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數(shù)是正確的,沒有人缺席。
皇帝卻突然站起來,表情很陰沉,一雙眉毛上挑著,緩緩開口道“今天是朕的壽宴,原本是開心的日子,沒想到卻出了細作來偷排兵圖。”
他頓了一下,場下一片安靜,所有宮女太監(jiān)都跪下來低著頭。
他繼續(xù)道“有趣的是,御書房里有六王爺?shù)母啤!?p> 他又停下了,我很想抬頭看管暮年的表情,但是卻不能。
“你們都把頭抬起來?!被实鬯坪跏锹犚娢业男穆暟?,下了令。
抬頭后,卻并未從管暮年臉上尋找到我想要看到的慌張,他依舊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表情甚至有些嘲諷。
我不懂他的笑容為何如此,畢竟他已經(jīng)大難臨頭了。
皇帝的眼睛大略掃了一圈,突然哈哈大笑一聲,就在大家摸不到頭腦的時候,皇帝發(fā)話了。
“老六,你說說,這是誰想害你??!”皇帝走到管暮年身邊,拍了拍他肩膀,詢問道。
管暮年收回看我的眼神,低了低身子,朝皇帝回道“父皇,兒臣不敢妄下猜測?!?p> “不敢猜測?”皇帝重復了一遍,回身看了一眼周圍的幾個皇子,冷笑一聲道“你們平日里勾心斗角朕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在朕的大壽之日,你們竟也敢胡作非為!”說到此時,皇帝的情緒明顯已經(jīng)有點激動了?!澳銈兌际请薜膬鹤?,親兄弟,卻做出陷害兄弟這等齷齪之事!”
陷害?我有點懵了,皇帝怎么說這是陷害?他現(xiàn)在所指責的對象究竟是誰?管暮年?
“你們是不是以為在御書房見了老六的牌子,朕就會以為他就是盜竊排兵圖的人了?哈哈哈,可惜,算盤打錯了,這排兵圖就是老六呈上來的!”
“什么?父皇?您說這排兵圖是六弟上交的?不是王將軍所想出來的嗎?”大太子站在一旁顯得很吃驚,他不由得出口道。
皇帝扭過頭,看著大太子笑了,“是啊,這是王將軍呈上的,卻是老六所想。怎么?老大,知道是老六呈上來的你很吃驚嗎?”
皇帝雖然嘴邊還在笑著,但是那笑意并沒有達到眼底。
我突然一陣雞皮疙瘩起來,腦子里有一個想法突然生出來,總不會是我想的那般吧……
太子不傻,聽聞皇帝這般言辭,也看出了些什么。
他立即跪下“父皇,兒臣絕對沒有陷害任何人!求父皇明鑒!”
皇上并未理會他,只是對小太監(jiān)說“去,找到威脅你的那人!”
“奴才遵旨。”
小太監(jiān)低著頭下了臺階,一步一步的在隊伍中尋找著什么,走到我面前時,他停了幾秒,湊近看我的臉,然后嘴角露出一絲不明目的的笑容,又走了過去。
不大一會,就聽見他說“沒錯,就是這個人!”
侍衛(wèi)很快就押著一個女子走上前去,我定睛一看,他們拉的不是別人,正是小紫。
我腦中的思路一下子就非常清晰了。
一幕幕在我腦海中閃過,怎么會那么巧碰上這位公公,怎么會三言兩語就說服他帶我進御書房,像御書房這等森嚴的地方,侍衛(wèi)見多一人進去竟沒有阻攔……
我原以為是我和寧嘉遠所做的準備工作充足,卻從未想到這一切都已經(jīng)被管暮年看透。
我若猜的不錯,這位公公就是管暮年安排在皇帝身邊的人,至于那些侍衛(wèi)也早已經(jīng)被管暮年所收買,所以我才能沒有任何阻礙的跟著那公公來去自如。看來管暮年早就自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他讓我去偷他自己所寫的排兵圖,若是我照做了,他可以成功的陷害太子。若是被我發(fā)現(xiàn),他也不用慌張,因為這排兵圖原本就是他所做,他沒有任何動機去偷的動機。
那么現(xiàn)在,小紫被揪出去……
我有些同情的望著跪在地上的太子,看來你注定是要被管暮年所害了。
果然,小紫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著,不管皇帝如何質(zhì)問,她就是不承認自己去過御書房,但她的眼神卻一直往太子的身上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皇帝如何能看不出來?
看來,管暮年這是要賠上小紫的命去陷害太子了。
“我再問你最后一次!是誰讓你來偷排兵圖的!”皇帝大聲質(zhì)問著,并朝臺階下走去。
“父皇”
走了兩步卻被身邊的管暮年攔住,“父皇小心些才是!”言語中滿是擔心。
皇帝聞言止住移動的步伐,環(huán)顧了一圈四周,目光在太子身上停留片刻后又笑起來,卻有種不怒自威的威嚴,在場的人都看得出皇帝此時已經(jīng)是怒氣沖天了。
“來人,給我打這不知好歹的奴才!”
皇帝命令一下,立刻有幾名侍衛(wèi)過來將小紫踹倒在地上,舉起木棍毫不留情的在她身上揮動著。
“陛下饒命啊!”起初,她的聲音還算是洪亮,到了最后,她的聲音越來越弱,直到?jīng)]了聲響。
在場的宮女太監(jiān)們都被嚇到瑟瑟發(fā)抖,我看了一眼寧嘉遠,他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回陛下,這個細作被打死了?!逼渲幸幻绦l(wèi)朝著臺階上的皇帝回稟道。
皇帝冷哼一聲,讓旁邊的小太監(jiān)去看看。
小太監(jiān)彎著腰領(lǐng)了旨,忙不迭的到被打死的小紫身邊,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從小紫的袖口處拽出一塊手帕,看了幾秒之后,突然一把朝著皇帝跪下。
“你可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回陛下”太監(jiān)的聲音顫顫的,“這手帕上繡著太子的名號?!?p> 皇帝這下不顧阻攔,快步走到小太監(jiān)身邊,一把扯過那手帕,卻突然大笑起來。
皇子們也大步跟了過來,湊上去看那手帕,然后目光不約而同的集中在了太子身上。
太子面色頓時變得慘白,他撲通一聲跪下,“父皇,這是有人在陷害我!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誰!”
“哼!”皇帝冷哼一聲,將手中的手帕一把摔在太子臉上,冷聲說“難道叫子流的還有他人?這天下還有誰能和太子同名?”
皇帝看似是在詢問,但是語氣幾乎是肯定的。
氣氛一時間僵住了。
“父皇息怒!”跪下的是一名綠衣年輕男子,“父皇,兒臣絕對相信大哥,大哥不是那樣的人?!?p> “哦?老八,你倒是說說,你大哥是什么樣的人?”皇帝的語氣依舊很冷。
我心里暗暗嘆氣,自古皇帝多疑,怕是這八皇子越幫太子說話,皇帝反而會越懷疑太子了。
“大哥他與兒臣雖不是一胞所生,但卻一直對待兒臣如同親兄弟般,不只是我,他待各兄弟姐妹都十分的好,我自小和大哥一起長大,他是什么樣的人我最清楚了,絕對不是那種會做偷摸狗盜之事的人,這件事,我看是有人在故意陷害大哥!”
皇帝到底是聽進去了,看表情他是在思索。
就在這時,旁邊的侍衛(wèi)帶過來了一個宮女,那宮女我看著很面熟,好像是與我一批進宮的。
侍衛(wèi)對著太監(jiān)說了些什么,太監(jiān)又對皇上咬了幾句耳朵之后,那名宮女被帶了上來。
“奴婢參見陛下。”那女子走到皇帝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禮。
“你要說什么,索性直接說吧!”皇帝揮一揮衣袖。
“回陛下,奴婢……”她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跪在身邊的太子,然后重新低下頭,像是做了什么重大決定一般,說道“奴婢看到過太子和小紫在一起……”
“你胡說!”太子扭過頭一臉震驚的看著那小奴婢。
“奴婢不敢說謊!”那奴婢抬起頭,慌忙的向皇帝承諾著。
她的話一出,太子即使再怎么說,八皇子再如何為他說情,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來人,把太子押回太子府,沒有我的允許絕對不許外出!”皇帝口諭一出,立刻就有侍衛(wèi)押著掙扎的太子離開了。
那八皇子眼睛盯著那名奴婢了一會,臉上都是無奈,又有幾分焦急??磥硭琅f是相信他的大哥。
皇帝甩著袖子氣沖沖的離開了,在大壽之日碰上這種事情估計他也沒有什么心情再去過壽了。
管暮年依舊站在臺階上,冷笑著看著我。但此時我的目光卻凝聚在那早已經(jīng)沒有呼吸的小紫身上。想起她在我身邊服侍我的那段日子,因為知道她是監(jiān)視自己的人,一直對她沒有好臉色,但是,她又有什么錯呢?她不過是一場權(quán)力爭奪中的一個犧牲品罷了,而且是那種沒有人在意的犧牲品。
我對她的同情持續(xù)了一會之后,我稍微清醒了一點,現(xiàn)在我沒有時間去同情別人了,管暮年是不會讓知道整件事情的我活下去的,我要做的,就是盡快帶著寧嘉遠離開皇宮。不,應該說是立刻。
我轉(zhuǎn)頭,看著一邊的寧嘉遠,他表情也不怎么好,他看向我,眼里有點慌張。
人群散了之后,我拉著寧嘉遠趁沒人注意快速離開,到了一處假山后。
“我們必須得馬上離開了,管暮年一定會馬上就找人來殺死我們的!”
看四下無人,我對他說道。
“別擔心,我已經(jīng)打點好了!”
我半信半疑的看著他,惹來他一個大白眼。
“我在你眼里就是智障嗎?一點事都辦不成的那種?”
嗯……其實差不多的,但我肯定不能那么說,連忙搖頭。
如果我知道寧嘉遠的辦法是躲在拉糞的車里的話,我一定不會同意。
因為現(xiàn)在我身上已經(jīng)沾滿了一些難以描述出口的物體,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我們還是從宮里出來了。
宮門口看到是拉糞的車也沒有過多的盤查,我和寧嘉遠就分別躲在兩輛車里邊,看到旁邊桶里的混合物不停的搖晃,我忍住了想吐的沖動。
但是當車突然停下,那混合物毫不留情的潑向了我身上,沒有一點點可以躲藏的地方,那一刻我的內(nèi)心幾乎是崩潰的。
車終于到了目的地,還不等卸糞的人發(fā)現(xiàn)我,我就已經(jīng)鉆出去打暈了他們。
然后下一秒,我忍不住了,到一邊去蹲下狂吐不止。
奇怪的是,寧嘉遠身上倒是什么都沒有,干干凈凈的,只帶了一股屎味。
他看見我的樣子,還嫌棄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腳也后退了好幾步,嘴里還嘟囔什么。
我狠狠瞪他一眼,也不想想這都是拜誰所賜!
酸棗有點甜
好久的坑了,準備把它寫完吧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