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懷疑地盯著鄧一年的臉:“師父,你的傷沒好吧?”
鄧一年沒有回答,抬頭看著天上的日頭。太陽已經(jīng)西斜,淡淡的金輝照在赤金色的臉上,發(fā)出古銅色的光來。
“師父,你說過,那本書可以證明我爹有萬年以上的修為,你剛才為什么不讓我拿出來?只要證明我跟那什么仙帝沒有關(guān)系,我們就可以平平安無事了。”
鄧一年嘆了口氣,道:“那本書只能證明一點,那就是你父親楊天佑非同尋常,除此以外,什么都證明不了。即便拿出來,也不能打消她的疑慮,反而會生出許多麻煩來……”
這話點醒了楊戩,令他臉色一下子變得雪白,沉默了許久,才艱難地道:“難道師父也覺著我是……”后面的話堵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來。
鄧一年平靜地道:“你不要多心,只要我們今日能安全脫困,回到昆侖,以后有的是時間去查明白你的身世?!?p> 楊戩默默點頭,想了一想又道:“可是師父你受了傷,我怕會連累你……”
“跟師父說這些就太多余了。一來,顯得我沒本事保護你,二來,人都是怕死的,即便我也不例外,你說這些難道是想顯示,你比我更不怕死更了不起?小小年紀(jì),就想著充好漢,削師父的臉面!當(dāng)心我揍你!”
鄧一年瞪眼訓(xùn)斥道:“趕緊把你這套婆婆媽媽的腔調(diào)收起來,還像從前那樣做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蛋小子。天塌下來還有師父頂著呢,別瞎操心了!”
楊戩啼笑皆非,打起精神,應(yīng)了一聲:“是,師父!”
鄧一年抬頭繼續(xù)打量日頭,喃喃自語。
若是往日沒有受傷,此刻他自然會直接仗著一身剛猛的修為,試著強行沖破這所謂的幻境。
幻境是一種極其高明的法陣,在樊籠法陣的基礎(chǔ)上,多加了禁制、幻化、滅魂、神探等等功能。被困入幻境中,就如同被握在結(jié)陣者的掌心中,只要結(jié)陣者一個意念,幻境崩塌,其中的所有人都會化為飛灰。
對于道行高深如鄧一年的人來說,幻境一眼可辨。
但他先是蠱蟲附身,繼而被偷襲重創(chuàng),再次寒毒侵體,體內(nèi)經(jīng)脈斷裂,煞火四起,正是身心疲憊神識不明的時候,一眼看見了昆侖山外那巨大的熟悉的如同標(biāo)志一般的禁制守護陣,自然不假思索地放下了戒心,闖了進去。
誰能想到,禁制守護陣之內(nèi)竟然早已設(shè)好了昆侖幻境這個陷阱。
這幻境,就像辛眉所說,由她和火鳳、斛戎、白鰲共同結(jié)納。
辛眉也就罷了,后天修煉的靈頂境界上仙,無法對鄧一年構(gòu)成威脅。
但火鳳、斛戎、白犸,這三大靈獸,是創(chuàng)世之父親手打造的上古物種,雖然并未修煉卻也有著渾厚的先天真元,單以真元而論,他們聯(lián)手之后,即便是鄧一年沒有受傷的情況下都未必能與他們抗衡。
這四者共同結(jié)納的幻境,根本無法強行突破。除非找到陣眼。
無論陣法或者法陣,都有一個陣眼,是最薄弱的地帶。
幻境的迷幻作用使得它的陣眼極難被發(fā)現(xiàn)。因為幻境里的一切都是幾乎真實的存在,即便是陣眼。
值得慶幸的是,為了迷惑鄧一年,辛眉邀了杜辰在幻境外設(shè)了一個與昆侖禁制守護陣一模一樣的陣法。
為了使得兩者銜接流暢,而不露出破綻,幻境與守護陣的陣眼,極有可能是重合的。
因為重合,因此陣眼所模擬事物的真實感,必然受到影響而有所降低。
鄧一年瞇著眼,端詳著掛在天上的日頭,冷哼了一聲。
……
……
與此同時,幻境外的辛眉,佇立于云端,也看了看天色。
西斜的殘陽余暉依舊燦爛輝煌。云端之上,綿密云層都裹上了一層金邊。
她想起意念在昆侖幻境之內(nèi)時所感受到的日光,與這真實的日光似乎確實有些不同。
“不知道磐石會不會發(fā)現(xiàn)陣眼……”辛眉微蹙眉頭,心生不安。
多虧了師兄蒙鼓的精心設(shè)計,從說動南昆令磐石下凡除妖,到妖王下蠱,再到假靈煞出現(xiàn),陸薩卷入,磐石誤入幻境,每一步都堪稱完美。
但是因為種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緣由,這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她堅持必須自己完成。
身畔云上,一只全身有黑色鱗片如豹一般大小的異獸口吐人聲道:“娘娘無須擔(dān)憂,即便是發(fā)現(xiàn)了,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也未必能沖得出來?!?p> 另一邊,一只渾身火紅色的鳳凰,懶洋洋地?fù)渖戎岚颍恍嫉卣f道:“斛戎,一萬多年不見,你這報喜不報憂的性子怎么都沒見改?”
黑色異獸道:“如娘娘所說,磐石受了重傷,怕他怎地?!?p> 另一朵云上趴伏著的一只白色巨龜,有著龍頭麒麟尾,通體雪白,幾乎與云彩同色,慢吞吞地說道:“小心為好,小心為好!”
辛眉聽著這三個說話,心里微生煩亂:“畜牲就是心機簡單,只會吵鬧,沒法幫著拿主意?!?p> 畜牲也有畜牲的好,那就是沒什么親戚,不會多嘴多舌將她的秘密四處散播。
同樣受至尊神印調(diào)遣的四大武帝早已在凡間開枝散葉,子孫甚多,若是叫了他們來做幫手,楊戩是南昆之子這消息走漏出去的可能性極大。
辛眉考慮過將磐石連同楊戩一并除掉,兩人都在幻境之中,操作起來再容易不過了。
無論是玉冊記載或是寥寥幾次的對話或者是交鋒,都能看得出來,磐石桀驁難馴,自大成性。
想當(dāng)年的萬魔之戰(zhàn),仙魔雙方殺得日月無光、驚天動地之時,磐石都依舊如磐石一般蹲在昆侖山做他的逍遙護法,仙宗都拿他無可奈何。
但就像南昆所說,如今的仙庭,的確十分需要磐石這樣的上古遺老坐鎮(zhèn)。
她的孩子,也很需要像磐石這樣剛猛神勇的師父來調(diào)教。
她作為仙宗未昭告天下的女兒,需要磐石這樣的護法,來護衛(wèi)父親辛苦建立起來的天道基業(yè)。
君子愛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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