些年我一直用當年他母親留給我的藥方幫他淬煉身體,為的就是讓他有走出大荒的實力,不過在此之前,你最好不要將他的天賦暴露出來,因為他母親說過在他沒有足夠的實力去面對一切困難時,不要讓他拋頭露面?!?p> “我明白了?!?p> “所以以后也請你像今日這樣,幫他隱瞞一切。”
“嗯。”
姜山說完,邁步回了家。
江婉兒看了一眼身后的巍峨瀑布,心里忐忑不定,駐足了足足一刻鐘,才心事重重地回到了木屋。
推開門。
寧澤恰好從水盆里起身,他就這樣赤條條地站在了江婉兒的面前,足足愣了三秒鐘時間,才捂住了襠下。
“擋什么擋,一個小屁孩有什么好看的。”江婉兒俏臉通紅地走進了隔壁房間,胸口翻涌極快,她坐在床邊,輕抿嘴唇,眉毛微顫,回想著剛才的一幕,臉上紅的幾乎能滴出水來。
寧澤雖然才十四歲,但從小喝獸奶、吃獸肉,身高也只比江婉兒矮一點點,身上的肌肉更是早早成了型,若是遮住他那張清秀的臉,根本看不出他是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少年。
正是十六七歲的年輕,誰又能在這種情況下保持淡定。
而此時的寧澤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干凈衣服,回到了木屋,他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咚咚咚?!?p> “做什么?”
寧澤道:“睡覺?!?p> 江婉兒的聲音立馬從房間里面?zhèn)鱽恚骸傲髅ィ憬o我走開?!?p> 寧瑯十分無奈:“這是我房間啊?!?p> 安靜了片刻。
“我不管,你要是想讓我繼續(xù)教你修行,就不準進來?!?p> “那我拿床被子總行了吧?!?p> 屋子里一陣窸窸窣窣。
過了一會兒。
江婉兒終于把門給打開了。
她一開門就側過身,不再去看寧澤。
寧澤其實已經(jīng)把剛才的事給忘了,他拿了床被子,留下一句:“我就住隔壁,晚上有事喊我”后,就離開了這間本該屬于他的房間。
寧澤前腳剛走出去,江婉兒后腳就把門給關上了。
大廳里。
姜燕乖巧笑道:“哥哥,去我房間睡吧,我已經(jīng)鋪好床了?!?p> “嗯?!?p> 看著比自己小五歲的妹妹臉上露出了可愛的笑容,寧澤的心情一下就輕松了不少,他抱著被子走到姜燕房間,將被子鋪在床的一邊,很快兄妹兩人就在床上躺了下來。
這夜靜悄悄的。
什么聲音都沒有。
姜燕很快進入了夢鄉(xiāng),寧澤給她蓋好被子,想起今天白天的事,不知為何,他突然從床上慢慢盤腿坐起來,心里默念:“神安天地,尋氣伏田,旋而為一,自生造化……”
窗外的天地元氣化成無數(shù)細小光點,順著他的呼吸吐納進入到他們的體內。
一夜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