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居三樓。
等我回到88號包間，被打翻的菜飯已經(jīng)全部被清理干凈了，力王砸碎的大圓桌也已經(jīng)拖走。
這效率是真高。
要知道我從出去到回來，前后才不過五分鐘。
之前包間里的人，大部分都走了，只剩下四個人。
分別是溫叔，師爺，大小姐劉云卿，還有賭石店的高升。
“小張，你來了啊?！?p> 溫叔遠(yuǎn)遠(yuǎn)朝我招手。
我走到他們身邊，就發(fā)現(xiàn)地上放著一個蛇皮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裝了什么。
“溫叔好。”
我低著頭問候。
像我這樣的小人物，卑微點禮貌點，是很有必要的。
“嗯?！?p> 溫叔點頭，然后對劉云卿說：“卿卿，你叫阿沖守住門口，不要讓任何人進(jìn)來?！?p> 劉云卿應(yīng)了聲，轉(zhuǎn)身去了。
“小張，來，幫我看點東西”
溫叔指了指地上的蛇皮袋，示意我打開它。
我有點懵，下意識的把蛇皮袋口子拉開，往里瞅了一眼。
就一眼。
我整個人都震驚了。
袋子里一共裝了三塊翡翠原石，體積都很平均，跟家里那種燒水壺一樣大。
我把三塊石頭逐一抬出來。
好家伙，兩塊切口料，一塊蒙料。
蒙料即是全賭料，沒有切口，也沒有開過窗，保留了完整的賭性。
“溫叔，這……”
可能從小跟我爸接觸原石的原因，我對翡翠有著一種天生的親近感，但凡是跟賭石沾邊的東西，我都特別感興趣。
所以眼前的這三塊石頭，讓我血壓一下就上來了，全身止不住的興奮。
兩塊切口料，大約在十公斤左右，全是高冰的種水，一塊是集黃、紫于一體的春子，一塊是帶天空藍(lán)的大滿料。
我連忙掏出手機(jī)，打開手電筒，對著兩塊石頭的切口，就開始仔細(xì)的照。
好家伙，照來照去，內(nèi)部都是清澈透亮，看不到任何裂紋和棉絮，這還只是打燈看的效果，要是出貨拋光之后，質(zhì)量至少還能提升一個品階。
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兩塊切過口的，是貨真價實的公盤料！
“小張，用你的經(jīng)驗判斷，這兩塊石頭可以值多少錢？”
溫叔臉上帶笑，和藹地問我。
“溫叔，公盤料，沒什么好說的，兩塊石頭都沒有內(nèi)裂，初步估計的話，加起來能打三十條手鐲左右?！?p> “一塊黃紫春子，一塊滿料天空藍(lán)，這種品質(zhì)的手鐲，市面上可以賣到一百萬一條……”
“哦？一百萬一條，那三十條就是三千萬咯？”
“是的溫叔，而且這只是手鐲，還有很多邊角料可以打牌子，全部取貨之后，還能有個兩三百萬。”
這時候劉云卿回來了，她有點驚訝的問：“就這么光看看，這兩塊石頭就價值三千萬，有這么夸張嗎？”
溫叔聽著就笑了起來，對旁邊的高升說：“高老板，小張說的，有沒有問題？”
“呵呵，溫叔，我早說了，這個小兄弟很厲害的，他說的一點都沒錯，兩塊石頭要是賣給我，三千萬，只多不少?！?p> 旁邊的師爺推了推眼鏡，說這兩塊石頭都是切口料，只要懂點行的人，都能看出來吧？
我抬頭看了師爺一眼，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我，這人一臉平靜的表情，甚至眼里帶了點輕蔑。
我心里有點不爽。
這是擺明了看不起我啊。
“確實，切口料沒什么賭性?！?p> 溫叔指著最后那塊蒙料，說小張你來看看這個石頭吧，說一說它的價值。
我嗯了一聲，沒有扭捏，蹲下來就開始看石頭。
全賭料分很多種，最常見的有三種，分別是全厚皮、全薄皮，和厚薄一體皮。
全厚皮賭性最大，因為打燈也看不到里面的肉質(zhì)，沒有任何燈光表現(xiàn)，只能通過皮殼的外在特性，比如癬、莽、風(fēng)沙感、脫砂情況、松花等等，來判斷里面的肉質(zhì)好壞。
厚薄一體的比較多見，市面上八成以上的原石都是這種料子，打燈可以看到部分的肉質(zhì)情況，剩下看不到的，就只能通過自己的經(jīng)驗來判斷。
全薄皮就非常罕見了，石如其名，打燈之后，內(nèi)部的種水情況一覽無遺，有經(jīng)驗的人可以準(zhǔn)確判斷出價值和品質(zhì)，通常不具備太大的賭性，品質(zhì)好的，都會送上公盤進(jìn)行競拍。
我打著手機(jī)電筒，認(rèn)真的看，看了有五六分鐘，越看越吃驚。
溫叔的這塊蒙料，是厚薄皮一體的，通體灰褐色，薄皮的地方特別通透，打燈之后，可以看到里面投射出淡淡的綠光，就像一塊裹著薄紗的冰塊。
“溫叔，這塊料子不得了，莫西沙場口的冰種翡翠，大概率是滿綠的顏色，可惜有兩條內(nèi)裂，而且位置都很刁鉆，對取手鐲影響很大，我初步估計，應(yīng)該價值兩千萬左右?！?p> 我關(guān)掉手機(jī)站起來，跟溫叔說明石頭的情況。
“呵呵，前面兩塊石頭可以打三十條手鐲，加起來才三千萬，這塊石頭連取手鐲都有問題，就價值兩千萬，差距這么大嗎？”
溫叔對我的話感到十分不理解。
我笑了笑，說這塊蒙料雖然有內(nèi)裂，但是取三五條手鐲還是不難的，之所以價格高，是因為它是綠翡，而且是滿綠的，就算打最低的保守，切出來之后是最差的灰綠色，那價格也是春子的好幾倍，一條手鐲起碼能賣四百萬以上。
啪啪啪——
高升在旁邊鼓起了掌，說小兄弟你真厲害啊，說的全對，這塊蒙料直接賣出去，確實是兩千萬左右，但是它還存在一定的賭性，要是把皮推掉，賭出高冰或者比灰藍(lán)綠更高級的綠色，那價格還能翻一倍。
我搖了搖頭，我說：“這塊料子不能磨皮，也不能開窗，只能完整的賣?！?p> 高升有點驚訝，說為什么？
我重新打開手機(jī)電筒，照著料子另一邊的厚皮殼，說高老板你忽略了這一邊，這邊雖然有癬，但癬是沒有松花的死癬，皮殼的脫沙感不夠嚴(yán)重，棱角全被磨圓了，這說明種水還不夠老，有點嫩，一旦開窗或者磨皮，發(fā)現(xiàn)里面是個嫩種的底張，那價格會直接被腰斬。
高升吃了一驚，連忙掏出手機(jī)，打開電筒往石頭上照，看著看著，他額頭的冷汗就冒出來了。
“好家伙，果然是種水嫩的表現(xiàn)，小兄弟你提醒了我啊，差點在陰溝里翻船?！?p> 高升一臉后怕的說。
“厲害，難怪馬勝把你當(dāng)寶，這眼力真是沒的說。”
溫叔打了個哈哈，很開心的樣子，他上來搭住我肩膀，說小張，知道我為什么讓你看這三塊石頭嗎？
我心里有點緊張，我說：“溫叔，我不知道……”
“不知道好啊，正好可以給你一個驚喜?！?p> 溫叔指著地上的石頭，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嚴(yán)肅。
“小張，這三塊料子總價五千萬，送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